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言將了陸景一軍,陸景沒理,上前兩步瞪著謝言。
陸景本就生的俊美,五官和清代坊的那幾個頭牌女子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可如今美顏在前,謝言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他可比瘟神厲害多了。
“小子,要不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你可沒那麼走運。伏虎城的帳咱們還沒算清呢!”陸景不提還好,一提謝言就頭疼。
“堂堂一個救世聖醫,怎麼這麼小心眼,又沒死……”
“你說什麼?”陸景提高嗓音,尖銳刺耳,震得謝言脖子一縮,眼睛亂瞟,一溜煙躥到傅易之身後,憤憤不平:“易之,你是當事人,你評評理!”
傅易之給凡影遞了個眼神,凡影會意,走到櫻天面前,質問:“解藥呢?”
謝言悻悻,溜溜達達從傅易之身後出來,眼睛謹慎地盯著陸景。
櫻天不甘心就此讓太子擺脫人人擺佈的命運,偷眼環視四周,謝言的武功他是知道的,凡影更是高手中的高手,陸景的武功他雖然沒見識過,卻也早耳聞不是等閒之輩,不然謝言何以這般怕他?
“謝言是商人,他應該知道交易講究的是錢貨兩訖。你們綁著我,還想讓我交出解藥,哪有這等好事?”言外之意,他根本不相信傅易之要把他放走的話。
陸景擡腳在櫻天屁股上踹去:“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伏虎城的時候念你是城主,想動你還要掂量掂量後果,現在你是自己找揍,不打你我都難受。有誠意就拿出來,沒有你太子的毒我照樣能解。”
傅易之瞧出了陸景的不爽,自打陸景來了之後,針對傅易之中的毒前前後後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試驗,所有努力傅易之都看在眼裡,如今櫻天只要交出解藥,輕而易舉就能把他的毒解了,而放走櫻天,陸景心中所有的疑問也就無從得解。
武者鍾情於功夫歷練,醫者鍾情於疾病的病因和治癒。陸景本就對傅易之身上的毒極爲有興趣,研究了這麼長時間一直都沒有明顯效果的突破,眼見著櫻天被抓到了,本想著針對毒性好好審問一番,沒成想傅易之卻是要放了他。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皇子府,長歌一頓吃的食之無味,在傅君澤面前又要表現的極力喜愛和享受,心中卻在擔憂櫻天剛纔對自己所說的話。
按照櫻天剛纔所說,很明顯他已經知道自己改名換姓接近大皇子,這麼說,大皇子應該也知道了她的身份,可是爲什麼,他非但沒有戳穿她,反而把自己的計劃告訴她?
“大皇子,愁吟有句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長歌猶豫著,面露難色,在傅君澤眼裡,這是女人皆有的嬌羞忸怩,可偏偏這種女兒態生在長歌身上那般美麗不可方物,令人不忍心拒絕,即便她做了天大的錯事,也讓人不忍心責罵。
傅君澤淡淡一笑,伸手握住了長歌搭在桌上的手,柔聲道:“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我不是老虎,又不會把你吃了。”
長歌掃過桌上被傅君澤握住的手,極力忍住想要抽回的慾望,轉念一想,脫口而出:“您是嫡長子,理應也是
未來的皇帝,都說伴君如伴虎,這樣說來,您和老虎也差不多了。”
古往今來,拍馬屁拍到點上纔是王道。
果然,傅君澤心中甚是歡喜,忍不住“哈哈”大笑:“沒看出來,愁吟姑娘這般會說話!來,就衝你這句話,傅某敬你一杯。”
一飲而盡。
因爲心中有事,長歌沒多想,爽快應答。
“大皇子,愁吟突然來到帝都,開了清代坊,和醉春樓的老闆又頗有交情,您難道從來都不過問愁吟的家史嗎?不擔心愁吟家史不光彩嗎?”
長歌的言外之意,是爲大皇子著想,如果大皇子真的想要納長歌爲後宮之主的話,一定要保證未來的皇后是清白之身,否則,就算他願意,也難敵悠悠衆口。
傅君澤沒想到長歌爲他思考之深,櫻天還說長歌別有用心,現在看來是真的對自己動了心。
傅君澤在官場上和民間幕僚中周旋了這麼長時間,什麼樣的人如何收復自認爲很在行。故此在面對長歌即將脫口而出的“真相”時,他急忙說道:“愁吟,無論你原來是什麼身份,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愁吟,我登基之後即將迎娶的妃子。”
果然,一試探便知,他分明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只是佯裝不知。
門外忽然想起嘈雜之聲,傅君澤眉頭皺起,壓抑著憤怒低聲呵斥:“怎麼回事?”
