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下臺桌上的鬧鐘,還不到早上七點。
夕柔心想吉時不是八點嗎?怎麼這麼早就過來接人?
凌逸琛率領的接新娘的大隊人馬就在黑色鐵藝大門外,那陣勢雄赳赳氣昂昂昂,宛如……土匪進村搶姑娘!
探頭往窗外瞅了一眼,夕柔忍俊不禁。
既然大尾巴狼喜歡熱鬧,那她不妨陪他玩玩,正好報一下平日無恥壓榨之仇。
夕柔低頭在夕嬌耳邊囑咐幾句,提起裙襬走進房間,按規矩先不能露面。
“嘿嘿,機會來了!”
夕嬌靚麗的臉頰狡黠一笑,眼底閃過精光,擡起右手打了個漂亮的響指,對著一衆的伴娘團說道,“走!給凌大少設管卡去!親們,給本小姐拿出你們的看家本領來!”
打開門,夕嬌帶著人迅速朝大門小跑。
今天是夕柔訂婚的日子,夕嬌向來玩得開,又有伴娘團鎮守撐場面,再加上有夕媛和夕然姐妹重量級壓場足夠了。
夕嬌威風凜凜站在大門內,以一敵百,扯著嗓子朝門外吼道,“想要接走新娘子,先過我們姐妹關!十全十美,保證書這些都已經過時,想要進門來,快快拿出新段子討好我們!”
門口一片激烈嬉鬧喧譁,凌逸琛帶來的人馬嘴皮子果然厲害,不過,夕嬌她們也不是吃素的。
凌逸琛被問到愛情與麪包孰輕孰重,於是乎,兼得的方法便是:在麪包上啃出個LOVE……結果那個單詞沒啃出來,麪包倒是吃撐了不少。
最慘的是凌大少的好友兼私人助理高山同學,人家小白臉有了,然後,夕嬌覺得他小腿也必須是白滴!於是乎,只見高山被逼迫使用透明膠布貼在腿上,然後啪的一聲快準狠……掀撕……
那畫面……簡直太美不敢看。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對吧,人家高山同學就一下子就痛過去鳥……
大宅客廳沙發上,老爺子和老太太正襟危坐,其他人以他們二老爲中心,在旁邊位置上坐下。透過落地玻璃窗,大門口那熱鬧非凡的一幕,盡收眼底。不得不在心底默默讚歎,還是年輕人有活力啊!
杜娟看了看門外,請示老太太,“母親,是不是開門讓逸琛他們進來?”
老太太也玩心大起,正看的樂呵得合不攏嘴,擺擺手說道,“不礙事,不礙事,逸琛他們能闖關成功自然能進來。別說,這羣娃子鬼點子真多,還真能玩!”
韓正風朝身邊的老伴看了看,淡淡一笑,端起清茶微微抿了一口。
家裡的大小事,都由老伴操持,他從來不干涉她的決定。
老太太不放人進來,杜娟不再說什麼,坐正身子,透過落地玻璃窗看向大門口,微微沉思。老太太想到什麼,轉過頭來,笑道,“以後咱媛媛要是和子霆走到一起,搞不好到時候啊,人家子霆能派個部隊裡的連隊來搶親呢。”
杜娟點點頭,附和著說是,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怎麼人家的女兒一看一個準,她的子女嫁娶咋就那麼難咧?要麼就年紀一大把不娶,像韓浩軒一樣;要麼就老大不小還不嫁,就像夕媛和夕嬌她們倆。說起來也挺糾心的,女兒喜歡的她不喜歡,就像夕嬌和俊楠;她喜歡的女兒又不上心,就像夕媛和賀子霆。
爲人父母,咋就那麼難咧!?
……
凌逸琛自從進了鐵門,一路過關斬將,直到闖夕柔閨房時,一聲霸令,讓人直接把門板撞散開了。門板都被人撞拆成碎片了,夕柔自然藏不住,只好放棄反抗。
男人宛如戰勝的將軍高傲地踏著門板廢墟走來,頎長筆直的身影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俯身將手中象徵愛情的火紅玫瑰塞進夕柔懷裡,有力的手臂將美人打橫抱起,痞痞一笑,“嘿嘿嘿嘿,這個美人兒長得挺水靈,走,跟爺回去做壓寨夫人!”
夕柔暴汗:“……”
這麼二的臺詞……
I服了U!
白荷的飛機是早上七點半到豐海,夕柔那會已經沒有時間去接機,老太太提前安排好司機,直接將她送到酒店。
今天的訂婚儀式,顯然要比夕然那一次來得隆重,畢竟陳家和凌家在人脈圈裡是不能相比的。到場的嘉賓除了商界名流身份顯赫的人物,還有一部分是同凌百川關係密切的軍政機關重要首腦,可以說非權即貴。
他們到酒店的時候已經七點四十分,凌逸琛直接將夕柔送到化妝間,臨時補妝一下。訂婚儀式的嘉賓請柬,早在半個月前就發出去,吉時定在早上八點,所有嘉賓提前準點到場。
補完妝,靜靜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夕柔神色微有緊張。
化妝間的門突然打開,夕柔回過頭,一怔。
走進來的女人身材高挑一襲黑色晚禮服,一頭波浪形短髮顯得十分有精神。她的臉保養得很看起來也就五十出頭模樣,淡淡的妝容讓她更加有韻味,歲月抵不住眼角爬上了隱約可見的魚尾紋,但眼睛裡還透露出一股靈秀的神采。
“外婆!”夕柔驚喜叫了出來。
白荷嘴角掛著淡淡笑意,眼神平靜地落在眼前的女孩兒身上,溫柔擡手幫她垂落在耳邊的碎髮別在耳後,牽過夕柔的手放在掌心,“柔柔,真漂亮。”
“外婆,我以爲你不回來……”
夕柔眼眶微微泛紅輕輕吸了吸鼻子,上前一步攬住白荷的脖子給她一個擁抱,心中滋味萬千。白荷嘴脣動了動,把到嘴邊的話嚥下,擡手在她後背輕輕。
如果不是因爲夕柔要訂婚,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想見韓家的其他人。
時間差不多,凌逸琛疾步朝化妝間走來,門口站著夕嬌和夕媛她們,不動聲色攔了一下。再次擡腕看眼時間,男人擡步走進來,看著兩人緊緊相擁,輕聲說道,“夕柔,時間差不多,我們該入場了。”
夕柔依然緊緊抱著白荷,她知道,等她的訂婚禮結束,外婆不會在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逗留。她從小沒有媽媽,在國外那幾年都是外婆照看她,夕柔很珍惜同白荷在一起的時光。
哪怕是一分,一秒……
白荷嘴角依舊掛著淺淺笑意,輕輕拍拍夕柔的後背,輕輕推開。她牽著孫女微涼的小手走出化妝間,一步一個腳印走到會場門口,眼底漸漸溼潤。
曾經,她也是這樣牽著女兒的手交給韓明政,然而,換來的是僅僅不到兩年的時間,她失去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