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璽開始感覺自己似乎走進了一個‘圈子’, 她跟著自己的感應走,花了兩天的時間才突然發現這方位並不是前往紫郢國,當她再次感應時才知道自己上次的感應完全反了, 這方向不但不是去紫郢國, 而且還剛好是反方向, 等她重新趕到紫郢國時她整整花了四天的時間比平時多了一倍, 她只希望她沒有錯過時機, 他們還沒有做出什麼蠢事。
走在紫堇城繁華的大街上,雜亂的聲浪不斷的阻礙著千璽的感應,除此之外還有另一種隱晦的氣息同樣的干擾著她, 千璽知道那是魔性。空氣中的氣息太雜,所以她暫時感應不到他們的氣息。
睜開雙眼, 沒空去在意自己的銀髮帶來的騷動, 千璽只想趕快找到他們, 心中總有種不安,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認爲這是過度擔心他們所致,爲了放下心中的不安,她只能儘快的找到他們。剛準備往紫郢國皇宮去,熟悉的聲音讓她的腳步停留了下來,那是……雲屏的聲音!
“你們不要亂來, 我是紫郢國大公主的朋友, 你們得罪不起!”雲屏戒備的瞪著眼前尖嘴猴腮不懷好意的男人大聲說道。
“哈哈哈……你當老子是傻瓜啊, 大公主的朋友?大公主的朋友是隨隨變變都可以當的嗎?”男人大笑道, 一雙不安分的淫眼直往雲屏身上漂。
“就算我不是大公主的朋友, 你也別想在大庭廣衆之下作惡,紫郢國的法律不是放著好看的!”雲屏看著周圍來往的人提高聲音說道, 希望有心人士能伸以援手。可是她的希望落空了,周圍的人不但沒有人幫忙,反而像是什麼也沒有看到般自己忙自己的事,雲屏不由得感到心寒,難道她難逃此劫難嗎?
“算了吧,小美人,老子可是這裡的老大,沒有人敢打擾老子的好事,你乖一點就不會受苦了。”男人留著口水朝她逼近。
無法抑制的恐懼令雲屏大叫出心中最渴望見到的人:“姑娘!”
“哦?還有令一名美人嗎?那趕快把她叫來,老子還可以享齊人之富。”聽到雲屏的叫聲,男人貪心的雙眼閃著貪婪的光。
“嗚!姑娘……”從沒有遇到做這樣的事情的雲屏害怕得哭了起來,口中不斷的喊著能讓自己放心的人。
“繼續叫,繼續叫……哈哈哈!叫啊!叫……啊!”男人淫蕩的聲音突然由興奮變成痛苦的哀號。
聽此聲音,原本目不斜視的路人也不僅回首,只見原本氣勢囂張的男人,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苦的站在原地,而他的身後則站著一名面無表情的雪衣少女,另人驚訝的是少女的一頭銀絲,那不是老人的銀白,而是閃閃發亮的銀。
“怎麼?齊人之福好受嗎?要不要還來個3P?”千璽冷笑著看著自己前方的男人道。
“饒……饒命!姑、姑娘……饒命!”男人斷斷續續的哀求著,他緩緩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胸口,令自己痛不欲生原來是一跟細到不能再細的銀色絲線,絲線穿過他的胸口卻沒有看到一滴血,可見此人的功力之深。
“呵呵……”千璽輕輕的笑著,牽著銀絲的白嫩玉指輕輕一勾,帶著殷紅的絲線從男人身上抽出,男人瞪大眼倒下,直到死男人都沒有看到殺他的人。
“姑娘……”雲屏睜著恐懼的淚眼看著千璽,輕輕的喚到。
千璽收起冷臉,揚起一抹淡笑朝她說道:“對不起,我來晚了。”踏過地上的屍體,在一片抽氣聲中,千璽朝雲屏伸出手。
雲屏抓過千璽的手順勢的抱著她,嬌小的千璽差點被她抱斷氣,緊緊抱著千璽,雲屏眼中的恐懼已經消失,被濃濃的愧疚佔據。深深的吸了幾口氣之後,她眼中愧疚被壓下,換成了哀傷與痛苦。
“對不起,姑娘,對不地。”雲屏不斷的說著。
