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少年張開一直沉默著的嘴,說出了被人民記住的一句話——”
“嗯,嗯!”
“那個令無意義的戰爭結束,防止了新的世界大戰發生的簡短句子——”
“唔哦!”
“那句話的內容——”
“……”等待著故事的最**,小孩子們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
“青春,就是暴走的**啊!”
“……………………………………………………”
“……誒,怎麼大家都安靜下來了?”方纔正講得起興的黑色長髮青年被眼前的情景所困惑,撓著頭問道。
至於圍在他身邊的小孩子們,則是一個個都不大高興地鼓著臉龐。
“因爲,大哥哥說的跟一直以來的說法完全不一樣嘛,那個句子!”
“哈哈…抱歉,大哥哥開個玩笑嘛。”青年面容有點扭曲地辯解到。
“誒……說正經歷史故事的時候就不要滿嘴跑火車了啦,大哥哥是笨蛋嗎?”
“抱歉抱歉……但這也是因爲我突然接到了神的指示。”故作嚴肅的聲音。
“沒有用!根本沒有用啦!這種爛理由!怎麼會有下達這種命令的神啊!……所以說你在那邊一臉嚴肅地裝傻也沒用啦!到底有沒有聽到啊!”看著吊兒郎當,看上去約20歲上下的青年,孩子們更加生氣了,彷彿他們纔是大人,正在教訓著不老實的小鬼似的。
“誒……大家怎麼和肯坦說的反應不一樣……哈哈……抱歉了啦大家,只是大哥哥必須得出發了呢,掰咯~”本來應該是在給孩子們講發生在數年前的歷史故事的青年,往前方看了一眼後就丟下這麼句話,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穿著的破舊深色大衣,然後就不負責任地跑掉了,頭也不回。
只留下一羣表情複雜的小孩子。
“ 真是的,阿卡德哥哥大笨蛋!”
青年默默地揹負著響亮的罵聲,瞇起眼睛在猛烈太陽底下向著剛纔視線的目標走去。那裡有著一名把耀眼金髮梳理成雙馬尾,面容姣好的嬌小少女。
目測年齡頂多不過16歲的少女看見等待已久的青年總算是向自己跑了過來,“嘖“了一聲又沒好氣地說:“慢死了白癡……要走了,再不快點就乾脆扔下你吧。”
青年聞言也只得一臉抱歉地堆出討好的笑容,然後再稍微加快了腳步。
“對不起啦莉亞……你看我也是難得回老家一趟想要多聊一下嘛。”
“哼,蘿莉控。”待青年終於到了金髮少女的身邊後,她就馬上轉過頭向著附近的一駕小型飛機走去,當然也不忘口出惡言。
“蘿莉控什麼的……裡面也有小男孩啦……喂,莉亞,等等我嘛,莉亞!”
