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媽就是有??!”他突然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盤上,臉色陰寒,盯著她,像是要吃人似的。
“有病就去治!”
丁演的臉色更難看了,“剛纔那個男的是你男朋友?”
“你管得著嘛你?”
“我管不著誰管得著?那個男的?”
壓抑許久的怒氣一股腦冒出來,她冷冷地看著他,翻了個白眼,“撐死了你就算我一個前男友,我的生活輪不到你干涉!”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四目以對,她毫不示弱,丁演突然笑了一下,“你的眼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
“是啊,我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眼光差?!标愋缆掏痰卣f,“要是眼光好,當年也不會看上你啊?!?
兩人曾在一起過,對陳欣的脾氣,丁演瞭如指掌,所以他並沒有因爲她的話生氣,反而笑道,“心裡還記恨我呢?我記得書上說,恨一個人也是因爲愛。你是不是還愛著我無法自拔啊?”
陳欣不屑地笑了一下,“別自作多情了,我這些年忙著呢,哪有閒工夫恨你?你試映會還沒結束吧?你追出來幹什麼?難道還放不下我呢?”
“就是放不下你?!彼谷灰槐菊浀爻姓J了,“那你呢?”
陳欣像是聽見笑話一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可是眼睛卻不爭氣地發酸。
心裡腫脹得厲害,她拼命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當年是誰說他要出國了,急著和我分手撇清關係,叫我以後再也不要去找他?”
丁演臉色變得陰寒,他雙手握在方向盤上,手指用力得簡直像是要將方向盤扳下來。
“那事我以後會跟你解釋,我是有苦衷的——”
“不用解釋了。”脣角乾澀,陳欣輕輕合上眼睛,小聲說,“都過去了,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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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回來了?!标愋烙描€匙打開門,看見母親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手中的遙控器按來按去換著臺,心不在焉。
陳母刷地一下站起來,“回來了?相親相得怎麼樣啊?”
“就那樣。”陳欣隨便敷衍道,一邊往臥室走去,“媽我有點累,先去洗澡睡覺了啊,有什麼事咱們明天再說吧?!?
“誒,欣欣——”
陳欣腳底抹油似的鑽進浴室。
回家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不知道爲什麼,對於父母,她還是有逃避的心理。
陳欣關上了窗子,封閉的空間裡,她心不在焉地洗著澡,腦海裡情不自禁浮現出陸庭衍的臉。
和幾年前比起來,他可真是一點都沒有變,更加成熟了,穩重了,也更陌生了……
陳欣深呼吸一口氣,推開浴室的門出去,卻看見母親站在她臥室的牀邊,背對著門說著電話,“你找欣欣?你是小陳嗎?欣欣已經安全到家了,你就放心吧!”
小陳就是和她相親的那個男人。
不知道電話裡的人說了什麼,母親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尖利起來,“丁演?你給欣欣打電話幹什麼?你們還有聯繫?”
陳欣也沒想到丁演會給她打電話,錯愕地跑過去,伸手想要搶電話,“媽,給我……”
陳母瞪她一眼,繼續對著電話裡的人嚷嚷,“我告訴你丁演,不要再找欣欣!你再騷擾欣欣我就報警了!”
“媽,你別這樣……”或許人家找她有事呢?陳欣想著,更加急切地想從母親手中奪過電話。
陳母硬是沒有給她,噼裡啪啦地說完,將電話一掛,氣呼呼地扔到牀上。
“丁演傷害你還不夠慘?一個陸庭衍還不夠,丁演對你做的那些事,難道你已經忘了?”陳母語重心長,“要不是丁演,你會變成今天這樣?你會變成這樣,都是丁演害的!”
母親對陸庭衍恨之入骨,對丁演更是沒有一絲好感。
兩個都是傷害了她的人……
整晚都不安穩地做著夢,夢見大學開學第一天,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彎著腰偷偷看著漫畫,突然,一個書包重重地砸在她身旁的位置上。
她擡頭,詫異地看見丁演站在她面前笑嘻嘻地睥睨著她,“你就是陳欣吧?我是丁演,我可以坐這個位置嗎?”
丁演,這個名字她是知道的。開學之前上過學校的網站,論壇裡,出現頻率最高的幾個名字就是陸庭衍、白驍,丁演。
“哦,你好?!彼c點頭,很疑惑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叫陳欣?”
