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伯確實除了按部就班的教書沒有別的更大的追求,二十幾年幾乎不離家幾乎和外面的世界沒有接觸,他不懂什麼人情世故,也沒有大的雄心壯志,他守著他的三尺講臺和妻子就是他的一輩子,現在女兒成人了,可是妻子卻病倒了,前面還有一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在攪亂他平靜的生活,他確實應付不來。
“你們這幾個孩子別再鬧事了,本來就是你們堵路不對,唉,你這樣建房子我們以後怎麼出門啊。”童伯心裡很無奈卻又無可奈何。
“不行,孫江龍你不要太欺負人,哪有你們這麼建房子的。”孫江龍還沒有說話,南憶風已經氣憤的衝到了孫江龍跟前,段烏齊和徐左也緊跟著她。
“吆,大小姐,我知道你在市裡上班了,還是在銀行裡,以後就是白領啦,哈哈哈……不過咱們村裡的事還是靠實力說話。”
“都是鄉里鄉親的,爲什麼非得做事做的這麼絕呢,我們倆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怎麼一點理都不講啊?”南憶風都快急哭了,可是和胡攪蠻纏的人去講理本來就是行不通的。
“說這些沒用,反正我家房子已經建起來了,村裡我們都打了招呼,反正你們的房子也這麼老了早晚都得倒,還不如早得搬出去住。”
有些人說的話是沒有什麼對錯之分的,在他眼裡,符合他的利益的就是對的,不符合的就是錯的,對與錯不以仁義道德爲標準只以他的判斷爲標準。
南憶風不怪自己的父母,他們都是老實本分的農民,從來不會跟別人爭個高低,一輩子求個安安穩穩的生活而已,突然遇到了事情,他們甚至唯有祈禱上天不要太爲難於己,沒有可以依仗的親戚朋友,也不清楚該去哪個部門討回公道,在他們眼裡,強權還是霸佔著一切的資源,市井小民哪有擡頭的機會。
孫江龍驕橫的表情讓南憶風感到氣憤,圍觀的村民也越來越多,童伯發現了村委的人也過來了忙向他們求助。
“村長,這事你看怎麼辦,你要還說管不了我們就讓他家給欺負到頭了,你不能不管啊!”
被喚作村長的一位中年男子走向前來,他一身西裝革履,倒像是發跡了的成功商人。
“哎呀,這都是你們個人間的事情嘛,我不讓他建他也建了,你說我管了有什麼用,還是靠你們商量。”村長昨天剛剛和孫家人在城裡的酒樓吃了酒,他還真做不到公平處理。
“那就眼看著我們被欺負嗎,各位老少爺們,我童某人雖然原本不是這個村的人,可南家也是祖居在此,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們啊,各位鄉親都說句公道話啊。”
南憶風聽到父親幾乎哀求的語氣替他難過,但在場的鄉親並沒有想幫忙說話的意思,有的在竊竊私語有的只是搖頭嘆息,似乎這局面只有妥協只有讓步的份。
“行了行了,別囉囉嗦嗦的了,今天童老頭你扔的那些東西我也不追究了,這個路的問題就這樣了,你們家又不用車,反正我房子建起來這個空檔裡也是可以走人的,也不耽誤你們啥事,就這樣了,就這樣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就不耽誤事了,我們這麼就不買車了,就算不買車也要有路走啊,今天我還拿了些行李回家,都建起來根本就過不去,你如果不拆我就去告你,村裡不管總有地方會管你的。”
“就是就是,你們不要以爲南家好欺負啊,要是不抓緊停工我找人給你們拆了,欺負人家老實是不是,我分分鐘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你們別怕,這事包在我身上……”徐左擼起袖子發起了狠話。
“你他媽的算哪根蔥啊,現在就叫人吧,我試試你這麼讓我吃不了兜著走的,別他媽的給臉不要臉,老子跟你們說一聲算是給你們面子了,悅海市還沒有老子辦不成的事呢。”孫江龍左手摸著脖子上掛的一大串珠子,右手對著徐左他們指指畫畫。
“那你就等著我們告你吧,別太囂張。”徐左能去哪找人,他也只是覺得不硬氣點在這麼多人面前太他媽的窩囊而已。
“好好好,你愛去哪告去哪告,有人管再說,你去試試就行!”孫江龍半是調侃半是威脅,他說完就帶著人撤出了人羣。
大家雖然同情南家,可現在孫家是村裡名副其實的大戶,有些事情不是講理能講明白的,有人勸童伯忍忍就算了,反正也不耽誤平時出入,也有人支持南憶風去告孫家,畢竟他們做的太過分,不能什麼都由著他們。
段烏齊沒有吱聲,他拿起手機對著工地拍了幾張照片,他轉身撥通了柳兮兮的電話。
“兮兮,這邊有人違章建房子,主人是孫江龍,地址和現場照片發過去了,搞定,最短時間內拆了,我在現場等。”段烏齊簡單把這邊的事情說了一下,把地址和照片發給了柳兮兮。
柳兮兮知道段烏齊要留在悅海市發展了,她早就親自到了悅海,悅海市帝東貿易公司悄然成立,這幾個月什麼正兒八經的事情也沒幹,一直在熟悉這座小城了,包括地理分佈、周邊環境、主要產業、商圈格局、發展規劃等等。
段烏齊看著熱火朝天的工地嘆息一聲隨著大家進了南憶風家。
“叫我看去叫些人把他們建的房子拆了,多叫些人,誰怕誰啊。”徐左還在強裝硬氣。
南憶風心裡很難過,本來作爲一個女孩子她從小就努力學習,在農村根本不把女孩子當回事,她想讓別人知道女孩子絕不比男孩子差,被銀行錄取後感覺自己終於證明了女孩的重要性,可是真遇到什麼事才感覺好無力好無奈。
“憶風,這個世界就這樣,弱肉強食……”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現在咱們去對付這羣強盜啊,你跟他們說這些他們會把房子拆了嗎,你剛纔怎麼不去跟他們講這些話呢……”南憶風沒等段烏齊講完就是一陣抱怨,是啊,她憋屈的很,在關鍵的時候她想找個人依靠,可這個人似乎並沒有出現,她多麼希望段烏齊是哪一個人,此刻的終結者,可現實不是電影裡演的那樣,超級英雄也只能是編劇們爲了藝術效果的天馬行空罷了!
“我知道你這個時候感覺很無助,我能做的絕對不會只是這樣理論說教,等會你就知道了。”段烏齊的臉上看不出別的表情,除了堅毅和沉穩。
是的,他不多說一句話,可他真的沒有狼狽過,他的臉上從來沒有過沮喪,他在身邊就是最好的安慰和鼓勵。
南憶風是怪自己而已,她的內心起伏太大,本是回家享受溫暖時光的一天,世事卻總是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