看似關係不好的兩人吵吵鬧鬧地朝著飛機走去。
飛機上以大得誇張的字體寫著幾個字,
“給世界帶來和平的勇者,阿卡德專用”
——是的,雖然聽起來像是老套的騙小孩故事一樣,
但那的的確確是在現實中發生過的,
歷史事件。
曾有個擁有著神秘力量的少年,在五年前僅憑一己之力使騷動不已的世界重歸和平安定。
現在是,公元2036年。
隨著巨大的轟鳴聲,位於東南亞的公海上的小島國家國際機場某條跑道上,一架雙發渦槳飛機開始向前突進。每前進一點距離,飛機的身體也逐漸地離開地面。幾秒後,它的最後一個輪子也終於飄浮在了半空中。
飛機機身的主色調是傳統的純白色,線條筆直的機翼每邊各裝有一個螺旋漿。由於機身長度比常見的大型客機小得多,使得它看上去或許有點像是一臺巨型的玩具飛機,但是,它的確是一臺真正的飛機,只不過因爲是被製造給私人用的,因此體積只有普通商務客機的4分之一不到。
“哇……好快哦,飛機。”
“對啊……阿卡德哥哥就這麼走掉了耶。”
“那個笨蛋哥哥,會不會和剛纔的金髮女人在上面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呢……”
“煩死了啦,穆伊,你的腦子真的是由豆腐渣構成的耶。”
“只是,你們覺不覺得阿卡德哥哥的臉上有些傷痕啊?衣服也破破爛爛的耶。”
“很正常啦,因爲是勇者嘛。”
剛纔還在聽著黑髮少年說被胡亂捏造句子的故事的小孩子們,在離跑道大概30米遠的地方,一邊擡起頭來看著翱翔中的飛機一邊做出感想。
與給人平靜感覺的蔚藍天空截然不同,小型飛機的螺旋漿正在空中發出惱人的巨大噪音。當然,裡面的人是無法聽到任何一點機器吵鬧聲的。只是,機倉內卻有著另一種意義上的噪音。
美其名爲討論的閒談聲音。
機倉內是排列整齊的8個座位,柔軟的奶白色沙發跟一應俱全的室內電子產品,再加上從座位旁窗口投射進來的陽光。這些元素融合之後,給人一種豪華的感覺。
“……啊?抱歉,阿卡德。剛纔都在集中注意力起飛,沒聽到你說了什麼呢。”頭帶仿真飛機機長帽,雙手握著搖桿的男子戲謔地裝傻著。
坐在他身後的青年正在甩動著黑色長髮大喊大叫。
“可別想矇混過去啊你這傢伙……我說都怪你跟我說了什麼‘讓來送別自己的小客人感到高興的方法莫過於跟他們說故事了。啊?什麼故事?當然是勇者大人你的故事啦!他們可是你的大FANS呢。嗯?怎麼說?我想想……要不這樣改動一下……'啦!我全都按照你說的去做,結果被他們罵我是笨蛋了耶!明明是那麼可愛的小孩子們,突然被他們用死魚般的眼神盯著很傷人啊!都怪你啦!肯坦!”
操縱著飛機行駛的男子隱蔽一笑。
“誒?可是明明你自己在聽我說的時候還一個勁地點頭稱讚是個不錯的主意啊。”被稱作肯坦的二十出頭的男子,頭上裝模作樣地戴著一頂飛機機長用的帽子,正坐在駕駛座上控制著小型飛機。由於是駕駛座與乘客座之間沒有間隔開的簡便設計,因此他可以輕鬆地和身後的黑髮青年交談。雖然是用困擾的語氣說著話,但他那背對著後方的臉上卻分明是一副惡作劇的神色。
“我那是太累了所以什麼都沒想就把你的話全盤接受了啦!我說你爲什麼在抖個不停啊!還給我'嘻嘻嘻'地笑!喂!別以爲小聲一點我就聽不到啊!可惡,你是故意的吧!”
“抱歉抱歉……我這麼做……也是有原由的,阿卡德。”
“原由……是爲什麼啊?”
“那是因爲……阿卡德你看起來太笨了,讓我禁不住耍了一把。”
剛纔還在強忍怒火的黑髮青年終於暴走了,他不顧安全地站了起來,怒吼著“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看我把你揍一頓!”,一邊把拳頭握緊打算向前下方揮去。
“……吵死了,白癡。”坐在暴走中青年旁邊,一直用放在小小的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幹著什麼的金髮少女,終於不再沉默,說出了登上飛機以來的第一句話。緊接著她銀鈴般清脆的話音響起的,是"砰"的一聲以及彷彿是什麼裂開了的奇妙聲音。
“唔哦!好痛!好痛啊莉亞!我記得你的鞋子是用鈦合金造的吧!突然踢過來真的好痛啊!痛死人了啦!”方纔還滿臉怒火的阿卡德,一秒後就馬上蹲回了座位上,一邊慘叫一邊面色發白地抱著小腿。
“在飛機上大吵大鬧的,你連最基本的禮儀也不懂嗎?”金髮少女依舊是面無表情地口出惡言。不,眉宇間還帶著一點點的不耐煩。
“可是,肯坦他……”
“吵死了,蘿莉控。”
“怎麼這樣……”
“嘻嘻嘻。”
“你也給我差不多一點,肥豬。”
被金髮少女粗俗地稱呼的駕駛員只好一臉無奈地把笑聲節制下來,同時轉過頭。他的身高跟黑髮青年大致接近,都是一百七十釐米再高上一點,裝模作樣地戴著的機長帽下面有著一頭同樣是漆黑的雜亂短髮。但是和身後身材精悍的青年相比,他的身體則明顯要臃腫一點,面部自然也有少量的肥肉。只是就憑這些就把他稱作“肥豬”也未免太過分。但是他看來並不在意,而是用和事老的口氣說到:
“抱歉抱歉,莉亞”
“哼。”
“您就別生氣嘛……唉,真是的,看來我們這些東方小島上出生的男人還真拿西方的小姐們沒辦法呢,你說對不對啊,阿卡德?”
