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放我下來!”女子怒斥著,還好,自己的聲音沒有變。
來人不及阻止,遂伸手捂住她的嘴說:“有人來了。對不起,得罪了,等出了這裡再來領小姐的責罰吧!”
不是說這裡是廢棄的宮殿嗎?這麼會有人來?來人是誰?她的嘴被捂住,只得用眼神來詢問著對方。就是這一眨眼,男子頓時驚住,這絕世的光華,這勾魂攝魄的眼睛,恐怕會令世上所有男人甘心爲她死爲她等候吧!這世上怎麼會有這般美得跟妖孽一般的女子?他艱難地嚥了下口水,連忙將手從她臉上拿開,別過臉輕聲說:“是皇夫。他是雲汐長公主的父親。”
女子明白過來,不再說話,任由男子將她帶走。躲閃間,不經意地,她看到了那位皇夫,一個高貴的仍然美麗的中年男人。男人也看到了她,只是一眼,他的眼裡便閃過了震驚和狂喜。
“汐汐……汐汐……”男人大喊著,一路追來,完全不顧雨點打溼身上的華服。宮中早沒了那個身影,可是男人卻仍舊固執地追著,找著,人們都說是幻覺,是因爲太思念雲汐而引起的幻像,可是他不聽,剛剛明明是那麼真實!雖然只是一眼,但是他知道那就是他的雲汐。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幾名大臣正激烈地爭論著關於立皇太女的事。看來是兩派人馬在爭,一邊主張馬上立,一邊主張再緩緩。
主張立的一方自然是支持雲嫋的同黨,只見她們慷慨激昂地陳詞著:皇太女之位空虛太久容易影響國之根本,極易引起社會恐慌。前太女薨已半年有餘,如今天下謠言四起,此時不立更待何時?
反方也說得極有道理,說什麼長公主死得甚爲蹊蹺,兇手至今未見查明,得將兇手抓拿查辦之後才能再立皇太女。
“兇手一日不除這皇太女之位便要一直空下去?”正方問道。
“正是。”
“那麼汝等是想將皇上至於何地?”
“好了,夠了!此事改日再議。”雪遙阻止道。
“皇上……”還想說什麼。
“皇上,皇夫說有重要的事在外面求見,皇上現在見還是不見?”宮人適時稟報。
“宣。”雪遙再看向殿下衆臣道,“朕今天乏了,衆卿先行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衆人剛剛退下,凌霜便急匆匆地奔至雪遙身邊,激動不已地說:“皇上,臣妾見到雲汐了。是真的,真的是咱們的雲汐!”
雪遙嘆著氣,愧疚地拉著他的手說:“雲汐已經去了,你忘了嗎?還是你親自送她到皇陵的你忘了嗎?凌霜,我知道你非常思念她,可是人死不能復生……”
“不,我真的看到了!就是她的宮殿裡,我看到她了!哦,對了,皇上你近來有沒有聽到雲汐在唱歌?臣妾經常聽到,或許雲汐她……她真的還活著……”
“好了,別再說了
!再過幾天我要去皇陵祭拜先皇,到時我們一起去,順便再看一下雲汐,如此可好?”
凌霜只得打住話頭,不過那個人,他一定會查清楚的。到時再帶她到雪遙面前。那時她便會明白他沒有看錯了。
鳳國的皇上皇夫一同祭拜皇陵,自然引來許多百姓議論遠觀。一路上,旌旗飄揚,騎隊上萬,車馬居中,浩浩蕩蕩地行來。碩長的隊伍在綿延的路上蜿蜒幾千米,可謂是壯觀之至。
終於到得皇陵,雪遙攜同凌霜下車,緩緩走進陵墓。
本來是極其莊嚴肅穆的事,沒人敢出一口大氣,沒人敢動一分毫,可是偏偏就有人“很不小心”地摔倒了。
“大膽!”雪遙的話音尚未落下,那個倒黴之人便被兩名侍衛一人架一隻手臂拖往遠處。
“饒命!請皇上皇夫鐃命!皇夫殿下!”
凌霜自小善良,現在聽聞一個少女的求救心中有些不忍,那女孩聲音聽起來那麼清亮,想必不是故意冒犯吧。“皇上……”他拉了拉雪遙衣袖。
雪遙馬上明白過來,哎,他呀,總是這麼善良。罷了,罷了!“等一下!”她再次出聲,“把那女子帶上來,朕要親自審問她何故冒犯天顏。”
於是,女子被帶到兩人面前。
“擡起頭來!”雪遙說。
“奴才不敢。”
“叫你擡頭你就擡頭吧。”凌霜說,其實他也很期待,因爲這女子的輪廓看起來跟雲汐有些相似。
緩緩擡頭。
雪遙的瞳孔放大。
凌霜臉上是完全的震驚。
女子的臉上是淡漠和疑惑。
“雲汐!”女子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激動中的凌霜拉起來,“皇上你看,你看她是不是咱們的雲汐?”
