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會議室,只剩下趙安傑和助手。
她的手很冷,握向茶杯時,發現茶水也已經涼透了。
趙安傑吩咐:“你去,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點。”
助手看著空調面板,無奈的說:“趙經理,已經調到三十度了。”
“爲什麼還是冷?”趙安傑覺得自己神情有些恍惚,她揉了揉麻木的面頰,繼續盯著監控畫面。
得益於科技的提升。
現在的監控足以做到高清拍攝,甚至對光線和色彩處理的時候,比人眼看到的還要真切。
她向後依在靠背上,涼的像冰。
用手一抹,也已經溼透。
真沒用,自己就這麼害怕嗎?
趙安傑扭頭環視周圍座椅,靠背也都是溼的。
原來這些人也都在緊張和害怕!
“我重新給你倒杯水。”助手把杯子裡的茶水倒掉。
趙安傑身子前傾,脖子也探出去,眼睛死死地盯著監控。
格鬥賽終於開始了。
兇狼嘴上吵嚷的很厲害,真到格鬥的時候,卻十分謹慎。
他左右挪動步伐,始終保持著跟陳涵兩米以上的距離,嘴裡在不斷地挑釁:“小子,等會看我把你的腦袋塞到屁股裡面。”試圖激怒對方。
人在憤怒中,會做出失去理智的事。
格鬥最怕心浮氣躁。
那時打出來的拳毫無章法,破綻百出。
只要有破綻,兇狼便會抓住,利用它反敗爲勝。
他擊敗過很多格鬥水平比自己強,體力也優於自己的選手。
“你連給我擦屁股都不配,打我啊。”兇狼一邊往後躲,一邊調戲對手。
可惜這次,他選錯了目標。
趙安傑雙眼一凝,豁然起身看向屏幕,動作幅度太大,椅子被帶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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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畫面中,忽然少了一個人。
不!
沒有少,他只不過是突然到了兇狼身邊。
監控攝像頭是超清攝像頭,但卻不是高速攝像頭,能捕捉到的畫面頻率比較低,所以纔會丟失陳涵的畫面。
換句話說,他的速度太快了。
兇狼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他還在做著鬼臉,可是臉上表情真像是見了鬼。
拳風激盪!
兇狼絡腮鬍吹在臉上,被一拳砸懵,摔在地上,狠狠彈起。
陳涵沒等兇狼再一次落地,一腳抽在他腹部,將他踢飛……
畫面中,兇狼龐大的身軀在空中劃過拋物線,砸到觀衆席中。
比賽結束。
現場一片慌亂!
“打……打飛了。”助手瞠目結舌。
“飛了……十多米?”趙安傑扭頭看著助手,兩人面面相覷,從對方眼神中讀到的都是驚呼。
“有吧。”
兇狼的策略發揮了作用。
陳涵心情不好,真被他惹火了。
可是,一力破十會!
軍長以摧枯拉朽之勢,直接碾壓!
就算身上破綻百出,你也沒機會攻擊破綻。
咚嗒!
趙安傑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太可怕了。
她坐下來,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叮!”
外面傳出電梯到達樓層時的響聲。
還有腳步聲。
汪董他們,纔剛剛進入電梯,比賽便結束。
過了好半晌,助理才問:“趙經理,那位選手真的是廚師麼?”
“你信麼?”趙安傑喃喃唸叨著。
“不……不信。”
趙安傑張大嘴,使勁地喘息,又拍了拍面頰,使情緒緩和下來,“比賽前,有個朋友告訴我一些資料,是他在餐廳拍到的。如果你看一下,肯定會大吃一驚。”
“我可以看麼?”
“不是什麼機密。”趙安傑拿出手機,因爲太緊張,手機都掉在地上。
助手蹲下撿手機,不願再站起來。
她感覺蹲著更有安全感。
“不用緊張,都能撐過去。”趙安傑自我安慰著,打開手機,馬上又忘了是哪個朋友發過來的。
腦袋裡,一片空白。
什麼都找不到。
“是明燭小屋。”還是助手發現了那張照片。
“是。”趙安傑撫著額頭,“我腦袋都糊塗了。”
“我朋友去過,一直給我推薦。他們說那的東西特別好吃。現在推出了天價茄子,一份就敢賣688。”助手話說個不停,顯得對這家餐廳特別熟悉的樣子。
“我也一直想去那家餐廳逛逛,還沒抽出時間。”
“有時間一起去?”
“哦。”趙安傑看著監控畫面,用手指了指擂臺上走下的陳涵,眼神嘲弄,“你沒發現,是誰來砸場子麼?”
助手放大照片,嘴巴張的大大的,能塞進去一個鴨蛋:“是他?怎麼可能是他?”
