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想來我進宮,全然應該是天意,我本是女媧娘娘座下的九尾靈狐,女媧娘娘說如今的王昏庸無道,只是命數不絕,女媧娘娘告訴我說:“你去,這關乎天下存亡。”
我附身在一個叫做妲己的女子身上,她本是蘇護侯之女,是個貌美的女子,在我附身之前,她也算個懵懂純情的少女,聽說西伯侯姬昌給妲己算過命,此女子是禍國之人,一生不得識文斷字,蘇護侯雖然愛女,卻更信命。
只是這命數向來多變,誰都沒有想到,過去的妲己已經不在,現在只有我,姬昌的那卜卦,只算好了起因結果,沒算好中間的變數。
女媧娘娘早已替我鋪好道路,民間對我的容貌稱讚不絕,自然宮中也有所聞,我等了三天,終於等到王的旨意。
我入宮當天,蘇護侯眉頭緊皺,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在想姬昌的那卜卦,他在想伯邑考和妲己的婚事。
我撩開轎攆的簾子,道:“父親不必擔心,西伯侯的卦言女兒記在心中,還有,告訴伯邑考是妲己對不起他。”
我放下轎簾,這話自然不是我說的,是替妲己說的。
按規矩,新入宮的妃子是不能侍寢的,所以王並沒有來看我,只是我從來都不知道宮中入夜後會是這般寂涼,孤獨。
第二天夜裡,我以爲王不會來,早早鋪了牀被歇息,只是朦朧裡,有人來摟住了我,突然覺得很暖和,不那麼清冷了。
我輕輕道:“三日都還未過,大王怎麼就來了。”
他的聲音很渾厚,帶著一絲安定:“夜裡太寒涼,孤覺得你會害怕。”
他說地這麼肯定,卻叫我覺得好笑:“大王自己害怕,怎麼推脫到妾身身上。”
我翻了個身,面對著他,他的輪廓映著月光清晰可見,臉上的鬍子摸起來還有些扎手,他突然睜開眼睛來,瞧著我,看了好久好久,才道:“你果然很好看。”
我有些氣惱,他今夜過來,原來只是爲了看這張臉,妲己的這張臉。
王夜裡來我宮中的事情傳了出去,第二日比干就帶著一衆朝臣跪到殿前要王殺了我,其中還有妲己的父親。我原以爲王會聽從他們殺了我,只是他卻即刻便傳旨過來封我做貴妃,我差點忘了,我是女媧娘娘派過來的,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
我成了王最愛的女人,我說什麼,王都願意聽,我要什麼,王都願意給,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還是因爲他愛妲己這張臉。
王對我越好,我便越惱。
王總是帶我去花園看星星,繁星點點,我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觸摸閃亮的星,我說:“大王,真想摘下一顆星星來放到我的宮殿裡去,這樣,夜裡就不會黑地怕人了。”
我不過是隨口說了說,第二日他便下旨建造摘星樓,只是要建造摘星樓甚是費時費力,徵收壯丁,賦稅徭役增重,一時竟民不聊生。
大臣們對我越來越不滿了,可這與我有什麼關係,你們對我越不滿,女媧娘娘交給我的事情便能做的更好。
摘星樓建好了,當夜王帶我去摘星樓看星星,這麼高的樓,看到的星星更加美,王告訴我這隻爲我一個人建造,這片星星只有我一人可賞。
縱然他這是爲了妲己,今夜,我也只當做他就爲了我一人。
王日日與我在摘星樓相守,朝政已經荒廢多日,大夫梅伯以死相諫說我是禍國妖女,再不能留下,否則天下將敗與王手,我笑,他定然是與蘇護侯和西伯侯茍同了。
王氣極了,摟著我,問道:“愛妃,你想他怎麼死?“
我突然覺得自己真的狠辣無比,我記得當時我笑著說:“大王,妾身想到一個新的法子。”
我命人將一根銅柱燒地通紅,將梅伯綁在銅柱上,我看著他死了,他是王的大夫,他死了定然會引起其他大臣的不滿,如此,朝政就要開始亂了。
果不其然,比干以此爲由請求王將我打入冷宮,比干是王的皇叔,王仍舊尊他,不願忤逆他,我心中已然計劃好一切,自請入居冷宮。
我入居冷宮的第五天,我捧著心頭昏倒在冷宮,太醫告訴王,我的心絞痛無藥可治。
我說:“大王,比干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他能救妾身。”
王很是爲難。
我重重咳嗽兩聲,嘴角有血跡,王很擔憂,咬著牙道:“傳比干。”
比干一刀剜心,沒有絲毫的猶豫,只是我卻怕這樣的人,不敢去看比干的眼睛,比干死前說:“大王,社稷將毀。”
王向來信賴比干,恐怕這件事情後,王多少會對我有嫌隙,可是王卻依舊對我好,從來都沒有變過,就好像我設計殺了蘇護侯他也不會說我不忠不孝,只是一笑置之,或者我殺了他的皇后他也不怪罪我,反而不顧衆臣的阻撓將我立爲皇后。
立後的那日,王無比地歡喜,又無比地寂寥,王在殿上稍稍同我說:“妲己,若你我只是普通人家該是多逍遙自在。”
我轉頭去看王,那一刻,我竟然生了情意,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真的會愛上王。
朝中的忠臣已經所剩無幾,唯一也只有西岐西伯侯姬昌,我讓王召姬昌入朝歌,將姬昌囚禁起來,我去探望過他一次,再牢房外笑道:“西伯侯曾爲本宮卜卦說本宮是禍國之人,那你再爲自己卜一卦,看看你能否走出這個牢房,如何?”
姬昌卻不以爲然道:“你這妖女,當初算出這等卦像就不該留你,只怪我一時心軟。”
我任他說道,反正他已然是個階下之囚,不過逞口舌之快而已。
伯邑考聽說我的將姬昌囚禁的事情,特地以獻寶的由頭入朝歌面見王,王甚喜歡這些小東西,愛不釋手,我也由得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