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惡有惡報,善有善報”話雖這麼說,是報應還是命運誰能明白,因因果果,果果因因,因的主體是前因的果,果的客體是前因的因,是因?是果?是報應?是命運?還是劫數(shù)?在雞公山和陰山的人相信它。
(二)
自吳在富進山打獵把他堂哥給一槍斃了後,吳在富的命運似乎變得與所有人糾纏不清。
經(jīng)常被女人罵,到收割時還要賠吳寡婦的糧食,又要被女人罵,大女兒嫁不出去也被女人罵,連二女兒也和自己頂嘴。
對於吳寡婦,早就想把她整死掉,免得自己白養(yǎng)她,只是找不到機會,當有好機會還會放過不成?吳寡婦該死,所以吳在富放火燒死了吳寡婦,這是讓吳在富高興的事兒,但人啊,命運這東西誰能預料呢?
吳在富的命也不好,好不容易找到姑娘教他做會了男女之事,但誰知道這女人是母老虎一個,更可惡的是這女人不會生男娃,生了一堆女娃,還經(jīng)常罵吳在富是孤寡雜種,有時候,吳在富聽到孤寡兩字就火起來,抓住他屋裡人的頭髮邊打邊罵。
有時候,吳在富聽到孤寡兩字就火起來,抓住他屋裡人的頭髮邊打邊罵:
“你個母狗,早知道你不會生兒子,老子當初就不要不要的”,
罵完後就把女人按在地上打了起來,女人被他一打一罵後就乖了些,一個女人沒給自己的男生一根苗,女的也很難過,這意味自己成了孤寡婆娘,當然,就只有努力,因爲只有這樣纔有希望生一個兒,如果不那樣,更沒希望。
(三)
吳在富的女人生老大,老二都是女娃,在生第三個時,他以爲這一次一定生一個男娃,他女人生娃時沒請接生婆,山裡女人在生第三胎時,早已不用接生婆了。
生的時候,吳在富外面一間屋,他害怕屋裡人再給他生一個女娃,在外面一間屋裡,有點不敢面對現(xiàn)實,等了一會兒,娃生了,他衝進屋裡抱出來,往那裡一摸,沒有那根象徵香火的東西,光闆闆的,伸手就把女嬰扔進牀頭邊的尿桶裡,他的女人想起來去抱孩子時,被吳在富死死的按在灰上動彈不得,女人沒辦法就罵了吳在富一句:你這斷種絕孫的雜種,你就不怕雷打你嗎?她也是一個人啊,你就……還沒罵完就暈了過去。
這時,吳在富的娘在外面餵豬,聽見了哭聲和罵聲進屋一看,看見孩子在尿桶裡,將手裡的舀豬食的一木瓢朝吳在富頭上就是一陣死打,等嬰兒救起後,也奄奄一息,但還沒死,還能吃奶,連續(xù)三天不會哭,以後也沒哭,長大以後成了一個憨包,被吳在富關在牛圈裡,吃的是他們吃剩的,都是她的祖母像喂狗一樣每天給她一點,忘記掉的一頓她也只能餓上一頓,晚上,傻丫就依著牛的溫暖睡覺,十四五歲時還不會說話,只會格格地傻笑,只可憐的是她連衣服都沒有穿,在吳在富心裡,他巴不得傻丫死掉算了。後來吳在富的娘死了,他屋裡人看不過去就給傻丫送點飯,有的時候他屋裡人不在家時他連飯都不給傻丫吃,傻丫餓得受不了的時候就和牛一起吃一些草,也活到十五歲,十五歲以後傻丫改變了和牛同睡的命運。
那天是下雨,牛圈早也是漏水了,傻丫被雨淋後感到冷,抓了一些草蓋在身上,可草也是溼的,她就從柵欄上翻了出來,找了她孃的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其實,傻丫不知道自己有娘,也不知娘有衣服,只是找了一件衣服穿上,只是穿的這舊衣服的確是他孃的,穿了衣服,傻丫就在牛圈門口的乾草上中睡了一晚。天亮後,被吳在富的女人見了,罵道:
“你這死丫頭,牛圈裡呆不起,跑出來吃毬,還把老孃的衣服弄髒了,快點給我脫下來,要不然看我怎麼打死你。”
罵完後,拿了塊竹片開始打傻丫,唔……竹片空中響過,落在傻丫的身上,傻丫蹲在那裡,縮成一團,臉上沒表情,就算有也看不見,因爲上面全是牛糞,隻眼睛是亮的,又一片子了下來了,傻丫又縮了一下,眼裡仍是亮的,沒有淚水,沒有怨恨,沒有情感,甚至沒有整個世界,只有一片空白,接著又一片子下去了,接著……