“怎麼了。”千璽正色問道,這樣的雲屏有點奇怪。
放開千璽,雲屏咬著脣,從袖袋中拿出兩件東西遞給她。
冷冷的看著她手中的東西,千璽不接反推後幾步,那是帶在藍法裔與西澤雨手上的流速手鍊,這是什麼意思,他們爲什麼願意將它們還給她,爲什麼……
“姑娘,對不起。”不說原因,雲屏只是一個勁的道歉。
“是他們要你拿給我的?他們終於想通了,我的東西本來就該還給我。”千璽笑了笑說道。
雲屏只是悲哀的搖著頭,然後告訴她:“這是我們從他們手中取下來的,他們……”
“他們在哪裡?”不讓雲屏將話將完,千璽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跟我來。”雲屏不敢再看她一眼,轉身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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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郢皇宮內
冰冷陰氣十足的冰庫內,擺著三副冰棺,棺內躺著一藍一紫一金三名絕世男子。
“姑娘,對不起。”見到門口的千璽,站在冰棺旁的芍藥手捧藥經,頭顱低垂著說道。
“對不起,姑娘,我們阻止不了他們去見印月。”冰巖與青豔屈膝朝她一跪,聲音沙啞的說道。
“印月……是印月做的?”千璽的聲音空洞地彷彿是從遠方傳來的。
“姑娘……你、你能救他們對不對?你看看他們好不好?你……”芍藥滿懷希望的看向她,這一往,她的便再也說不出話來。姑娘的眼睛又變成了銀色,但這次的銀色一點都不耀眼,因爲她眼中除了悲傷就只剩下悲傷。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眼淚,因爲她從來沒有見過銀色的眼淚。她甚至會懷疑那其實是姑娘的‘血淚’,姑娘沒有大聲的哭出來,但是她無聲的哭泣與那能切身感受到的悲傷是那樣的令人心痛。
千璽不敢走上前,更不敢去親手確認棺內的人生氣,她來遲了,她爲什麼要來遲……她自詡聰明,卻爲何盡做些蠢事,她好恨,好恨自己!
是老天爺的懲罰嗎?懲罰她的貪心,貪心的擁有一個人的幸福不夠,還想擁有三個人的幸福,因此他全部收回去了……
“印月……印月……你爲什麼一定要趕盡殺絕,鬥不過你,我已經努力躲開了,還不夠嗎?你還要怎麼樣!到底還要怎麼樣!”千璽的眼淚越流越猛,彷彿要藉此將心中的悲傷全部留出來一樣。
“你、你不過來看看他們嗎?”白芍藥受不了她的悲傷與痛苦,眼中充滿了濃濃的愧疚。她幾乎要懷疑自己要被自己的愧疚殺死。
“不……不!……”千璽像是被嚇到了似的連退了數步,不小心還撞到了站在她身後的雲屏,像是突然看到雲屏般,她流著淚,笑著對雲屏說道:“屏姐姐!你幫我去叫醒他們好不好?”
“姑娘,他們……”雲屏心痛的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去啊!你去叫醒他們,還有把那兩條手鍊給他們,呵!我、我不收回了,我不收回他們的手鍊了,要他們別玩了,快去……”
雲屏已哭得不能自己,她是爲姑娘而哭,她的心好痛。
“去啊!你去叫醒他們!去啊!”見雲屏不動,千璽激動的催促道。
“叫不醒,我叫不醒!你可以救他們的不是嗎?你去叫醒他們!”雲屏瞥過頭狠心的說著,心中則不斷的說著對不起。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容不得她退縮了。
“你叫不醒?那怎麼辦?我也叫不醒……我也叫不醒……”千璽終於不得不面對,她可以輕易的救任何人,但是被神與魔傷害的人除外!
