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本該是人月兩團圓的和美日子,蘆城下卻硝煙瀰漫,喊殺震天。
士兵跟士兵打成一團,大將跟大將針鋒相對,齊毓殤低頭,躲過一個騎兵的攻擊,手中長槍一擺,直接將這個騎兵挑下戰馬、
在四周的戰馬亂蹄之下,騎兵身體鮮血飛濺,慘叫著永遠閉上眼。
沒有等戰馬前蹄落地,齊毓殤再次揮動長槍,將從兩邊砍過來的長刀彈開,隨後槍尖一轉,從騎兵脖子上劃過,騎兵慘叫著滾落馬下,成爲一灘爛泥。
失去主人的戰馬跳躍著從戰場上逃開,下一刻,齊毓殤的眼前出現了溫勇的身影。
溫勇注意齊毓殤有一陣子了,在他眼裡,齊毓殤好像一條燃燒的火龍,如虎入羊羣在軍中穿梭自如,所到之處,鮮血飛濺,無人可擋。
而同樣的,齊毓殤尋找溫勇也有一會兒了,溫勇所帶領的隊伍叫溫家軍,是溫鎮一手帶出來,作戰能力非常強的軍隊,而溫勇則是他們的靈魂,打敗溫勇,就能動搖溫家軍軍心,他的勝利,指日可待。
混戰到了最激烈的時候,兩人終於面對面,黑色和紅色的相互碰撞,讓周童、劉藝等人大開眼界,也讓蕭逸、秦宇、路雲以及洛千歡擔憂不已。
交手不到十個回合,齊毓殤和溫勇都知道對方是他們目前所遇到的最強勁對手,於是,他們都使出了平生所學,跟對方周旋。
長槍和長刀在空中連續碰撞,迸出一連串刺眼的火花。
又是幾招全力以赴的交手,齊毓殤手臂上多了道三寸多長的血痕,而溫勇的胸前也有一大片猩紅,雙方各有收穫,但也沒有佔到多少便宜。
而兩個人的戰馬旁邊,已經散落著十數個試圖趁機偷襲士兵,殘缺不全的屍體。
雖然主將的交手勝負難測,可是落日的餘暉已經灑向大地,交戰持續了片刻,天色已經全部暗下來,各有顧忌的齊毓殤和溫勇只好收兵。
溫家軍退入蘆城,而齊毓殤所率領的疾風軍和由飛龍衛演化而來的飛龍軍,則後退三裡安營紮寨。
齊毓殤依然按照之前的佈置,中軍營盤稍微往後縮了一點,兩翼營盤則往中間收,帶著弧度的新月陣型是洛千歡研究出來的,最佳防禦陣型,也是黑風十八衛慣用的陣型。
這個陣型非常好用,進可攻退可守,周童特別羨慕,不止一次給戚非去信,不止一次想學陣法,但都被戚非擋了回來。
理由是,他那樣的性格,讓他看古老陣法竹簡,他絕對會按捺不住跳井自殺。
周童現在真想跳井自殺了,太欺負人了。
現在蘆城中,除了溫家軍,還有原守將的組織起來的民兵加士兵總共八萬人,依靠蘆城的地勢,他們築高城牆、挖深護城河,將齊毓殤的大軍阻攔在外面,無法再前進一步。
經過數次的挑戰,溫勇依然是不理不睬,似乎鐵了心要跟齊毓殤耗時間,但洛千歡收到消息,溫勇已寫了求救奏摺,命心腹八百里加急送往聖京。
三天後,一個壞消息傳到齊毓殤耳中,他們的後方出現了北齊的軍隊。
原來,溫勇派人率五萬精兵繞道到了齊毓殤的後面,將押送糧草的路雲秦宇困在五十里外。
齊毓殤大怒,爲了保護好後勤部隊,他派劉藝帶領自己的本部人馬前去支援,自己則帶著雷神、格桑對蘆城發動全面攻勢,試圖依靠騎兵強大的衝擊力,將蘆城的防線打開一道缺口。
激烈的戰鬥從早晨持續到晚上,雖然齊毓殤派出了最精銳的血狼隊發起猛攻,斬殺敵軍數千,但還是沒有找到一個好的機會,可以突破蘆城城防。
強攻下來,虎族勇士氣喘吁吁,萬般無奈之下,齊毓殤只能讓他們回到營地修整,令秦宇、洛千歡帶軍醫爲傷者包紮。
接下來的三天中,齊毓殤讓雷神帶飛龍鐵騎發動了無數次的強攻,但對龜縮在城裡,任憑你如何謾罵侮辱也不肯出來迎戰的敵人,都沒有取得什麼有效成果。
所以,當第四天下午,當溫勇聽城門上士兵說齊毓殤派來使者,點名要見自己的時候,分外詫異。
他要做什麼呢?
總不會把自己騙出去,再下殺手吧?
想了想,他叫來兩名貼身副將,令他們一人率三百士兵跟自己一起出去,城門打開,他看見了一個許久不見的熟悉身影。
“柔兒?怎麼是你?”溫勇怎麼也想不到,在聖京自己無數次到太子府,都沒見到的小妹,傳言中跟太子齊強恩愛和睦的太子妃,會出現在這裡,還是作爲齊毓殤的使者,“你不在太子府好好做你的太子妃,跑到戰場做什麼?”
見溫柔兒身後站著一名身穿草綠勁裝的冷豔女子,他更是詫異。
跟齊毓殤交戰一月有餘,都沒看到有身穿草綠的姑娘,怎麼今日,兩人好像從天而降似得,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你應該慶幸我不在太子府,否則你就真的只能給我收屍了。”見到從小對自己疼愛有加的兄長,溫柔兒眼中淚花點點,心酸不已。
如果還在太子府,她早就被溫靜兒那個庶出女子欺負得體無完膚,然後被齊強的變態手法,折磨得懸樑自盡了吧?
她默默流著淚走過去,兩名副將迅速上前,一人一邊將兵器架在她脖子上。
“很抱歉,小姐,請你出示能證明你身份的東西。”其中一個目光從她淚痕斑斑的俏臉上劃過,不忍別過頭去。
“是啊公子,不可大意,聽說燕軍中有個易容高手,屬下懷疑,她並不是小姐。”另外一人接著道。
溫勇本已相信面前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妹妹,聽兩人如此一說,懷疑再次浮現心頭,“你真的是柔兒?”
“,你還記得十三年前,你帶我去冰湖堆的雪人嗎?那個雪人的鼻子掉了,我用麪粉蒸了一個,塗抹上紅墨……”溫柔兒含淚的哽咽頓住,因爲溫勇已從馬背上飛掠而來,將她重重抱在懷裡。
“柔兒,對不起,不該懷疑你的身份。”擁著女子跟以前相比,明顯消瘦了的身體,溫勇愧疚不已,“柔兒,告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跟齊毓殤有牽扯?怎麼會做他的使者?”
“,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可以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說嗎?”溫柔兒的眼睛再次紅了,卻是因爲傷心。
盈盈目光從數百名士兵和兩名副將身上飄過,她雪白貝齒輕咬下脣,清潤眼底全是悲涼。
她目光裡的暗示,溫勇清楚,當下沒有多說,直拉著她的小手朝蘆城內走去,溫柔兒回頭,“鶯兒,你先回去吧,蘆城是我的地方,我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