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午開始,天上就佈滿了烏雲,空氣也變得悶熱起來,沒有颳風,卻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到了晚上,大雨傾盆而下,一道道閃電不時劃過長空,接著便是驚雷在地上炸開了鍋。
隨著再一聲巨雷劈在屋後,林雪“啊”地跳下了牀,惶恐不已地拍打著浩遠的房門。“浩遠,你睡了嗎?快點開門!”聲音裡滿是顫抖和焦急,問話間又一個響雷在地上響起,她捂住了耳朵又“啊”了一聲。
門開了,她不由分說地就鑽進去,躲在他身後命令道:“快點關門啊!”
然後這才發現裡面漆黑一片。“怎麼……沒有點燈?”
“你在外面鬼哭狼嚎似地催我哪有時間點燈?”他提醒她。
“也是哦,那點上吧。”
聽得一陣摸索聲,似是快要點上了,這時一個響雷再次下地,她不由分說就抓住眼前唯一的溫暖,尖叫著撲到人家懷裡。
浩遠感受著懷中人兒的顫慄和驚恐,同時心彷彿一下子飛到天上,萬分的驚喜跟不知所措交雜在一起,竟然呆了。
“你怕打雷?”好半天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那裡面有調侃,有戲謔,還有一絲莫名的甜蜜。
“嗯,”她低低地回答。
“女人也怕打雷?”明顯地有輕視在裡面了。
敏感如她當然感覺到了,她睜圓了眼說:“你什麼意思?在我們那裡女人就是怕打雷的,是需要被保護的。”
“我感覺到了。”他笑笑,“呃,那個,如果你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的話我會以爲你是想借此來玷污我的清白,所以……”
她馬上鑽出來,有些訕訕地摸著鼻子挪到了離他稍遠一點的地方。“我不是故意的,你,你……不好意思……”
“沒什麼。”他見她還有些心慌便跟她聊起天來,講到他的父親,講起雲緲,然後又說起雪遙以及宮裡的許多事情,差不多都是他童年的時光,看他講得起勁,她心情慢慢放鬆,中間不時插一兩句話,說到最後,林雪的眼皮子開始打起架來,然後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夢裡似乎有人把她抱到了一張牀上,然後那人坐在旁邊看了她很久,說了喜歡她之類的話,總之聽起來很有感情,然後她就動搖了,她很奇怪自己在迷糊中竟然能判斷出此人是浩遠,直到很久之後她才明白原來浩遠的身上一直有一種讓她萬分熟悉的味道,對了,陽光下是青草夾雜著泥土的味道。她先是抱住了人家,再將雪遙交待的那件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怎麼辦呢浩遠?這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呢?不管怎麼說,在世人眼裡你始終是我皇叔,這叫亂倫。雪遙她好糊塗啊,就這一句話,可是卻讓我好難做好難做啊!”
他的身子明顯一僵,然後張開了雙臂,收緊,再收緊,將她緊緊摟在胸前。
此
時的皇宮裡,百花開得正豔,一大羣美男子衣著亮麗,急速地沿著小徑穿過花園直奔玄凰宮而去。帶頭的一位黑髮如瀑,面如冠玉,眸若星辰,絲制的紅色髮帶在風中飛舞著。後面跟著的幾位男子也各有千秋,清一色的美男。
一路上衆人走得較快,因此引來衆多小宮人的注視,等他們走遠了,小宮人才偷偷議論道:“水妃今天帶著這麼多妃嬪是要去哪裡啊?”
“這都不知道啊,他們去的方向的玄凰宮,肯定是去找皇夫了!”另一個宮人說。
“皇夫最不喜歡水妃,他還敢去啊?真是……真是太大膽了!”又鑽出一個湊熱鬧的來。
先前那一個宮人便說話了:“哪裡啊,皇夫最討厭的人才不是水妃呢,是紀貴妃纔對。自從那個紀貴妃進宮後,皇上每個月有十天都是在他那裡呢,以前皇上可是天天都跟皇夫在一起的。”
“現在也不錯啊,皇上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玄凰宮的。咦,這麼多天了,皇上待在玄凰宮又不上朝了呢。”
“是的啊,皇上最喜歡的人還是皇夫,其他的人是爭不去的。”
“你怎麼知道的?”衆人問。
“因爲……”
……
如水落所想,他們被攔在了玄凰宮外,水落知道此時子卿正被大臣們纏在泰和殿,因此才趁了現在來的,只要子卿不在這裡,對付子柯是不難的。無論如何,他今天是一定要見到林雪纔會放心的。
此時雖被侍衛攔住,水落大聲朝裡面喊道:“皇上,皇上你在裡面嗎?水落和各位哥哥弟弟們來看你了!”
