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要到達黑衣少女身前的時候雙手握住刀柄斜著向前一揮,但被少女輕盈地側身避過,少女的嘴脣跟青年的耳邊交錯劃過。
“你是說那個小姑娘啊。雖然那的確是吾設下的圈套,不過親手了結她性命的,不正是小子你嗎?”
“混蛋……!”被無可辯駁地說中了痛處,青年惱羞成怒,轉身反手持刀又是一擊,但依然沒有擊中向後退開的黑色長袍。
“真是暴躁的小鬼呢……從你這個樣子來看,怕是除了吸收其餘‘受術者’的力量之外,還殺了一定數量的人,才能夠達到這種程度的吧?”
航母裡的殺戮之夜。
回想起不好的記憶,青年咬了咬牙。
“爲什麼你……”
“爲什麼吾會知道?一開始我就說了吧,你們‘受術者’的力量來源是儀式陣長年累月所吸收的‘負面能量’。而‘負面能量’正如其字面意思一樣,是嫉妒、仇恨、後悔、恐懼等等負面情感積蓄下來轉化而成的力量。這些情感爲萬物所共有。爲了保險起見,雖然時間要久一些,吾還是把設置儀式陣的地方選在人煙稀少的地方。而小子你最開始從儀式陣當中得來的力量,就是在數百年間儀式陣周圍一切生物和土地所產生的負面感情具現化得來的力量,其他的‘受術者’也是如此。”
“……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知道了對你也毫無益處吧?”發問的同時高速揮舞著手中的魔刀,數道漆黑的風團朝少女飛去。黑衣的少女口中飛快地念著難懂的咒語,在身前製造出透明的防護力場將攻擊全數擋下,陰笑著繼續自顧自地解釋。
“當然,在啓動儀式陣之後的力量的提升,也可以憑藉自主去吸收負面能量,最有效的當屬殺人和從受術者之間的博鬥中通過承受對方攻擊而得到的能量。從吾對你所持力量的濃度來看,應該是殺了上千的人類吧。”
“……真是煩人啊!”對飄蕩在空氣中的長篇大論感到惱怒,任由衝動支配著自己瘋狂地揮舞刀刃。然而他的攻擊全都被攔在少女面前的防護力牆之中,傷不了少女半分皮毛。
“哎呀,本來還以爲終於找到了個好聽衆,能夠把一直以來的辛酸史都好好的傾訴一下呢,沒想到卻是這麼個性急的人……那麼就速度把正事給辦了吧!”
黑衣少女口中唸唸有詞,瞬間完成了一段詠唱。在下一秒,原本應在數步之外的她出現在青年的胸口前面。
“這顆‘術石’,我要拿回來了!”
稚嫩的女生手掌朝青年掛著的項鍊突進,對其中的紅色寶石志在必得。
“……可沒那麼簡單!”
可是,青年快了一步微微躲開,少女的曲成爪狀的手掌抓在了項鍊的銅製鏈條上。鏈條應聲斷裂,原本懸掛其上的紅寶石飛了出來。
趕在把紅寶石鎖定爲目標的少女之前,青年俯身踏前,張開口把閃爍著紅光的寶石一口氣吞在了嘴裡。
“……你小子!”奇襲沒有得手的少女想要使出黑魔術,但是在上脣與下脣分開的瞬間就被青年右左手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肚子上,整個人朝後飛出了十幾米。
“嘖……”被用力擊飛的少女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才受到過直拳重擊的小腹雖然顯得血肉模糊,但明顯地在快速癒合中。
“……果然也能夠自我再生呢,你。”青年冷冷地說。
“嘿,那是當然……畢竟是創造了你們這種怪物的人嘛。”少女捂住肚子,神情痛苦但仍然笑著。
“不過,從剛纔的攻擊裡我已經弄清楚你的攻擊套路了。雖然能夠藉助魔術來強化自己的動作,但是換句話說,只要不給你張嘴說話的時間就好了。”青年手上的漆黑砍刀,不知何時變化成了類似苗刀般纖細。
“那麼,就沒什麼好怕的。”
“什……AKELO……”弱點被發現的少女連忙念起能使‘受術者’的負面能量起爆的咒語,但是作爲目標的青年早已不知所蹤。
“……嘖!”黑衣少女感到了一陣慌亂,左右搖頭尋找青年的蹤影,但是卻一無所獲。
“太慢了。”
“……可惡的小鬼!”察覺到青年的聲音從自己的腰間傳來,少女連忙地把頭轉向身後,可是隻瞥見了青年高速運動遺留下的殘影。
“在這裡纔對啊……!”這一次少女沒有來得及回頭,前胸便已經被寬度縮窄了的魔刀連續地穿刺了三刀,大量的鮮血伴隨著慘叫聲噴涌而出。
“……嗚哈!”
“還沒完呢!”不等少女的身體進行痊癒,青年在閃電般的頻繁移動中橫著揮刀,又在她的身上留下數條傷痕。
“近身肉博的話戰鬥力的差距一下子就顯露出來了啊!”
近乎狂暴地,青年在黑衣少女的身體上疾速比劃著一道道的弧線。
“無論受到了多少所謂‘受術者’的攻擊,身體的痊癒速度也絲毫不見加快啊!看來施加給我們的‘便利’並沒有給予自己呢,混蛋!”