守門的下人回答:“回大皇子,愁吟姑娘身邊的下人非要闖入書房,小人再三阻攔他仍舊執迷不悟。”
傅君澤下意識掃了長歌一眼,長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糟了,我答應出塵要在晚飯之前回去的,慘了慘了,看我沒回去她一定急死了。”轉而不好意思地看向傅君澤,“大皇子,恕愁吟不能繼續奉陪,那,就先行告辭了。”
傅君澤笑笑,第一次,看見這麼調皮的長歌,早先因爲她酷似青檸,可隨著接觸越多,長歌給他的驚喜就越多,能融化青檸,第一個讓青檸走近的她,懂醫術,治病救人的她,膽大心細敢於在帝都腳下開清代坊的她,讓他心動不能自拔的她,如今又展現她女兒俏皮的一面,想到今後批閱完奏摺回到寢宮,面對的是這樣一張百變面孔,謎一樣的長歌,傅君澤喜不自勝。
“天色也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長歌連忙回絕:“不用勞煩大皇子,在帝都腳下,相信沒人敢動從大皇子府中出去的人吧。”
是馬屁也是實話,準確地講是除了謝言一干人等。依照謝言的性子,還沒有他不敢劫的人。
最重要的,無方這樣硬闖打擾,肯定不單單是因爲時間問題。
傅君澤不是扭捏的人,卻還是一路從書房送她至府門,途中那麼多的下人婢女看著,心中都在打著小九九。大皇子妃雖身份尊貴,卻不喜人親近,即便想要討好也無從下手。現在可好,帝都中最大青樓的老闆愁吟甚得大皇子寵愛,又是個極其容易親近的人,自然而然成爲衆人眼中的獵物。
長歌想的是,大皇子府中的人多一個親近自己,那麼她能獲得的信息就多一分。
走出大皇子府中不久,長歌掀開車簾,月夜最容易勾人思念,冥總是會在這樣的夜晚出來吧。
“無方,我們這是去哪裡?”
這根本不是回醉春樓的路,無方坐在馬車前方一言不發。
“無方,你要帶我去哪裡?”長歌有些急了。
“櫻天被太子的人帶走了。”無方平靜地說完,長歌終於醒悟過來,他要帶自己去。
太子的人,不就是宋鍥、凡影、謝言嗎?他們爲什麼要抓櫻天,這個時候動手肯定會被大皇子有所察覺,而且,櫻天不能死。
長歌感激地睇了無方一眼,乖乖坐回原來的位置,心裡盤算著該怎麼向他們要人。
馬車聲漸近,在場的都是高手,老遠就已經聽到聲響,見是無方,不用猜也知道馬車中的人是誰。
長歌沒等馬車停穩,挑簾子就往下蹦,一點大家閨秀的形象都不顧及。
顧易之擔心的很,臉上又不能表現,步子硬是釘在原地一動不動。倒是凡影和宋鍥眼疾手快,一人一邊,擔憂地虛扶著,一時間也忘記在傅易之面前要壓制情感。
藉著月光,長歌看清楚被綁的人,是櫻天沒錯。
“太子殿下,櫻天不能動。”
長歌擋在櫻天面前,望著傅易之的眼睛,除了強烈的信念支撐,傅易之從她眼中看不到對自己的半分情誼。
是了,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傅易之,而不是冥。
“爲什麼?”
一旁的謝言上前要說什麼,傅易之揮手屏退,面無表情問道。
長歌嚥了口唾沫,平靜心緒,回頭望了眼謝言和凡影,一字一頓道:“太子殿下,我是凡影將軍帶到帝都的,可我因爲什麼來,謝言和凡影將軍最清楚不過。櫻天,不是不能動,而是針對他的裁決,必須由我來執行。”
義正言辭,語意深切,不用解釋,傅易之當然明白她說這些話背後的意義,在場知道緣由的人無不爲長歌堅毅的神色動容。
櫻天反應過來,長歌根本不知道眼前這位就是墓室中的冥。
櫻天深知傅易之的軟肋,若是讓長歌知道真相,兩人之間的嫌隙足以令傅易之焦慮,影響他阻礙大皇子的步伐。
無方眼疾手快,箭步上前點住櫻天的啞穴。其他人看著櫻天嘴角挑起不屑,現在真相說與不說,由不得櫻天。
“好,櫻天讓你帶走。”傅易之轉身要離開,末了回頭,似是不經意對愣在原地的長歌囑咐道,“注意安全。”聲音不大,可長歌聽得清清楚楚。
那聲音和冥哪裡何止相似,簡直出自同一人!
恍惚中,眼前的背影那麼熟悉,鼻子一酸,水霧瞬間瀰漫雙眼,心口處疼不自禁,差點彎腰跌在地上。可是沒有了冥的懷抱,她唯有自己堅強。
強行穩住身形,吸了吸鼻子:“謝太子殿下。”
看長歌這個樣子,宋鍥險些忍不住要把實情相告,被謝言一瞪,凡影一拽阻止了衝動的腳步。
無方押解著櫻天上了馬車,長歌回頭看了眼大家,絕塵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