“我也想問,怎麼可能是他。誰都可以,爲什麼是他。”趙安傑情緒激動,按著桌子的手再顫抖,“都說這是一家給人希望的餐廳,現在他過來奪走我們的希望。”
“趙經理,肯定弄錯了。”
“我也希望弄錯。”
兩人沉默著。
房間裡,只剩下音響裡沸騰的聲音,還有另一個聲音。
是螺旋槳轟鳴。
趙安傑走到窗邊,撩起窗簾。
那架直升機在夜空中奔著洪武大廈的方向飛來,街上的路人紛紛擡頭。
是銅骨到了。
“你說……”趙安傑深吸口氣,目光已經盯著窗外,“你說那個銅骨,真的能救場麼?”
“應該能吧。”助手哪裡知道。
兩人都清楚,現在說什麼都是自我慰藉。
樓頂,停機坪。
直升機還未完全穩住,那僧人便從三米多的高空中跳下。
他穩穩落地,一甩袖子,走到汪宏纔等人面前。
汪宏才帶人迎上前去,像是下級歡迎領導視察的樣子。
僧人皮膚呈古銅色,光滑的像是看不到毛孔,他拱了拱手,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老汪,這次可以把你的私人珍釀拿出來了吧。”聲音像是蓋過了螺旋槳轟鳴。
所有的選手裡面,他是唯一一個能這麼稱呼汪董的。
就算集團裡的高層也沒幾個人敢這麼喊。
“有,有,有!你要什麼有什麼,先給我解決麻煩。”汪宏才大聲喊著,拽著他的胳膊朝裡面走。
只有銅骨在,他心裡就踏實。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銅骨的時候,那是在野生動物園。
車子路過獅羣的時候停下,前面的人吵嚷起來。
有人手指著獅羣后方,吵嚷個不停。
動物園依山而建,有過逃票的傻子繞遠翻牆,落入虎口的事情。這次從半山腰下來的是個僧人,他像是不知道下面的情況,隱隱能發現,他步伐悠閒。
不知道是腦殘,還是不怕死。
很快,導遊便發現僧人,拿話筒大聲叫喊,提醒他躲避獅羣。
僧人顯然聽到了。
他衝著觀光車招手,而後走入獅羣。
草地上,那幾頭獅子停止嬉鬧,警惕地打量著陌生闖入者。
遊客都躲在封閉的鐵盒子裡。
只有這個人,是完全暴露在他們視野中的。
周圍的遊客都慌了,沒見過這麼不要命的。
他們的腦袋都湊出觀光車,一個個瞪大眼睛,想象不出僧人爲什麼會那麼淡定。
沒有人再叫喊。
誰都怕引起獅子的注意。
趁著獅子懵逼的時候,是僧人能平安走過來最好。
也許,僧人是不敢奔跑。
引起獅子注意的話,直接就成了它的盤中餐。
就在僧人要走到觀光車前時,後面一輛汽車等的不耐煩,使勁按動著喇叭。
獅子被驚擾!
異變突生!
被車笛聲嚇跑的成年雄獅幾個逃竄,跳到僧人腳底下。
僧人站在原地,看向獅子,用手摸了摸它的絨毛。就像在摸一隻大金毛。
好大膽啊!
這是真的不怕死。
獅子兩隻眼睛瞪大,喉嚨裡粗重的喘息,接著雷鳴般的一聲吼,腦袋上絨毛瘋狂晃動,陡然朝僧人撲了上去。
完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這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僧人像是不怎麼驚慌,他一巴掌按住獅子的額頭,手下似有千斤之力,硬生生地將獅子腦袋壓回地面,擡不起頭。
吼聲成爲嗚咽。
口水從鋒利的牙齒縫隙流出,鼻噴出的氣流使塵土飛揚。
“好畜生,連你武爺爺都敢吃。”僧人怒了,另一隻手攥拳頭,高高揚起,狠狠砸在獅子腦袋上。
砰!砰!
拳聲清晰、真切。
三拳過後,獅子七竅流血,趴在地上動也不動。
僧人拍拍手,扭頭看著背後的獅子,罵了起來:“好一羣畜生,咬咬咬,武爺爺銅皮銅骨,你們咬得動麼?”
又一頭獅成年獅子從側面,伺機撲上前。
僧人一腳將獅子踢飛。
那頭獅子落在十米開外的草地上,掙扎著爬不起身,腰已經被踢斷。
“阿彌陀他個佛!”僧人顯得離經叛道,對佛號也十分不屑。
其餘獅子再不敢靠近,只敢在遠處嘶吼。
車內行人見到這一幕驚的目瞪口呆,還以爲神佛降臨。
汪宏纔看的血壓飆升,他當時就在現場,他是鳴笛的那個人。
他看得出來,這個武僧一身的煞氣,遠遠便逼的人睜不開眼,肯定不是什麼神佛。
這種高手,一定要想辦法隆隆,最好能想方設法讓他加入到洪武賭場裡面。
汪宏才留下來,幫僧人處理麻煩,邀他進餐。
原本以爲,勸服僧人的過程會很難。畢竟出家人四大皆空,早就脫離世俗。
哪知道,這就是個迷戀酒肉的假和尚,見到女人就歡喜的不得了。
兩人一拍即合,開始了合作。
汪宏才捨得花錢,銅骨又能幫他解決麻煩,正好相互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