“啊?這個嘛,非要說的話我一直都覺得對付莉亞比毀掉一個坦克部隊更加……唔哇!好痛!不要踢了啦!我都說好痛了!我不說話了嘛!所以就說別踢了嘛!莉亞!”
“砰砰砰”的聲音持續了大約10秒之後,穿著深色大衣的青年才總算從地獄中獲得解放,兩手不停地撫摸著與鈦合金親密接觸過的小腿。
可能是被金髮少女的暴力統治所震懾,之後好一陣子三人都不再說話。也因此,使人感覺有點無聊。除了爲自己右腳祈禱外便無所事事的青年開始把頭扭到左邊,用剛纔撫著小腿的左手託著下巴,透過玻璃觀看下方的景色。由於飛行高度並不高,再加上自身遠勝於常人的視力,使得他能夠很好地觀察著地面上的一切。雖然還並不算密集,但是在縱橫交錯的公路之間聳立著各式各樣的建築物,有普通的民居,商業用的大樓,酒店或是遊樂園,但就是沒有看見類似工廠的地方,是因爲這是個以旅遊業作爲國民經濟支柱的島國嗎?道路兩旁有很多同樣是黑髮的人在走動,偶爾也有一些和少女一樣擁有一頭耀眼金髮的外國人。路上是款式各異的汽車與摩托車,互不相讓地趕著時間。
青年凝神注視著這些,喃喃道:“變化得還真大呢……明明在5年前都還只是個被森林覆蓋著的與世隔絕的落伍小島而已,然而現在卻這麼繁華了呢……雖然也沒說太漂亮,但和以前比起來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地方啊,簡直就像是場夢一樣。”
就在這麼過了一會兒之後,嘆息一聲以驅趕疲勞,接著把筆記本電腦輕輕合上,仍舊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臉孔,金髮少女再度開口:
“那麼,調查的結果怎麼樣,阿卡德。”
從到達機場後開始算起第一次被坐在右邊的少女用名字稱呼的青年轉過頭來,眼睛彷彿還殘留著上一秒映照在其中的故鄉景色,又或許還有別的什麼。
“剛纔還這麼用力的踢我,現在竟然這麼冷靜地把話題轉回到正事上面,莉亞好殘……不,沒什麼,完全沒有。真的,是您幻聽了,我這就說,這就說……”
被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的阿卡德,手忙腳亂地說著。
“那麼,特地從西伯利亞跑來這裡浪費掉這麼多時間,除了所謂的觀察取材還磨蹭出一堆瑣事之後,你得出的結論是?”
雖然想要反駁些什麼,但是經歷過教訓的身體還是本能地乖乖對提問的聲音作出迴應。唉,實在是有夠窩囊的,青年心想。
“和老家的對比過之後,我可以確信了……之前發現的那個石陣,的確是和我老家的一模一樣。”
聞言後,三人沉默不語,機倉內鼓躁的空氣也霎時間安定了下來。
小小的雙發渦槳飛機,喧鬧地在一片嫣紅中向著夕陽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