“我去殺了印月!”冰巖突然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衝,犀利的眼充滿血絲。
“該找他的是我,是我。”伸手將臉上淚抹掉,千璽仍是沒有勇氣走近棺材,身子一旋,她如復仇女王般離去……
冰庫內恢復死寂,這時冰棺內的三名男子突然‘死而復活’的推開棺蓋從棺中走了出來,而另一面從冰磚內走出了一個身影。
“你們一定會後悔。”夏絳紫走近他們說道。這場戲她算是看明瞭了,但是她很後悔,如果她知道他們的計劃的話,她絕對不會幫忙。
“我們已經後悔了。”藍法裔聲音沙啞的說著,這次的計劃除了消滅印月外,他們也想測試在千璽的心中,他們與印月誰比較衆,結果是出來了,可是他們也後悔了。他相信另外三人也是同樣的想法。
“既然後悔了,爲何還要演下去。”夏絳紫不理解。
“因爲印月太強了。”西澤雨回答。
“笨蛋!你們是笨蛋!”冰庫內突然響起一道不陌生卻也不太熟悉的女聲。衆人回頭一看,只見月桂正恨恨的站在他們身後,而且那樣子還像站了很久。
“月桂?!”青豔驚訝的喚道。
“主人已經答應接受了你們,因爲他愛小姐,所以包容她愛的一切。而小姐也是愛主人的,只是因爲她忘記了!她會去殺主人,是因爲要還你們公道,而不是恨主人!主人從來都是無辜的,他只是想愛小姐而已。可是你們呢?利用小姐去殺主人,小姐知道,你們以爲你們能得到她的原諒嗎?你們這些被醋意衝昏了頭腦的小心眼男人!”其實月桂是想狠狠的罵他們的,可是腦中罵人的詞彙實在是少,加上她必須帶著他們一起去化解小姐的誤會,所以只能長話短說。
月桂的話,讓他們心驚,他們似乎還有許多的隱情沒有了解到,更讓他們擔心的是,他們確實沒有細想千璽會不會原諒他們的欺騙,現在看來他們的決定似乎有欠完善。
“你想怎麼做。”蒼斯鳴看著她問道,這名叫月桂的女子既然出現在這裡,肯定是有完美的解決方法。
“趕快去阻止小姐,希望還來得及,只要大錯還沒有鑄成,一切都還有挽回的機會!你們想清楚,我要去保護主人。”月桂心急的說道。她此時只想趕快回到主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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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月。”千璽看著樹上的男人,心思翻騰,儘管過了千年,這男人依舊與當年一樣,一樣的能吸引住她的視線。可是她不會在迷失了,她不恨印月,她只恨她自己,但她要爲他們討回公道。
赤金與墨綠的雙眼突然睜開,印月猛的從假寐中醒來,看著樹下的人兒,平靜無波的眼中剎時充滿狂喜與渴望:“月!”
