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月怔了片刻,就在這時,女人掏出寶劍,架在了金果子的脖子上,“我數三聲,三聲過後,你不交出贖金?金果子的人頭落地。”
白非月倒吸一口涼氣,“我這裡有顆丹藥……”
女人馬上打斷了她的話,“我不要丹藥,我要鐵梨木!”
出來的時候,主人早就交代過她了,只要鐵梨木,誰叫蜂后把白非月乾的事情告知了他們。
比起普通的丹藥,任何人都會選擇鐵梨木,只是,不知道白非月肯不肯爲了一隻普通的召喚獸,還是個孩子,交出如此寶貴的鐵梨木來。
她的主人叫她賭一把,反正她們這一方多是殺掉一隻不出名的孩子召喚獸,而白非月失去的卻是她的名譽。
白非月沉默了半晌,就聽得數數聲響起,“一,二……”
聲音如同金屬的響聲般清脆,帶著尖銳的刺,勾起了無邊的黑暗,而金果子的哭鬧聲,夾雜在其中,淒厲悲涼,叫聞者鼻子一酸。
一硬一軟,襯托得軟的更軟,硬的更硬,更叫人覺得恐怖和悲傷。
白非月坐在高高的樹上,樹枝搖動著,像是她的心情,女人知道,白非月此時心情一定是忐忑不安,上下起伏,糾葛不已。
白非月高高地舉起了一隻手,“停下,鐵梨木不在我身邊,我回去去取。”
女人不由地翹了一下嘴角,就像她們主人說的那樣,越出名的人,越珍惜她們的名譽,越虛僞的人,越在乎虛名。
不過是一隻很普通的召喚獸,若是在平常,她白非月不知道殺了多少,僅僅是因爲是一個孩子,白非月就要交出大家用命換來的鐵梨木,實在是太虛僞了。
白非月腳下輕點,穩住了搖搖晃晃的樹枝,指了指金果子,“你帶著他,跟我一起去取。”
女人輕鬆的捏了捏衣袖,伸出如玉蔥一樣的一隻手,輕輕地搖一搖,“不行。”
蜂后早已告知她們,白非月爲人狡詐,帶著這麼一個小孩出行,沒有主人跟著,怕是會被白非月算計。
白非月放聲大笑,“這就是你們石家大院的風采嗎?帶一個小孩子去取東西都不敢,不怕世人笑話嗎?”
女人揹著手,漠然地望著白非月,臉上也掛著輕輕的笑容,隨白非月笑去,這樣的激將法,她是不會上當的。
幻境背後,莫黯發覺女人平靜如水,不由得暗暗焦急,緊鎖了眉頭,這下麻煩了,這個女人實在是狡詐,怎麼騙她都不上道,得想點辦法。
遠遠的,一片烏雲飄了過來。
白非月歪頭瞅著那片烏雲,臉上綻開了最燦爛的笑容。
女人的目光隨著白非月的目光移向了那片烏雲,不是說,白非月沒有什麼幫手嗎?
洛豪是個拿不出手的柔弱男子,東方夫妻重傷,城主要守衛金樽,誰還可能幫他?
她的那隻獨角獸做事莽撞,說不定會出手。
女人提起了十二分的防範。
那片烏雲滾滾而來,籠罩了這隻
船的天空。
沒有電閃雷鳴,只有濃重的陰氣,陰沉沉的,整個船隻彷彿是陷入了地獄之中。
女人吸了吸鼻子,濃重的藥味兒,蜂后說白非月可是個丹藥高手,她死死地盯著這片烏雲,跟隨著這片烏雲,走遍了整個船隻。
她如此緊張,叫下面的蘆葦小召喚獸們各個如芒在刺,一個個手抄的傢伙,拉開架勢,一直盯著天空。
女人招了招手,一隻蘆葦召喚獸拽過了金果子。
女人一手掐在金果子的脖子上,朝著白非月高喊,“別亂來,不然那我動手了。”
白非月淡然一笑,“他死了,你們可就沒有鐵梨木了。”
女人嘴角動了一下,如果她給主人帶回去了鐵梨木,那是多麼大的功勞,平常不看她一眼的主人,一定會高看她一眼的。
女人冷笑一聲,“你這樣做,金果子也不是死了嗎?你不怕天下人罵你嗎?”