他笑了笑,在她身邊坐下,沒有看她,一邊收拾書包一邊自顧自地說,“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還怎麼追你啊?”
夢裡的情景變換起來很隨意,轉眼就是大一的暑假。
她去了北京姥姥家,那個時候跟丁演已經是關係挺不錯的同學,但也僅限於同學。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女生都這麼奇怪,在知道那個男生對你有意思之後,在他面前,就會故作高貴冷豔。
所以在大學整整一年裡,她都不怎麼搭理丁演,他送的東西她不要,他約她看電影她也不去。但他的討好關心卻令她沾沾自喜。那麼多女人喜歡他,偏偏他對自己死心塌地。
大一的暑假,他常常藉口問作業給她打電話,常常一聊就是一個小時。這樣持續了一個月,突然有一個星期他消失了,沒有一點動靜。
她從最初的疑惑到最後的慌亂,擔心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放下面子給他打電話過去。
“欣欣,北京好熱啊?!彪娫捯煌ㄋ捅г拐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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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今天四十二度呢……”她剛說了一句,意識到不對勁。
“你怎麼知道北京很熱?!”握著手機的手緊張地收緊。
“因爲我在你家院子外面啊?!?
呆若木雞,聽著電話裡的低笑聲。她回過神,扔了手機狂奔出去。
她的心就像是泡在蜜罐裡綁上了蹦極繩,甜蜜狂喜又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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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來,想起昨晚的夢,心裡滿是惆悵。
去上班的路上聽到有人在放一首歌,“你還記得嗎,記憶的炎夏,散落在風中的已蒸發,喧譁的都已沙啞……”
她想到昨晚的夢,不禁就更惆悵了。
在公司裡撞上陸庭衍跟顧小溪的並肩離開的身影之後,她惆悵之餘還有些惱羞成怒。
“陸總真是好喜歡顧小溪啊,這麼好的男人,怎麼就在顧小溪這顆小樹上吊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身後冒出來的同事在她身邊八卦說,“嘖嘖嘖,我們陸總,典型高富帥,可惜已經要結婚了……”
“工作都做完了嗎?還有時間在這裡胡說八道。”陳欣瞪了身後的小師妹一眼,訕訕地走回辦公室。
一上午都有些悶悶不樂,滿腦子都是那兩道刺眼的身影,還有小師妹的話,“可惜已經要結婚了”。
他準備和顧小溪結婚了?
陳欣自嘲地笑了笑,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別人早就將她拋到腦後了,只有她還念念不忘地惦記著人家,即使他狼心狗肺,陳世美再世。
女人啊,遇上自己愛的男人,整個都沒原則沒骨氣了。
“陳欣,你的花!”同事將一束火紅的花瓣上還站著水珠的玫瑰放在她辦公桌上,語氣裡是掩不住的羨慕嫉妒恨,“是哪位有錢的公子哥在追你啊?都一個星期了也不現現身?這玫瑰一看就是空運過來的,露珠都還沒蒸發呢。”
陳欣只是笑了笑,順手將玫瑰扔在腳邊的紙箱子裡。
下班之後路過花店,送去回收,賤賣都能賣一百塊錢呢,這個星期她都賺了快一千了,他愛送,儘管送就是,送財童子。
“陳欣,跟我們說說啊,這個追你的神秘帥哥到底是誰???改天帶來我們瞧瞧唄?!?
“陳欣,你要嫁入豪門了???”
“陳欣你是不是快辭職回家做少奶奶了???”同事紛紛圍上來,越說越離譜。大家都是共事許久的同事,愛開玩笑,卻並沒有惡意,所以陳欣只是一邊收拾著辦公桌上的文件,一邊似笑非笑地說,“別擋著我,少奶奶要回家吃飯了!”
難得不加班,她約了朋友吃晚飯。
結果一走出公司,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就朝她開了過來,停在她身邊滴滴地按著喇叭。
陳欣頓住腳步,有些疑惑地看著漆黑的車窗,直到車窗搖下來,露出司機和他身邊那個男人的臉。
“上車。”那人拽拽地說了一句。
陳欣臉一沉,目不斜視地往前走,那車就一直跟在她身邊,車裡的人還在喋喋不休地說,“現在下班高峰期,不好打車,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好不好?”
陳欣仿若未聞,走進花店。
店主已經認識她,見她進來,便笑著招呼,“下班了?”
她將花交給店主,從他手中接過一百塊錢,笑了笑,“明天可能就沒有花賣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