這麼一鬧便鬧了一節(jié)課,下課鈴響起就窸窸窣窣有學生從教室樓的過道經(jīng)過,但是高一十六班好像聽不見鈴聲一樣。
“陶鈺梟你的臉是怎麼回事?”那個高冷中年男人厲聲道。
“伯父,是林召。他叫人打的。”張揚說。
陶鈺梟原本就一直冷漠的臉突然黑下去,他不想理這些人,起身欲朝後門出去。
就在衆(zhòng)目睽睽之下,林召突然站起身:“沒錯,是我叫人去打的。”
俞老師眉頭一皺,拍著額頭望著天花板。
中年男人命令:“陶鈺梟你給我站住。”
已經(jīng)走到門邊的陶鈺梟雙手插在校服褲兜裡,不情不願地停住腳步。
中年男人對林召說:“這是怎麼回事?”
林召看了一眼張揚,沒說話。
陶鈺梟說:“沒事我走了。”
中年男人說:“你跟我回去把事情說清楚。”
陶鈺梟不耐煩道:“還沒放學。”
校長連忙上前討好地說:“鈺梟你先跟你爸爸回家,上課的事……學校給你放假。”
陶鈺梟一把抓起課桌裡面的黑色書包,從後門出去了。
“陶鈺梟……”孫宇飛擔憂地看著他的背影。陸辰錫咬緊了嘴脣拉住孫宇飛,搖了搖頭讓他不要衝動。
蕭清辭看得出,他不止是生氣,還覺得丟人。但是那個人是他爸爸?她真想不到。
隨著陶鈺梟父子消失,張揚起身衝出了教室,沈家兄妹二人急急忙忙追出去,沈父沈母也追了出去。
校長說:“下課了你們出去休息幾分鐘……”然後上課鈴已經(jīng)響起了,他有些灰濛濛地走出了十六班的教室。
蕭陽說:“清辭,上課了我們先走了。”
蕭清辭點點頭:“嗯。”
事情越鬧越大,好像牽扯了一些無辜的人,但是想來想去又覺得他們好像也不是無辜的人。
那個中年男人陶雲(yún)浩,不止是商界大佬,而且黑道背景異常強大,他是陶鈺梟的父親?
陶鈺梟和他父親的關(guān)係並不好。
三叔說過陶雲(yún)浩曾經(jīng)有一個深愛的女人,在競爭一塊地皮的時候被競爭對手買人砍他,結(jié)果誤傷了那個女子,後來那個女子不治身亡他。
當時他已經(jīng)有妻兒,爲了給那個女子報仇深入黑道,最後大仇得報但是妻子出車禍身亡,兒子也是失蹤了兩三年才找回來。
可能也是因此,陶鈺梟和他父親之間纔會有隔閡的吧!
雖然這只是猜測,但是蕭清辭覺得八九不離十了。
但是陶鈺梟、陸辰錫、孫宇飛、林召、張揚、山寨陳浩南彭齊意他們之間又有什麼故事?
雖然不清楚他們之間發(fā)生過什麼,但明確他們一定是之前認識的。
蕭清辭想了一下午沒想出來心裡感覺有幾隻螞蟻在爬,有點難受。可能是常年跟隨蕭淵在警察局混的緣故,她身上有一些蕭淵的毛病,就好像蕭淵每回遇到無法破解的案子就寢食難安,很想探究竟。
“放學了你在想什麼?”陸辰錫揹著書包轉(zhuǎn)身問她。
好半天蕭清辭的才醒悟過來,擡起頭:“啊!”
她連忙將桌面上的書胡亂地裝進書包裡,試卷裝得亂七八糟的。陸辰錫有些看不下去伸手幫她整理亂得跟垃圾一樣的書包。
蕭清辭試探地問:“山寨陳浩南和你們是初中同學?”
林召和張揚她已經(jīng)肯定了。
陸辰錫不明所指,擡眼皮看她一眼繼續(xù)整理書包:“你說誰?”
