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倪先生...";小園沒想到又碰見他,又開始結結巴巴。
倪琨打開車門:";上來!";
小園拘謹?shù)負u搖頭。
倪琨笑起來,他的笑容也是那樣溫暖,讓小園心裡暖暖的。
";是你桑桑姐姐讓我來的,你必須去醫(yī)院!";
他的聲音不高,卻很堅決,讓小園無法拒絕,只能乖乖坐上車。
小園左手捂著下巴,右手拉著安全帶,左拽右拽就是不知道怎麼系。
倪琨衝她笑笑,俯下身幫她把安全帶繫好。
第一次綁好安全帶的小園,心裡也有了一份安全感,由著倪琨把她帶到一家醫(yī)院。
一家她看著眼熟的醫(yī)院。
向小園皺皺眉,抽筋的臉皮拽著下巴跟著疼。
這不就是薛澄帶她來過的那家醫(yī)院嘛!
她不由苦笑,自己還真是跟這家醫(yī)院有緣分,孽緣。
看著小園眼睛直愣愣的發(fā)呆,倪琨幫她摘下安全帶:";到了!";
向小園跟在他身後苦著臉,心說可別再讓我碰見那個外國醫(yī)生...
好在醫(yī)生不是那個老外,而是一個亞洲人。
他看見他們過來,直接迎了出來,好像等了很久的樣子。
向小園被安排進一間手術室,她的心裡七上八下,心說不用弄得這麼誇張吧...
醫(yī)生揭下她一直捂在下巴上的手絹,那塊手絹已經(jīng)被血沁透,和肉皮貼合在一起。
撕下來的時候疼的小園直哆嗦,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她使勁咬著嘴脣,不讓自己叫出來。
一隻柔軟的手輕輕攥住她正在冒冷汗的手掌。
小園睜開眼,看見倪琨竟然穿著一身無菌服站在她身旁。
";沒關係,疼就哭出來。";
他輕聲說,聲音就像春風般和煦。
小園咬著牙,愣是沒敢哭。
倪琨轉到小園面前皺著眉,看看她下巴上翻起的一大塊皮肉,和身邊的醫(yī)生竊竊私語了幾句。
向小園還笑著安慰他:";沒事的,一點都不疼。";
雖然,她現(xiàn)在疼得渾身上下都冒著冷汗。
她偷眼瞄見護士在準備著什麼,忍不住問道:";是什麼?";
倪琨笑道:";是麻醉藥。";
聽見是麻醉藥,小園緊張起來,小聲問道:";能不能不打麻藥?";
她的這個要求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向小園輕聲解釋道:";我怕離大腦太近,打完麻藥會變傻。";
她的聲音一落,在場的人都笑起來,倪琨也笑得不行,他扶扶眼鏡道:";沒關係,不會變傻的。";
醫(yī)生也解釋道:";麻醉的時候會有些不適應,但麻藥一過就好了。";
小園想了想,還是拒絕了:";我不怕疼!";
比起疼,她更怕自己頭腦不清醒。
醫(yī)生和倪琨對視著,不知道這個小丫頭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一針,兩針...向小園心裡數(shù)著,手指緊緊扣著手術座椅的邊沿。
她真的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走出醫(yī)院向小園不由自主想摸下巴。
倪琨抓住她的手腕:";別碰!";
小園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已經(jīng)把那件沾滿血的棉衣脫下來,身上就穿著一件毛衣。
倪琨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給她披上,快步走到停車場發(fā)動汽車。
";你還真忍得住!";
要不是親眼看見,倪琨都不相信,這麼一個嬌嫩的小姑娘竟然能這麼堅強。
小園傻笑起來:";呵呵,不算什麼,抽骨髓比這疼多了,這算什麼!";
倪琨一愣,有些沒明白她在說什麼。
向小園知道自己說禿嚕嘴,趕忙吐吐舌頭不再說話。