白非月縱聲狂笑,不置一詞。
她拎起了金果子的衣領,將如玉一樣的小手放在了金果子的脈搏上,不由地嘴角向下撇去。
金果子的脈搏分明是服用了什麼上等的丹藥,這丹藥,竟然叫她這個見多識廣的女人,叫不上名來,但絕對是一種好丹藥,一定能解開天下劇毒。
女人陡然間笑容綻開,就猶如是一春風來,滿樹梨花開。
雖是燦爛,卻是陰冷無比,寒氣刺骨。
“你我都退讓一步,我帶金果子跟你去取鐵梨木,你收起這烏雲。”
白非月就如同沒有聽見一樣,歪著頭,瞅著金果子。
金果子也一直瞅著白非月。
女人不由得嘴角動,拉過了金果子,打算動手。
就在這一瞬間,滂沱大雨飄然而下,豆大的雨點噼噼啪啪地砸在船上,這個船隻搖搖晃晃,無數黑色的斑點隨著雨點一點點暈染開來,如同是水墨,在這個船上畫滿了墨色的荷葉。
女人的衣服上一片一片的黑,像是無數條蛇在遊走,像是一張網一樣,將她包裹了。
女人也顧不上金果子了,一腳踹開金果子,跳進了船艙裡。
船面上,蘆葦召喚獸的葉子上,滑滑的身體上,白白的頭上,都是一團團的黑,像是掉進了墨缸裡一樣。
嚇得他們丟掉了手中的傢伙,連躥帶蹦,跟在女人身後,往船艙裡竄。
雨越下越大,從豆點兒大,漸漸的變成了滔滔江水漫無邊際的傾瀉,整個船隻,本來金碧輝煌,被這黑色的污水染得通體墨黑,搖搖晃晃,像是一隻蠻大的烏賊,在水面上漂浮著。
而這時,金果子藉著這一腳,高高地飛起,落入了水中。
這場大雨,整整下了一炷香的時間。
雨過天情,夕陽從烏雲裡鑽了出來,就在這一瞬間,漫天的金光點亮了整個湖面,波光粼粼,甚是壯觀。
女人覺得不可思議,來時如狂風驟雨,去得徹底,這是怎麼辦到的?
白非月果然像蜂后說
的一樣,不可思議,就是一尊神。
隨著這片金色餘光將這個湖面點燃了一團團火苗,這宮殿一樣的大船,全新的墨色也一點點褪去,重新變成了金碧輝煌。
女人大駭,這是什麼樣的功力,才能做到這一點?
她目瞪口呆,望向了白非月。
可是那隻高高的樹杈上早已沒有了白非月的人影。
這時候,她陡然覺得不對,赫然發現,自己的身上也沒有一點污漬。
她的玉手搭在脈搏上,臉色陡變。
她的脈搏平穩,跟平常無異,難道白非月的丹藥出神入化到了這種地步?
她馬上想到了金果子,金果子身上的丹藥,也是如此,看上去平穩無比,卻是暗藏機關,如同一條滔滔不絕的江水,貫整個經脈,撐起了金果子的氣息。
她心中焦急,自己中的是什麼毒藥?到處找金果子,可是到處也找不到金果子。
這下她傻了眼,氣得一腳踢飛了身邊的召喚獸,“沒用的東西,一個小孩子都看不住。”
她更是佩服白非月了,她一直都在盯著湖面,沒有發現任何人過來,金果子就這麼不見了。
她哪裡知道,金果子足足三百多歲,根本不需要人營救,自己就跑掉了。
她又氣又惱,等著回去被主人罵沒用吧!更重要的是,這稀奇古怪的丹藥,到底是什麼毒?。
遠處,嗡嗡的轟鳴聲傳了過來,一個蠻大的城堡狀的烏雲,在湖邊樹林裡草叢間盤旋升起,蜂后帶著蜜蜂召喚獸的百萬雄師趕了過來。
蜂后帶著人一直跟著這隻船,時刻準備接應。
但是,她能不得罪白非月,就不得罪白非月,所以百萬雄師藏在了草叢中,一直都沒有露面。
剛纔,手下通報,女人了埋伏,被烏雲丹藥包圍了。
蜂后可沒打算去硬碰硬那片烏雲,白非月是神一樣的女人,爲了石家大院去招惹這樣天大的麻煩,實在是不劃算。
等烏雲散去後,才帶著她們的百萬雄師出現了。
女人見了蜂后,連忙迎上去,“快給我看看,這烏雲是什麼丹藥?真是稀奇古怪,我怎麼看也看不通。”
蜂后給女人撘了脈,狠狠的瞪了女人一眼,“狗屁丹藥,你根本就沒有中毒。”
女人恍然大悟,剛剛只是被染色了,根本就沒有什麼丹藥。
都怪白非月給金果子服用的丹藥實在是詭異奇絕,讓人琢磨不透,才叫女人覺得這片烏雲一定是稀奇古怪的丹藥,嚇得不輕。
莫黯收起了幻境,遠遠的眺望,那隻頭上上潔白的老鷹一直盤旋在湖面上,沒有捉到一條魚。
莫黯在湖水邊接到了金果子,帶著金果子,回來了。
她也不知道白非月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叫金果子被抓,然後再嚇唬嚇唬石家大院,有何用意?
她急匆匆的向回趕,準備問一問白非月。
而她身後,一道黑影閃過,遠遠的飛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