已經感覺不到對死去妹妹的愧疚。
只是享受著憤怒的發泄和肆虐的快感。
“你說過的吧?即使是熟習黑魔術、創造出我這樣的怪物的你,身體也並不是能夠永生的。那麼如果連續不斷地受到大幅度攻擊的話,應該也能加速你的死亡進程吧!”雖然難以控制力量的肆意肆虐,但是青年的頭腦卻有在保持清醒地思考。
如果能打倒眼前作惡的人的話,即使要用自己的雙手將妹妹的屍首再次送進墳墓也沒有關係。
如果利用暴走的力量能夠讓自己忘記一切的話,那麼就利用它。
已經不是能沉浸在對妹妹的感情中的時候了,該做的事情只有不停地揮刀攻擊。
儘管這是如此的痛苦……
妹妹的身體正在被無情地一次次撕裂著。
“說得沒錯呢……小子,如果不停地使用能量來修復肉身的話,的確是會加速靈魂的凋亡……但是不修復又不行,實在是一個兩難的境地啊……”承受著青年毫不間斷的攻擊,使得黑衣少女身上佈滿傷痕,感覺威嚴的黑色長袍也變得破爛不堪。
“但是啊,壓抑自己,強迫自己高強度地使用負面能量的話,你很快也會暴走的哦,小子……”原地站著被瘋狂斬擊得動彈不得的少女聲音痛苦地給出忠告,但是青年並不在意。
“無妨。在那之前我會先徹底地抹殺你,然後再把吞下去的紅寶石破壞掉自殺。這樣就可以讓這種該死的力量從世界上消失了。”說著這些話的同時,青年的身體依然在用怪物的速度做著動作,每一秒都從好幾個角度對被敵人寄宿的妹妹的身體要害做出五、六次攻擊。
“這樣可不行啊……要不我來替你把你計劃的步驟調整一下吧……”雖然是在被刀刀致命地斬削著,但是長袍襤褸的少女還是在擠出著話語。
然後,她的手突然向著斜上方伸出。
正好拉住了在這條軌跡上把變形了的魔刀舉起的青年。
沒想到會被摸透動作,青年在一瞬間愣住了。
“抓到你了。”少女狡黠一笑。
“AKELO MIA SAN TERO……”
是在剛纔聽到過一次的咒文。
跟上一次如出一轍,青年的反應又慢了一步。
胸口前毫無徵兆地發生了魔術爆炸。
這一次的威力,甚至要比上一次大上幾倍,眨眼間出現在空間中的漆黑蓮華對青年的身體造成巨大的氣流壓力,“轟”的一聲響起,青年被爆**到了半空之中。開了一個大洞的身體在陽光底下劃過一道血痕之後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原本握著的漆黑魔刀也掉在了身旁。
“啊……哈啊……好痛……”青年痛苦地滿地打滾,剛纔受到的這一下爆炸重擊的威力,甚至要比他在前四次跟‘受術者’們戰鬥所受到的傷害總和還要高。
好在早前把關係到性命的紅色寶石吞到了比受到重創的胸口再往下一點的胃袋中,不然的話自己現在早已是一命嗚呼了吧。但是這一下子也已經傷得滿地亂爬了。跟先前一樣,被炸開的傷口依然恢復得異常緩慢,要恢復的話起碼得要兩分鐘左右吧。
就在青年想著‘要是這個時候被偷襲就死定了’的時候,衣衫襤褸的黑髮黑瞳少女同樣也是滿身傷痕地緩緩走了過來。因爲跟青年一樣同是受了重傷,所以少女無法跟想象的一樣發動一次快速的攻擊。
二十步、十步、五步。走了差不多有40秒,少女好不容易地到達了青年躺著的位置。
儘管知道不逃開的話就要任人魚肉了,可是胸前巨大痛楚帶來的無力感使得青年無法驅使四肢移動。
看見青年的窘樣,實際身份是古老黑魔術祭師的黑衣少女冷笑一聲,彎下身來。
“‘魔力引爆’這一招可是專門用來對付暴走的‘受術者’的哦。目標體內的魔力流動得越激烈,對他造成的傷害就越大……我剛纔還是因爲要儘量留你一條全屍而手下留情了呢,不然就這麼把你轟上黃泉也不是不可能吶。”
她的目標,毫無疑問是儲藏著青年所有力量的紅色寶石,也就是她口中的‘術石’。
想不到會死在這麼突然的一記攻擊手下。
要輸了,青年心想。
難道要在現在呼喚能夠成爲逆轉牌的同伴出來嗎……
“‘這下死定了,這個混蛋一定會把代表我生命的寶石搶走破壞掉’,你是這麼想的,對吧?”
“……什麼?”出乎青年意料地,彎著腰俯視自己的少女並沒有立即從自己的肚子裡掏出紅寶石,而是又話癆了起來。
“一臉吃驚的樣子呢。”少女狡詐一笑,“沒錯,吾的確是要打算把‘術石’回收。可是你也看見了,使用能夠讓你痛苦成這個衰樣的魔術,以及讓吾的,或者說令妹那遭受了不下百次致命傷的肉身痊癒可是需要相當大量的魔力的呢。在完成了攻擊魔術和自我再生之後,根本就沒有足夠的魔力來繼續接下來的儀式啊。”說著,少女騎在了青年腹上,把傷痕累累的右手貼近青年緩慢痊癒著的胸膛。
“所以說,比起取走‘術石’順便殺死小子你的靈魂,現在有一件更優先的事情要做啊。”
“雖然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但是我可不會就範……!”
胸前的重傷已經恢復了一半,劇痛帶來的四肢麻木感也減輕了不少,青年打算一拳將騎在自己身上的黑衣少女擊飛,緩緩地將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右手臂上。
少女從貼著青年胸膛的手掌察覺到了腰下的身體中的力量流動,不以爲然地一笑。
“就不就範可輪不到你作主啊,小子。不要想耍小花樣哦。”
貼著青年血紅胸部的手掌用力緊了幾分。
“體內的魔力得集中在這裡才行啊!”
說著,念起了剛纔從來沒有聽過的咒語。
比此前任何一種咒語都還要長得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