“你殺了他們!”他的那聲呼喚喚起了千璽心中的柔軟,讓她不得不提醒自己的目的。
“你很在乎他們?比我還在乎?”印月危險的瞇眼看著她問道。
“我要爲他們報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千璽避開他的眼神淡淡的說道。
“所以你想再殺我一次?”印月苦笑著說道。
“爲什麼要殺他們?”千璽伸出手,一把泛著冷冷銀光的劍出現在她手中。
看著她手中的劍,印月定定的看著她,道:“你總是不能相信我,你從來不曾真正的瞭解我,爲什麼要殺他們?因爲他們搶走了你!你是屬於我的!”印月從樹上飄下,黑色的長髮在空中畫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我不是!我不是你的!”千璽大吼,這男人總是能讓她失去冷靜。
“你是,所以我不會讓任何人將你奪走,誰搶走你,我就殺了誰,不管是人還是神,我都照樣殺!”印月幽魅的雙眼中充滿殺氣。
“你瘋了!”千璽緊握手中的劍地吼。
“月!我的月!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我印月就是爲你而存在於天地。”癡癡的看著她,印月的眼中載滿了太多的情,多到他自己都控制不了,也許在她的手中消失也好,至少他不會再承受沒有她的痛苦,也不會因爲控制不住自己而做出正真傷害她的事情。
“對不起,對不起……”不願意聽再多,千璽閉上眼,提起劍朝他刺去,手中傳來的感覺讓她明白,她刺中了,如同千年一樣,他依舊沒有躲開……爲什麼不躲……印月……
“月桂!”久候的疼痛並沒有來,印月睜開眼,卻看到擋在自己面前的月桂,而她身上正插著千璽的劍。
聽到他的呼喚,千璽睜開眼,可眼前看到的卻令她錯愕與呆楞,她沒有刺中印月,因爲月桂替他擋下了……
她的手在抖,她的心也不受控制的發寒,她殺了月桂,她殺了月硅……
“爲什麼?他是控制你的人,爲什麼還願意爲他死!”千璽不敢置信的問道。
“因爲……月桂……愛……愛主人,月桂也……也愛小姐,主人是、是無辜的,主人愛小姐,所以……他包容了小姐的一切,包、包括小姐的……男人,可是小姐卻誤、誤會了主人,千年前是……千年後……也是……他們都好好的……好好的……月桂想、想一直……在主、主人……還……還有小姐……身邊……要、要幸福……”隨著她的聲音,月桂的身影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透明,直到她變成點點的星光飄散在空氣中。
千璽不發一語的接下一顆發光的種子,這就是月桂的原身,呵!千年的修行毀於一但,這又是她乾的蠢事。她好像一直在幹蠢事,什麼時候才能停止?現在是,以前是,還有……還有……還有什麼時候?
頭好痛!心好痛!全身都痛!她一直在做蠢事,所以痛是應該的!
雙手抱著頭,千璽痛苦的呻吟著!
“月!”
“千璽!”
“小璽!”
趕過來的藍法裔等人剛好看到了那一幕,來不及阻止,一切都變得不可收拾,千璽的痛苦讓他們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殘忍,他們欺騙了她,利用了她,還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月桂跟本就是他們害死的。他們只想讓她解脫,可是現在痛苦的依然是她。
聽到他們的聲音,千璽猛的擡頭,看著他們完好無缺的站在她面前,她痛苦的雙眼帶著迷茫。
他們都好好的……好好的……
月桂的聲音再度在她腦海中響起,他們都好好的,他們沒有死,他們在騙她……
“你們騙了我?”千璽眼也不眨的看著他們,銀色眸子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但這也更令他們心慌。
“對不起!”三人同時說道。除了這三個字,他們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對不起?呵呵……這幾天來我聽到的‘對不起’比過去的千年還要多,可是你們到底對不起我什麼了?”千璽的眸子又開始變得朦朧,似乎真的在疑惑他們爲什麼說對不起。
“我們欺騙了你。”
“只有欺騙嗎?哈哈哈……”她突然瘋狂的笑了起來,笑得所有人都心酸。“欺騙?原來我不但蠢,我還很失敗、自以爲是!什麼朋友!什麼家人!什麼愛人!什麼都不是!全部都是我的妄想!哈哈哈……自始至終我仍然是一個人!現在是,千年前也是……背叛……利用……背叛……利用……是了,所有人都是這樣,你們是,天帝是,人間是,神界也是……”激烈的言辭說道最後,變得有些模糊不情,她的表情開始陷入深思,她的人也不再激動,可是這更令他們擔心,有種暴風雨前的寧靜感,他們不敢隨意出聲,就怕一出聲會嚇到她。
彷彿是過了幾個世紀那麼久,一直不動與語的千璽終於有動作了,她擡起頭看著他們,眼中不再迷茫,也沒有痛苦,更沒有他們以爲會有的恨。那雙眼中只有平靜,彷彿一切的情緒都被凍結。
“今天,我要結束一切。”她這樣平靜的訴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