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不知爲何，那莊一下子來了幾個人，他們見人就殺，不論是男是女，是孩童還是老人，當然也包括程鳳的父母。

在他的記憶裡依然有那樣一個人手持大刀，鮮紅的血液順著刀刃一滴一滴的向下滴，擊打在地上綻放成朵朵鮮豔而妖冶的血花。臉上沒有任何的慌亂和驚恐，雙眼瞇成線，瞇得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辨不清那人是否長著雙眼，可是卻絲毫沒有阻止那閃爍的邪惡的目光射出。嘴一邊撇的高高，那是怎樣的一個微笑，讓程鳳至今仍然不敢去想，每每想起心角便會莫名的疼痛。只見那人，慢慢向早已靠在牆角無路可走的他與他的母親走來，然後……

程鳳看到這樣的敏姿，忽然好想自己的母親那樣一個溫柔而美麗的女子，不覺他的眼中似乎又淡淡的霧氣縈繞。他再也想下去了，那是一種煎熬。

程鳳將敏姿的手緊緊地抓在掌裡，那樣冰涼，還在不停地顫抖著。

將那神石輕輕的放在敏姿的手裡，將頭撇向一邊不去看她，因爲他怕他的姑姑看見他眼裡的水汽，看見他眼裡閃爍的悲哀，還有憐惜，因爲姑姑是個要強的人，一定不想看到別人的對她的憐惜，特別是自己。那麼他只好藏起自己情感，默默承受那份無人能懂的疼痛。

“姑姑，拿好。”

說完收回自己的手，獨自玩弄著桌上的盆景。

良久，才聽見姑姑若有若無的應了一聲，之後又不知過了多久她纔將那裹在神石上的帕巾。顫抖的手似乎揭開的不是絲帕，而是在挪動千百斤的重物，每接近那神石真面目近一分，心便距離苦痛的深淵近一分。

無論她怎樣的掩飾著那份鎮定，可在那青綠色出現在眼前的時候，還是慌亂的險些將那神石弄到地上。

程鳳雖然沒有正面的看著這些，可是餘光還是將姑姑所有的動作都看到了心裡，連同那顫抖不已的雙手，那辨不清的表情，還有一顆掉落在她皓腕上的一滴淚，僅一滴，輕輕的刮過，留下晃晃水光，隱沒在她深深的裙襬之上。

程鳳不忍心再看下去，雙手緊緊地握住姑姑的手，冰涼的，似乎早已穿透了他的手指，蔓延到他的全身。慢慢的那顫抖的雙手，也恢復了平靜，只是依然冰冰的，任程鳳如何暖著依然還是那個溫度。

“鳳，終究該來的還是來啦。”

低沉的聲音如尖錐刺入程鳳的耳膜，同時也此在他的心裡。

“鳳，把手拿開，我要看看這塊神石。”

程鳳將手拿開，一塊青綠色玉石帶著瑩瑩之光出現在兩人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