其他的妃嬪也跟著喊,一時之間,喧譁之極,侍衛們雖盡力勸著,卻漸漸感到力不從心起來。
子柯在裡面蹙起了眉頭,他是很想忍,可是,他們竟然再次鬧到家門口來了,那聲音讓他無法再漠視和平靜,雖然子卿一再地勸誡過不許開門放他們進來,但是事已至此,他只有出去迎戰了!
門突然大開,子柯那純淨的臉上佈滿了陰雲,很快,從他紅潤的嘴脣發出了聲音:“鬧什麼鬧?蘭依公主正在睡覺,吵醒了她本宮定讓你們不好過!”
這一吼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這、這還是那個溫柔的從不會大聲說一句話的子柯公子嗎?
“子柯弟弟你不要生氣嘛,我們有好多天沒見到皇上了,只是想過來看看她而已,沒別的意思,皇上她……她前幾天還跟我說想吃我親手做的糖蒸八寶飯,我現在已經做好了,想親自送給皇上嘗一嘗。能不能讓我們進去看看啊?”最先從驚訝中反應過來的水落說道。
“這個……”子柯遲疑了一下,說道,“這個,皇上已經睡下了……”
水落忙接道:“怎麼可能呢?現在已經午時了,皇上平時都起得很早的,不可能到現在還沒有起牀,衛
妃你是不是不想讓皇上見到我們啊?”
水落這一席話成功地接成了衆人的統一戰線,其他妃嬪們紛紛附和:
“是啊,我們都好久沒見到皇上了,讓我們進去看一下也好啊,如果皇上真的睡了,我們也不會吵醒她的。”
“皇上的身體最重要,我們絕對不會吵著皇上的。”
“不讓我們進去是不是你心裡有鬼啊?”
子柯聽著這些話,心裡焦急,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時,一個男聲突然傳來爲他解了圍。“皇上一個晚上沒有睡覺,現在自然起不來了。你們的東西留下,本宮自會代爲轉交給皇上,你們可以走了,若膽敢吵醒了皇上,哼……”
那一聲“哼……”,警告意味太過明顯,衆人聽得心裡不禁打了個寒戰,連帶著感覺身上也開始冷起來,忙灰溜溜地走了。開玩笑,大名鼎鼎的紀軒公子可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小命要緊,此時不走,下場將會……非常悽慘!
“紀軒哥哥,你終於回來了!”等衆人走遠,子柯忙拉著黑著臉的紀軒進去,邊走邊問,“皇上可有下落了?”
紀軒原本就黑的臉此時更黑了,還帶著深深的疲倦和憂慮。幾天前,他照著離圻說的路線一路追出去,好不容易追到一個客棧,有了些線索,可是離原那廝竟然將客棧的人殺得一個不留,硬是掐斷了所有的線索。他當時氣得真想撲上去殺了離原,他悄悄跟著離原,發現離原居然也在找雪汐,這樣一來,事情就更加複雜了。此時又接到子卿的指示,讓他速回宮中,他知道此時宮裡會有人藉機生事,便只得回來。一回來便得知水落帶著衆妃嬪在玄凰宮大鬧的事,於是就先到了這邊。
紀軒接過子柯遞上的茶一飲而盡,答道:“目前還沒有。不過我走的時候已經派了人繼續查找了,她現在沒有在離原手裡了,所以暫時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纔是。”
而此時的泰和殿,子卿早已被衆人纏得焦頭爛額了。一般的人還不足爲懼,可是這個尹以崔,就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了。
“皇上到底去哪裡了?不要跟我說她還在睡覺,這話我是一萬個不信的!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很清楚不是嗎?她向來以國事爲重,斷不可能一連消失這麼多天,而且還是在這個非常時期!離國的軍隊都快要打進來了,我不相信她還會沉得住氣躺在你的牀上。”尹以崔銳利的眼睛盯著子卿,繼續說,“前幾天她召見過我,聽口氣像是要出遠門似的,皇夫可否爲微臣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嗯?”
子卿再次強扯出一抹笑,再次重複道:“尹將軍你想太多了,皇上這幾天的確是身子有些不舒服,在玄凰宮靜養,太醫也說了不能讓任何人任何事打擾到她。尹將軍肯定是希望皇上好起來的吧?若真爲了她好,就不要去打擾她養身子,你說是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