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鑫還處在一個雲裡霧裡的狀態……
他看了一眼已經明顯有些激動的宋謙，還有一旁帶著禮貌微笑乾坐著的王皓。
最終，他把目光放到了還在憨憨笑著，明顯什麼都沒搞懂的江北身上。
半晌……
楊國鑫嚥了口唾沫，開始逐漸走向了一個老教授懷疑人生的境地。
關於《午夜兇鈴》的爆火，他其實是知道的。
這是破壁之作。
直接打破了傳統恐怖片尷尬的境地。
而這部電影，一共用了一千萬投資，他也是聽說過的，但他沒看過……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其中到底有多誇張！
一千萬，都用在了電影本身。
沒有出名的演員，也沒有任何特效，更沒有宣傳！
這樣一部電影，本應該撲得徹底，但是卻意外的爆火了。
只有一種可能……
腦洞。
設定。
故事！
而現在，這個創造了奇蹟的年輕人，竟然還要延續這個路數，用九千萬的投資，去打穿華夏武俠片？
這是一個多麼瘋狂的舉措！
“我不知道你要拍什麼……但是我知道，你對這部電影，肯定很有信心。”
楊國鑫終於開口，雙眼直視江北。
“老楊，這不像你啊，劇本都沒看過就覺得行了？”
宋謙笑著問道。
“最開始我也不相信會有千萬投資的電影不做宣傳……”楊國鑫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跟不上時代了。
“？”
他們在說個啥子？
自信肯定有啊。
我相信這次萬無一失，肯定撲到姥姥家！
不然我爲啥要拍它？
還有投資這麼大？
但接下來宋謙的話，卻讓江北也開始懷疑人生了……
“想必你還不知道吧……前幾天扶桑的一個導演來華了。”宋謙目光灼灼的看著江北。
其實他也覺得將這種任務交給江北這個新人有些過於沉重了。
但是……
華夏還有更加厲害的新人導演嗎？
安浩然倒是可以，但是他最近沒有拿到好的劇本，下一部電影還遙遙無期呢。
能跟山本小次郎一起上映的，好像也就這麼幾個。
而偏偏，江北是他最看好的新銳導演。
“啊……”江北張了張嘴，來就來了唄。
這個世界和另一個世界的歷史差不多，該有的都有，所以對於這個國家……
一言難盡。
“這個導演，你應該聽說過，他叫山本小次郎。”宋謙認真道。
“？”
一個大大的問號出現在了江北的腦海中。
山本小次郎？
這人誰啊？
等等……爲啥感覺這麼熟悉呢？
江北眉頭緊皺，盡力的思索著他是在哪聽說過這個人名的，但是他知道，絕對不是因爲這位扶桑導演太出名而聽說的。
那是……
“山本小次郎！”江北突然驚聲開口。
“是的……他的電影已經和天娛公司合作了，而且要請內地的演員來參演，會在華夏首映。”宋謙說道。
江北壓根就沒聽，他的腦袋裡就只有這五個字——山本小次郎！
這個人名！
是他劇本里最後的那個大反派啊！
“他是我的學生……”楊國鑫接過了話。
“扶桑留學生？”江北有些疑惑。
“不，他以前是華夏人。”
“呃……自己起了個名叫山本小次郎？”
“是的。”
“……”
有機會要和這位老哥討論一下關於如何取一個扶桑名字這種問題了。
“那是十年前了……他覺得華夏的電影圈限制太大，他有想拍，卻不能拍的東西，在被我教育了一次之後，他就去了扶桑，也加入了扶桑國籍。”
江北愣愣的點了點頭。
扶桑能拍，但華夏卻不能拍……
除了人家那邊特產的愛情動作片江北真是想不到還有什麼其他的東西。
那幾個小破島組成的國家還能和華夏比？
“但是現在……他回來了，這次跨國拍攝，他的目的就是要證明他纔是對的。”宋謙突然沉聲說道。
“宋叔，你不會是要讓我的電影和他的……”
“是的！”宋謙打斷了江北的話。
江北難受了……
理性分析一下。
能玩這麼大的，還跨國合作拍片的……拍電影的，肯定是有實力的導演。
那麼自然投資很大，然後人家導演也厲害的情況下……
其實要是跟他一同上架的話，自己的電影撲街是肯定的。
但是……
如果這是宋謙的任務呢？
如果這是華夏電影圈對外敵的第一次碰撞呢？
和好萊塢的那些大片比不了，但是和區區一個扶桑，還是個假鬼子拍出來的人比都比不了的話，江北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
電影撲街自然是好事兒。
但是如果因此丟了華夏電影圈的面子，這不是好事兒！
江北從來不是個有野心的人，但是在某些方面他也是放不下的。
看到江北沉默著，宋謙三人都沒有開口。
他們知道，現在江北要面臨的壓力肯定很大。
這是對方磨好了刀，舉到了你的頭頂，然後才問你！
你接，還是不接！
所以在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宋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眼前這位年輕的導演，他覺得……江北可以接下。
“我接了！”江北擡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宋謙。
“但是……我沒有信心。”江北緊跟著說道。
宋謙愕然。
“我的電影裡，沒有知名的演員，也沒有特效，投資更不大，在觀衆緣上，我覺得很難。”江北開口。
這是實話實說的。
他不想讓人把希望寄託在自己身上，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
想賺錢，他也不能昧著良心去賺錢！
“這都不是問題！”楊國鑫突然激動了起來，“只要你同意，什麼都好說。”
“我這些年也有不少的積蓄，我可以給你投資，可以加大宣傳的力度。”
“楊教授……我不是這個意思。”江北頭皮發麻。
“我這裡也有，不行的話，我可以幫著你組織個衆籌也不是問題，相信你的電影，很多人都願意投資的。”宋謙說道，“我在這圈子裡還是認識些人的，幫你拉拉關係都好說。”
拉關係，就得背上人情債。
若非是不得已，誰又願意去這樣做呢？
這些道理，江北都懂。
但是現在……他的電影就是奔著撲街去的。
立項也已經交過去了，現在才反悔嗎？
不能的……
因爲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宋叔，楊教授，就不麻煩你們了，這事兒……我江北接了！”他緩緩站了起來。
“我要回去準備一下，今晚就不留在這吃飯了。”
“老師，楊教授，我去送一下小江。”王皓也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