他把書包拉鍊拉上遞給蕭清辭。
蕭清辭努力迴響著那個人的名字:“彭……”
陸辰錫微不可見地一怔,不過也只是一瞬間便若無其事地回她:“彭齊意。”
“他是和陶鈺梟一起長大的……人。”他想說朋友,但不能明確,說是什麼關(guān)係呢?
蕭清辭差點被口水噎住,信息量太廣了,但似乎陸辰錫不想繼續(xù)說,她也沒打算問。
陸辰錫說:“反正有關(guān)這個人的事情你都別管。”
蕭清辭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不想欺騙他,也不能答應他。
他們剛剛走出學校的大門口,孫宇飛和簡小蘿寧心已經(jīng)拿了甜筒等他們。
孫宇飛著急地說:“我們?nèi)ヌ这晽n家好不好?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陸辰錫沒有猶豫地回答他:“好。”回答完抱歉地回頭看蕭清辭。
蕭清辭說:“你們?nèi)グ桑〉纫幌玛栮柧蛠砹恕!?
孫宇飛說:“你們女生都不要去了,我和陸辰錫去看看情況再告知你們。”
陸辰錫說:“也好。”他不喜歡吵鬧,也不希望人多給同樣不喜歡吵鬧的陶鈺梟帶來麻煩。
蕭清辭坐在校門口的花壇邊緣的瓷磚上,瓷磚上餘熱未散,燙得她立馬跳起來。
“清辭。”蕭陽老遠就向她招手。
她跑出去離開樹葉的綠茵閣,熱得用手遮住額頭。
蕭陽好奇地說:“咦!你們班那幾個人呢?”
蕭清辭說:“去陶鈺梟家了。”
蕭陽糾結(jié)地說:“就你沒去呀!”
蕭清辭說:“有大伯母的命令在,我必須跟你一起回家,而且還要檢查你的課本什麼的有沒有帶完。”
蕭陽雖然膽子不大,但偶爾喜歡在老虎尾巴上拔毛。
“清辭,要不我們?nèi)ヌ这晽n家吧!”
“啊?”這回受驚嚇的是蕭清辭,“你是不是被曬暈了,難道你想被監(jiān)控一年啊!”
蕭陽噘嘴:“算了吧!我也是隻有那個心沒那個膽的。”
蕭清辭同情地一嘆。
將蕭陽送回家後蕭清辭給陸辰錫打了電話。
他們從來通過電話,蕭清辭也是憑著記憶撥通的電話。
“陸辰錫。”
“你到家了。”沒想到她剛剛叫了他的名字他便知道是她,低沉的嗓音從聽筒中緩緩傳來,好像行雲(yún)流水,帶著青澀和成熟特殊蘇音,蕭清辭驚訝又驚喜,暗罵沒事長得那麼好看幹嘛?長得好看也就罷了幹嘛還有那麼一副蘇到人的好嗓音。
沒有聽到她的回答陸辰錫又問:“怎麼了?”
蕭清辭連忙道:“陸辰錫你們到陶鈺梟家了?”
陸辰錫說:“沒有,我們在他家門口。”
蕭清辭疑惑:“見到他了嗎?爲什麼沒進去?”
陸辰錫說:“沒見到。不敢去。”
聽見他如此直接的話蕭清辭忍不住笑了,但是她沒笑出聲音,穩(wěn)了穩(wěn)說:“哦!”
然後他們掛了電話。
以孫宇飛的脾氣見不到陶鈺梟是不會罷休的,以陸辰錫的脾氣一定會陪他到最後。
蕭清辭覺得跑步雖然快但是沒有自行車走近路快,她用力地踩著自行車,速度居然跟出租車一樣,遇見並排同行又爭強好勝的出租車司機,兩人不顧一切地加速,直到分路的時候蕭清辭不忘回頭朝那司機揮一揮手。
“陸辰錫。”五十分鐘後的她出現(xiàn)在陶鈺梟家別墅側(cè)面的林蔭道上,陸辰錫和孫宇飛探頭探腦地向裡面張望。
孫宇飛驚訝地說:“你怎麼來了。”
蕭清辭說:“聽說你們還沒見到陶鈺梟所以就來了。”
孫宇飛的臉馬上就誇下去了:“他爸爸看起來挺嚴肅的,不知道會怎樣。”
蕭清辭故作不經(jīng)意地說:“你們好像和他爸爸不太熟啊!”
