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開沒辦法跟鄒俊解釋其中牽扯的明爭暗鬥。
不過他非常明白方振聯繫央媒專訪的目的。
走，我肯定會走，但是《超級天籟》這檔節目會不會就此崩掉，那就未必了。
或許把這檔節目當釘子一樣，死死釘在優騰視頻的平臺上，可能更讓林治賢噁心！
方法嘛，其實挺簡單的，無非鮎魚效應。
比如沒人願意接納他們開辦類似節目，我自己搞怎麼樣？
如果你優騰視頻把這檔節目搞垮了，我卻把這檔節目搞得風生水起，豈不是證明你林治賢在識人上鼠目寸光？
自然會遇到打壓。
要應對這種打壓，其實非常簡單。
無非發聲渠道，以及資金！
論發聲渠道，還有比央媒更牛逼的後臺麼？
至於錢的問題——不需要方振出手，我特麼正愁這三百億怎麼花掉！
而且老子完全可以不計成本，反正特麼撿來的錢。
如此龐大的一個原創文娛作品，系統的獎勵，恐怕動輒以億來計吧？
所以錢根本就不是問題。
當務之急，還是怎麼設法得到官方支持。
於是許開意有所指地道：“老鄒，謝謝提醒。想必你也看得出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你們集團內部有分歧？”
許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後嘆了口氣才道：“我只是想做一個藝術從業者的本分。要不你跟你們領導反映下情況？在央媒網絡平臺幫咱們開一個板塊，類似優騰視頻現在這種？”
“……不可能！開什麼玩笑！”鄒俊斷然否則。
“你先聽我說完。”許開道，“你也聽到咱們嗩吶的推廣曲了。憑良心說，這算不算數百年來唯一一件足以改變音樂發展史的樂器？”
“這個自有全國藝術協會對你做出公正評價，我們摻和進來，性質就變了，會被人詬病在替你站臺的。”
“如果我們做得足夠優秀，所謂站臺，最終還不是不攻自破了？”許開慫恿道，“比如哪天成了，是不是別人會認爲你們領導富有魄力，高瞻遠矚？”
鄒俊依然不鬆口：“這跟成不成沒聯繫，而是原則問題。哪怕我明知道你這件樂器最終會彪炳史冊！等你得到藝術協會的認證後再來找我們不遲。”
媽的，藝術協會認證看似容易，其實不然。
林治賢在這一行浸淫了多少年了？這裡面有多少人是他的走狗？更何況許開得罪的又豈止林治賢一個人。
就算經過一番博弈，最終認證下來，估計《超級天籟》已經無疾而終了，我特麼還怎麼讓這檔節目嵌在優騰視頻噁心林治賢？
“要不咱們變通一下。比如《超級天籟》變成《我們的藝術》，包括但不僅限於流行音樂。”
“……許開，別開玩笑了，藝術範圍有多廣？你看我們臺分別用了多少個專用頻道？”
“那……如果是融合性質的呢？藝術不應該曲高和寡的，比如《赤伶》！”
“嗯？”鄒俊突然瞪大了眼睛，“你是說，專門搞成一種藝術融合的試驗類綜藝？”
許開點頭道：“對！
依然是無限流，依然接受人民羣衆的評判……
真的，我從來不覺得任何藝術形式不能雅俗共賞的。
而只有不與時俱進，最終只好把自己孤立起來，美其名曰高雅，最終卻越來越沒什麼受衆。
比如在戲曲誕生之初的時代，不也曾流行一時？
所謂的下里巴人，不也照樣能哼上幾句？”
“你這腦袋是怎麼長的？”鄒俊驚呆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不是嗩吶會在其中被大量運用啊？”
許開坦誠道：“用不用嗩吶，是參賽者的自由。
不過作爲發起者，我可以承諾對所有在這檔節目中使用了嗩吶的藝術工作者免費授權。
還有就是，除了必要的網絡維護管理，我們不用貴臺一個人，一分錢。
而這檔節目產生的收益，我分文不取！”
鄒俊鼻子有些發酸，他覺得從許開身上，看到了一個藝術家真正的良心。
“這是實驗性質的綜藝，未必就一定能成功，弄不好你就血本無歸……值得嗎？”
“值得！別把我看得太高尚。貴臺站在我身後，我完全可以通過其他途徑，把這部分收益找補回來。”
“我可以幫你反映下……許開，這個不用我們一個人這點……”
許開哪裡還不懂他的心思，自然滿口答應：“你們願意參與，我更是求之不得！老鄒，能不能透個底，幾成把握？”
鄒俊輕咳了幾聲：“這個吧，多半不行，除非你把分文不取這條給改動下。咱們就說點體己話。
你分文不取，別人會認爲是咱們臺店大欺客的結果。
而且我敢斷定，這部分收益也不會落到我們臺，差不多全都得捐給公益事業。
這不是等於白折騰了麼？恐怕大家的積極性恐怕沒那麼高啊！
你要真有心，要不咱們臺和你都各自只取一成收益，剩下的捐了得了。”
許開大喜：“老鄒，大恩不言謝！我和薛導會成立一個媒體公司，然後推出一檔全新的綜藝，我敢保證一定比《超級天籟》更令人期待，有沒有興趣做這個主持？”
鄒俊聽得此言，心動不已，不過最後卻只能頹然拒絕：“我也想啊，你這不掛在咱們臺名下，實在是愛莫能助。”
央媒主持人是嚴禁走穴的，除非鄒俊辭職。
而能說動央媒單獨爲許開在網絡平臺開闢一個版塊，鄒俊顯然是那種非常具有能量的一類人。
像他這種人，金錢已經不是他追求的目標。
所以他怎麼可能辭職？
“我會正式向貴臺發函，信不信貴臺到時候會有人搶著來做咱們這檔新綜藝的主持？”許開也不隱瞞，大致說了下他的想法。
許開一直說到抵達滬城國際機場，鄒俊聽得目瞪口呆，甚至都忘了下飛機。
許開只好提醒道：“咱們路上邊走便說。”
“哦哦。”鄒俊反應過來，連忙起身飛快地收拾好行李，又湊到許開面前，“哥，有沒有興趣應聘我們單位？”
“……老鄒，別把我喊老了成不？你還大我兩歲呢！”
隨後許開反問道：“假如這個創意扔給你，你有信心把它做好不？”
鄒俊怔立良久，好半天才重重地嘆了口氣，有些無精打采地道：“說實話，我挺羨慕你的。”
央媒不可能給鄒俊這麼大的自由度，更不會像民間傳媒平臺那樣，以掙錢爲首要目標。
許開這個創意投入的資金實在太大，光是請款這一項，就能將他卡死在PPT階段。
許開輕嘆道：“各有各的不得已罷了。
所謂學而優則仕。
不是我不想和你做同事
實在是前兩年我折騰了一堆爛事兒，就算進編了，未來也就那樣了。”
鄒俊怫然不悅：“有你這麼安慰人的麼？”
“不然呢？”
許開哈哈一笑，摟著鄒俊的肩膀，走出了客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