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瑾歪著頭思索了半晌，倏然冒出一個異常可愛的問題，“父王母妃算嗎？”
聽出她的言下之意，小緊繃的身體倏然放鬆，優雅勾脣，“當然不算。”
“沒有！”她果斷搖頭，脆聲聲道，“在燕京的時候，母妃不喜歡熱鬧的場合，除了必要的宮宴、家宴，她從來不參加無聊的賞花宴、生辰宴，父王偶爾會參加男人之間的小聚，但他都是帶著弟弟。”
她的話沒頭沒尾，小卻很奇特的明白了她想表達的意思，優雅勾脣，他眼珠腹黑一轉，故作神秘秘的對她勾了勾手指。
凌玉瑾不明就裡，好奇湊過去，“做什麼？”
“瑾兒，我們打個商量唄。”優雅勾脣，小眼底閃過算計。
“什麼？”
“你沒訂親也沒喜歡的人，我也是。”小臉上的笑更加優雅，“我們倆也算同命相憐，乾脆也同甘共苦好了，將來不管遇到什麼事，我們都一起承擔。”
他口氣好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很適合出門”一樣自然，如果忽略掉他眼裡時而流過的算計的話，這或許是一個非常好、非常讓人心動的提議。
凌玉瑾小嘴張大，好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嫩臉頰更紅，“那個，你好像才六歲……”
“那又如何？”小撇嘴，壓根沒將年齡放在眼裡，“當年你父王八歲就把你母妃訂下來了，就比我現在大兩歲而已，兩年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他說得是事實，又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她心裡劃過一陣從沒有過的悸動。
凌玉瑾低頭擺弄衣角，臉頰粉粉的，“可、可是……我才七歲，我還小……”
“瑾兒難道不知道，二十多年前，你母妃出生就成了你父王的妻子？”小見招拆招，絲毫不亂。
現成的例子在這裡，應付可愛的小姑娘，太簡單了。
“可是……可是我跟你相差一歲，你不介意嗎？”凌玉瑾小美女心裡其實已經同意了，想到自己比面前的優雅少年大了一歲，遺傳的小白病又犯了。
擺弄著垂在面前的烏黑小辮子，她偷瞄他雖稚嫩卻透出決絕的精緻側臉，想到剛纔他對自己做的事，她喉嚨發乾、臉頰發熱。
他第一次碰自己嘴脣時的霸氣，第二次的小心翼翼，第三次的試探，好像三顆石子，投入她平靜了七年的心湖，盪開一圈圈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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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歲的少女，正是對感情好奇的年紀。
從懂事起，凌玉瑾看得最多的，就是凌靖南對阮不悔的寵，那種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緊張在乎，在她心裡生根發芽，漸漸長成參天大樹。
每次看到凌靖南圍著阮不悔轉，恨不能摘下天上的星星博她一笑，她心裡就渴望長大後能嫁一個像父王那樣的夫君。
可以日夜守著母妃，疼她、寵她、愛她、遷就她、包容她，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想到父王當著他們姐弟幾個的面，也坦然勾著母妃親吻，父王的眷戀著迷，母妃難得流露出的羞澀美好，她臉頰好像起了火，熱氣一陣陣的往上竄。
手指顫顫撫上脣瓣，她心悸暗忖，原來被異性碰到嘴脣是這種感覺，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嘴脣流到心窩，繼而流向四肢百骸，那一刻，理智好像都被他給吸走了，四肢無力的只想跟著他沉淪、沉淪……
這就是母妃被父王親吻的感覺，所以纔會紅著臉避開，繼而被父王拉走，一整日看不到人嗎？
徹悟的同時，凌玉瑾心湖劃過，酸酸甜甜的，有些甜蜜，又有些酸澀。
甜蜜是因爲他剛纔對自己的尊重。
母妃說過，這種時代，女子沒有能力都會被男子瞧不起，有些女子的婚姻更是身不由己，被父兄當做穩固地位、換取錢財的工具，嫁給不愛的人，悽苦一生。
他是聖京的小殿下，入住東宮的太子，身份在她這個郡主之上，只要露出選太子妃的口風，就會有無數小姑娘涌入坤寧宮，隨他挑選。
按照他父母跟自己父母的關係，他更可以直接提親，罔顧她的意願訂下婚約。
他完全可以這麼做，他卻跑來徵詢自己意見，這個舉動讓小姑娘感動得眼眶微微發熱，努力忍著才能不讓自己落淚。
酸澀則是因爲她的家在燕京，他的家在聖京，如果真的訂下關係，那將來她離家千里，想見母妃，再也不能跟在燕京一樣，穿過梅林就能敲響母妃的房門，溜到母妃，跟母妃一起睡到父王下朝來尋，然後她就會被黑著臉的父王抱到書房玩耍，被三個弟弟衆星捧月似得簇擁著了。
“我還嫌你比我大得少呢。”小雖然早熟，但到底是個孩子，並不瞭解少女那玲瓏剔透的心思，只直視著她黑亮的眼睛，正色道，“母后說，女大三抱金磚，你才大一歲，將來只能委屈你捧分量不足的金碗了。”
難得的嚴肅臉讓凌玉瑾一愣，繼而臉紅，心裡那點離開父母的酸澀，被這嚴肅的大山壓碎，消失得無影無蹤。
離別是十年之後的事情了，十年的時間能發生很多變數，她又何必學母妃，糾結在心底，久久不能釋懷呢？
凌玉瑾遺傳了阮不悔細膩的缺點，也遺傳了凌靖南豪邁的優點，完全“將來事將來說”，開朗活潑不識愁滋味。
“我還小，訂親這麼大的事，我沒辦法自己做主，如果……”紅著臉看他，凌玉瑾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你能讓父王母妃同意，我……我就沒意見。”
說完羞澀要跑，被他眼疾手快壓住肩膀，不敢跟他得逞的幽深眼睛對視，她雙手捂臉，小手下的臉頰紅得跟火燒似得，連帶著心都要被他不經意的眼光融化。
“那我們就這麼說好了，如果你父王母妃答應了，等你及笄，我就把你娶回來，跟父皇一樣廢除後宮，只要你一個。”小嘴角優雅上揚，一摸算計從眼角飛速掠過，快得連他自己都差點忽略，更別提捂著臉的小人兒了。
“嗯。”臉頰跟火燒似得，陣陣熱氣上升，凌玉瑾糾結了好大一會兒，最終情感戰勝理智，咬著脣給他答覆。
“瑾兒，以後叫我子墨，這是我的字！”將她遮臉的雙手拉下，小看著他的眼睛，口氣霸道不容拒絕。
“那你叫我子衿吧，青青子衿的子衿，我母妃給我取的。”凌玉瑾興奮點頭，倏然想到什麼，小手攀上他手臂，討好道，“子墨，你跟我說說母妃的以前好不好，我想知道。”
“好。”想了想，小大方將自己知道的全部道來，“我聽母后說，很多年前你母妃並不叫阮不悔，她出生時的名字是你父王取的，叫玉鳴琴……”
偷聽了好大一會兒的腹黑夫妻檔驚呆了，兒子這撩妹技術，滿分啊！
雖然不忍心打斷這交流感情的美好時刻，洛千歡還是咳了咳，揚聲道，“齊子墨，過來，老孃跟你說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