打完了,她去扯傻丫身上的衣服,一扯開,她看見了傻丫那胸前,雖然上面滿是黑垢,畢竟是女人的東西,是女人的東西就天生要用東西擋住的,是的,傻丫已長大了,吳在富的女人停住了,沒繼續(xù)扯衣服,自己就算沒有穿的也不會再扯傻丫的身上的,沒有哪個做娘不會不這樣做,傻的也好,殘的也好,即使是一坨肉也好,只要有生命存在,她畢竟是自己身上掉的一塊肉。還另外找了一條吳在富穿破的短褲給傻丫穿上,傻丫從此以後再也沒進牛圈裡了,可以後呢?悲劇是人上演的,可有些人天生就是一場悲劇,生命是什麼東西,就是苦難嗎?連小草還會自生自滅,人啊,短短幾十年,自滅了還能生嗎?而傻丫的命運又將如何,生活中又有誰會去關注這另類的生命呢,也許真是別人生別人滅,生命與自己毫無相關。
(四)
吳在富的二女兒並不像她大姐一直嫁不出去,而是很早就嫁出去了。
那天,她一大清早就和一羣孩子上山放牛,時正六月,山上的山楂熟了,煞是喜人,孩子們夠去摘去了,留下她一個女孩子在那裡,等別人摘回來看著別人吃,饞的是口水直流。
這時,她四哥回來,他摘了好多,她想吃。
“四哥,分我?guī)讉€吃好嗎?”平時裡她和這個四哥較好,就開口向他要,“你和我到後面的那塊石板上我分給你,全部給你都可以。”
“去那裡整啥子”
“那裡沒有人,你脫了褲子給我看一下我就把全部的山楂給你,以後我還可以每天都還給你吃。”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那好,我跟你去,但你不要給別的人說”
兩人來到後面的那塊大石板上,上面被雨水沖洗的乾乾靜靜的,一塵不染,就爲了吃山楂。她就被教會了男女之事。
(五)
吳在富的大女兒,前面也提過,二十多歲的人了還沒嫁人,有時吳在富女人罵吳在富時就用大女兒找碴子。
二十幾歲的人了還沒嫁人,在山裡來說是很危險的事了,也就意味著嫁不出去了。可她仍是一個處女,沒人要,後來連老處女都不是了。
女大嫁人,天經(jīng)地義,是的,作爲一個山裡女人,一生的願望除了嫁人生孩子,還有什麼想法呢。
有時,吳在富的大女兒也會在收工的時候,故意很晚纔回家,希望有人來把自己按在麥田裡或者哪個溝溝頭、坎坎腳教自己做男女之事,每個春暖花開,萬物復甦的時節(jié),曾在多少個晚風習習的晚上,她會站在某個路口,希望某個過路的男人從身邊過時會摸自己一把,可男的過了,連看都沒看她。
有一天,陰山來了一騸匠,她就被騸匠諞了。
騸匠走了。
她懷孕了。
懷孕的不是別人,就是吳在富的大女兒,孩子是騸匠的,騸匠走了,再也沒來過。
她就每天等,每聽到叮叮噹噹的聲音就跑出去看,可不是那個騸匠,只見一大羣孩子在山花上唱:
“騸豬匠,敲鐺鐺,折了本,賣婆娘”。
肚子,眼看著一天比一天大。
突然有一天,她突然收拾東西說要去找騸匠。
她走了,去找騸匠了,去找肚子裡孩子的爹,走了後,再也不回來,有人說她找到了騸匠,又有人說她沒找到,在路上生孩子時沒人照顧死了,連兒帶母一起死的,到底是誰的正確也沒有人去查證。
(六)
吳在富也沒管這當子事,仍在壓自己的女人希望能給自己生一個兒子,可歲月不饒人,他壓不動了,人已經(jīng)老了,大的幾個姑娘,走的走了,嫁的嫁了,只剩下小女兒未嫁了,想招一個男人進來做上門女婿。
準確的講,應該說傻丫也還未嫁,她扔在太陽下曬著太陽,傻丫是沒有人要的,所以只能用小女兒來招一個男的進來做上門女婿。
生活總在往前走,誰也逃不過歲月的痕跡。
吳在富真的是老了,一個人在院子裡抽著煙鍋,閒事不管,萬事不問,屋裡人在豬圈裡掏著豬糞。
太陽下。
傻丫一個人在曬著太陽,暖和後就用手伸進褲襠裡摸著,還在格格的傻笑。
吳在富抽了一袋煙後見了傻丫的動作後罵道:“這隻憨母狗,你那隻手再不拿出來,惹火了老子一刀給你砍了”。
傻丫被他一罵,又格格的傻笑著把手拿出來,放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