陸辰錫眼中又一瞬的失落如浮雲(yún)飄散,最終找不到散去的痕跡。
孫宇飛說:“從來沒有見過,今天第一次見到。”
蕭清辭咬緊嘴巴,目光四處查探,看著緊閉的鐵門,腦殼裡轉(zhuǎn)悠著翻進去的法子。
蕭清辭看了看那扇打開的窗戶,窗戶正對面就是種滿植物的花園,甚至有些好大的樹枝搭進了那個窗戶,蕭清辭直覺那就是陶鈺梟的房間。
“你們看那個打開窗戶的房間是不是他的。”
陸辰錫和孫宇飛瞧著,陸辰錫說:“那一定是他的房間。”
孫宇飛帶著不信的語氣說:“你想從窗戶進去?”
蕭清辭說:“既然不敢走正門,不如爬進去好了。”
他們?nèi)齻€一邊翻牆,孫宇飛說:“這要是放在古代,要被浸豬籠的。”
陸辰錫無奈地說:“真要是被浸豬籠你一定是第一個。”
蕭清辭攀著圍牆的支柱爬上去,兩米多高的圍牆她輕輕鬆鬆就攀上去了,孫宇飛踩著陸辰錫的肩膀攀上去,然後兩個人合計將陸辰錫拉上去,再跳下去。
看著那個高高的牆壁,雖然旁邊有一棵樹,但是樹枝卻距離窗戶很遠,孫宇飛完全沒有法子說:“這個怎麼爬上去?”
蕭清辭搓了搓手:“我先上去看看情況。”
她是攀著下水道的水管上去的,速度快得跟猴子一樣,驚得陸辰錫和孫宇飛兩個人眼珠子瞪得快掉了。
她騎在窗戶上,看見陶鈺梟躺在牀上,手中拿的似乎是相框的東西,只看見背面不知道照片上的是什麼人。但是看他的表情似乎也猜到照片上的是什麼人了。
她還不知道是先叫他再跳進去還是先跳進去再叫他,他現(xiàn)在應該不想讓人看見吧!
“清辭,清辭……”聽見下面的聲音,蕭清辭愣了一下回頭,陶鈺梟的爸爸和陸辰錫他們站在下面,場面異常尷尬,她尷尬地朝下面招手。
“誰?”陶鈺梟幾乎是彈跳起來的。
蕭清辭又一次乾巴巴地朝他招手。
陶鈺梟冷漠地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蕭清辭指了指窗戶下面:“不止是我,還有陸辰錫和孫宇飛,還有你爸。”
陶鈺梟雖然依舊冷漠,但沒並沒有那麼生氣。
陶家客廳寬敞得很,他們四個坐在長沙發(fā)上,陶雲(yún)浩坐在他們對面悠閒地喝了一口茶問陸辰錫和孫宇飛:“你們兩個也是陶鈺梟的同學?”
陸辰錫話少,所以只是禮貌地點頭微笑。孫宇飛話比較多:“叔叔,我們初中就是同一個班的同學。”
陶雲(yún)浩恍然大悟:“你們兩個就是和他一起學習音樂舞蹈的陸辰錫和孫宇飛吧!”
孫宇飛激動地說:“叔叔您連這個都知道?”
陶雲(yún)浩似乎很高興,他點頭:“我聽揚揚說的。”
陶鈺梟一直冷漠的表情更加的冷漠。
孫宇飛了然地點頭,剛剛還很激動得表情因爲揚揚兩個字冷下去了。
陶雲(yún)浩也明白了,將話題轉(zhuǎn)向蕭清辭:“我這輩子見過很多人,但從來沒見過一個像你這樣的姑娘,懂世故卻不世故。難得。”
蕭清辭謙虛地笑笑:“叔叔過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