倪琨把小園帶到一個小小的酒吧,這個不起眼的小酒吧就坐落在一條偏僻的小街裡,緊鄰一個小公園。
酒吧外面沒有明顯的標誌物,只有一個小小的霓虹招牌畫著一隻酒杯。
門是原木的,很沉。
推開門就聽見一陣悅耳的銅鈴聲,原來在門的邊角上掛著一隻精緻的小鈴鐺。
看著門很小,進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別有洞天。
這裡說是酒吧但更像一個咖啡店,店裡縈繞著橘紅色的暖光,氣氛被營造的格外溫馨。
客人不多,他們看見倪琨進來,微笑著衝他擺擺手,看起來都是很熟識的樣子。
一個不大的圓形吧檯裡面只有兩個服務生,他們穿著黑色的馬甲,手裡擦著晶亮的酒具,看見倪琨謙恭地說了聲:";少爺!";
向小園好奇地看了倪琨一眼,不知道身邊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倪琨和小園在吧檯邊坐下,座椅很高,小園的兩隻腳不著地,身上披著倪琨的大衣,整個人好像套在一個布袋中的娃娃,晃晃悠悠。
";熱牛奶。";倪琨吩咐道。
服務生很快端上來一杯冒著熱氣的純奶,倪琨把它遞給小園。
面前這個女孩怎麼看怎麼像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子。
失血後的臉色,就像這牛奶一般白的淡然,她長得像小孩,動作也像小孩。
小園雙手捧著杯子,因爲下巴剛剛縫完針嘴不能張大,她只能小口小口地喝著。
服務生又端來一塊蛋糕,鬆軟的蛋糕上裹著厚厚的巧克力醬,十分香甜可口。向小園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美味的蛋糕,也的確是餓了,她想大口吃,卻張不開嘴,只能一邊吞一邊嗦手指頭。
倪琨看她吃得慌張,於是笑道:";慢慢吃,有的是。";
向小園這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嘴角掛滿了蛋糕和牛奶,黑黑白白,好像長了一圈花白的鬍子。
還記得第一次見倪琨,她感覺是那樣緊張和慌亂,可現(xiàn)在小園覺得他是那樣親切,就像很久之前熟識的大哥哥。
想到哥哥,小園就想起了樑靖濤,不知道靖濤哥什麼時候回來,心裡難免有些失落。
";什麼時候能拆線?";小園眨著大眼睛輕聲問。
倪琨搖搖頭:";不用拆線,那線能被吸收。";
他說完,以爲小園害怕會留疤痕,於是安慰道:";放心我找的是最好的整形外科醫(yī)生,絕對不會留疤的。";
小園聽他這麼說不好意思地笑笑。
";哦,對了,你家在哪裡?";
時間已經(jīng)不早倪琨也怕她的家長擔心。
";家?";小園正擦著嘴,聽到倪琨的問話,頓時感覺手腳冰涼,如落冰窟。
";糟了!";
向小園驚叫一聲從椅子上爬下來,她早把程浩忘到九霄雲(yún)外。
現(xiàn)在都不知道幾點了,那個假人現(xiàn)在一定正在家裡氣急敗壞的罵人呢!
倪琨安慰著她:";沒關係,我送你回去。";
他邊說邊發(fā)動汽車。
向小園掏出手機,果不其然,上面密密麻麻的未接電話有十來個,時間也顯示到十一點四十。
這麼晚回去不被程先生罵死纔怪。
倪琨看著她緊張的樣子不由好笑,到底還是小女孩,只要晚回家一點就會坐立不安。
汽車順著向小園指的方向,開向一片別墅區(qū)。
隨著車輛的前行,倪琨驚訝地瞪大眼睛。
這個地方他不可能不熟悉,因爲這裡住著的那個冤家對頭,足夠令他焦頭爛額,銘心刻骨。
";就停這裡吧!";
還離別墅大門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向小園張口把車叫停。
車門一開她道了聲謝就往外跑,跑的很急。跑出去一段路,她又折回來把肩上披的大衣還給倪琨,然後再次道謝,繼續(xù)轉身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