雪遙呆呆地盯著女子看了半天,是,這個女孩有著跟雲汐一樣的瓜子臉,鼻子也很像,可以說她跟雲汐也四分的相似。只是此女比雲汐還要漂亮幾倍,她的眉她的額,竟有些像少年時的凌霜啊!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你……你叫什麼名字?”雪遙顫抖地問。
“奴才叫雪……雪汐。”
“你姓什麼?家住哪裡?家中可有何人?”凌霜已經迫不及待地問了。
女子眨眨眼,萬分酸楚地答:“奴才不知道。奴才沒有雙親,自小被人收養,就在前兩天,奴才的養父也……歸去了……”
“那他沒有告訴你你的親生父母是誰嗎?他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麼東西?”凌霜再問。
女子茫然地搖頭。
雪遙說:“無妨。等下朕派人去你家裡看看,雪汐,你等著朕。來人,將雪汐小姐送到房間好好保護!江侍衛,你帶些人去雪汐家裡走一趟,仔細點。”
當天晚上,那個江侍衛帶回來一隻玉佩,雪遙在見到它的時候
大驚失色。
這塊玉,是雲汐出生之後不久先皇所賜,雲汐一直佩戴著,直到那一年……
哎,如果不是那樣,雲汐如今或許還活著吧?可能會更幸福吧?可惜沒有如果,天意,或許這一切都是天意。
良久,她才逐漸平靜下來,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甜蜜的笑,看來,凌霜有救了。凌霜,我欠你太多,好在上天有情,你不會再傷懷了。
漆黑的夜裡,空曠的草地上,兩個身穿黑衣的男女相擁而坐。女的問:“都安排妥當了嗎?”
“是,屬下已經將長公主的玉佩放到了那戶人家,而且皇上派去的侍衛也從中搜到了,想必此時皇上已經看到了。只是屬下還有一事不明,既然先前那個女子已經死了,我們再做這些還有什麼用?”
“她死了正好啊,因爲這一個最先被皇夫發現,說明這是天意。”女的說。
“那她的生辰該定在哪天?”男的問。
“你可記好了,開元十一年七月初三午時。聽到了嗎?還是找一個人去保護她的安全,能不能成事就靠她了。”
“屬下記住了。緲緲,你近來可好?還能再裝下去嗎?要不……”
“我挺得下去。等大事完成我自然就不必裝瘋了。”
“放心吧,會成功的。你的出頭之日馬上就快到了。”
第二天早晨,當整個皇宮在晨曦中煥然甦醒之時,當人們開始忙碌起來,當一切一如往常井然有序之時,一個年輕女子的出現讓每個人都大大失神了一番。一個絕世的女子,一個光華灼灼的女子,一個禍水一般的女子,一個讓整個皇宮黯然失色的女子。這還不是最重要的,要緊的是這個女子那高貴的身份……已故皇太女雲汐的女兒,唯一的女兒,鳳國的嫡孫女。
雪汐所到之處,衆人皆凜神跪下,極盡虔誠地行著大禮。
另一側,雲嫋和浩遠一起走過,突然,雲嫋覺得眼前一亮,頓向著明豔處看去,這一看就大驚失色。
“那,那不是雲汐?”她哆哆嗦嗦地說著,聲音聽起來卻是無力之至又惶恐之至。
浩遠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頓時也驚呆了:“可不是?真的是皇姐!二皇姐,這怎麼回事?”
話音未落,眼前人影已遠,他便緊跟其後,一路小跑著才未至落下。
“站住!前面何人?”雲嫋一陣嬌喝,所有人皆停下腳步,低頭行禮。當然也包括那位芳華佳人,只是佳人並未行禮,高揚著那顆美麗的頭顱並不曾回頭。
浩遠已經走近,聽得雲嫋再度開口:“你到底是誰?轉過頭來讓本公主看看!”
女子臉上閃過一絲冷笑,很快地便消失不見,轉而浮上一抹玩味和快意,不過這些也是轉瞬即逝,待轉回頭那一剎那,已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傾世之顏令太陽爲之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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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