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澄詫異道:";不吃飯啊?";
小園很想留下來吃飯,於是裝可憐:";有冰激凌...";
程浩瞪她一眼:";什麼都不靈!回家去!";
小園只好撇撇嘴,心說:";簡直像我老爸一樣,什麼都管...";
向小園一邊嘟囔一邊走下樓,順手摸摸那個航模的玻璃罩子。
真好,這個航模還是那時候他們三個一起做的。
薛澄果真給它罩了個玻璃罩,像寶貝一樣放在進門的屏風前面,一進門就能看到它...
程浩開著車,帶小園去吃飯,又送小園去長途汽車站。
小園的嘴一直就沒有閒著,不停地在說話。
她問了程浩很多問題,都是關於他工作上的。
程浩不知道小園是怎麼了,但還是都回答她了。
他突然很想讓她瞭解自己的另一面,這好像也是小園第一次,願意主動了解自己的另一面。
";小園,你週三上完課回來吧。";
向小園一愣,剛想說太晚了,程浩又接著說:";我們去";王府世家";吃飯,不管多晚我都等你。";
小園怔了一下,哦了一聲,然後匆匆下車。
這一週程浩過得是莫名其妙,先是電話不斷,緊接著就是在宴會上頻繁地遇見諸多美女。
這些美女很奇怪的知道他的喜好,知道他不喜歡奇異果,知道他討厭小茴香的味道,知道他咖啡一定要喝";曼巴";。
";曼巴?不是毒蛇嗎?";
記得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時,向小園就是這樣好奇地問他。
都說他像條陰冷的毒蛇,所以喜歡的東西都帶有蛇的名字。
程浩端著酒杯,不由淺笑。
明天,她會來嗎?一定會來的,他說過會等她的...
星期三晚上,向小園一個人趴在臺燈下看書,看見她,樂意不由嚇了一跳。
";小園,你今天沒有去上課?";
小園笑笑,搖搖頭:";沒有,今天我大姨媽來了,我不想去了。而且有個緊急故障,靖濤哥也走不開,沒人接我了。";
樂意";哦";了一聲,琢磨一下還是不對勁:";那你怎麼吃晚飯都沒出來啊?";
一般週三小園不在的話,樂意就索性搬到對門宿舍,跟田盼盼擠一張牀。
這個丫頭悶在這裡一聲不吭,晚飯也不吃,樂意要不是回來取東西,都不知道她還在。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小園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一下班,樂意以爲她不在,連回都沒回來,忽略了她,樂意覺得很內疚。
她趕緊轉身出去,來到公共廚房給小園熬紅豆粥。
不一會兒來了一大幫子人,原本冷清的宿舍一下熱鬧起來。
";你也真是的,不舒服就自己貓著啊?";鍾原和弄著豆粥,往裡面加紅糖。
劍靈她們把熱寶塞進她的被子裡。
";你呀,不舒服還看什麼書?";盼盼一邊收拾她的書本,一邊責怪道。
向小園緊緊靠在鍾原的懷裡,吃了一大口粥。
突然開始掉眼淚。
大家被她嚇著了。
";小園,你沒事吧?";女孩兒們七嘴八舌地問起來。
向小園使勁搖搖頭,又笑起來:";我沒事,我挺好的...";
翟玉還是不放心:";要不,你也吃兩片止痛藥吧?這麼硬抗著也不是事兒啊!";
痛經的滋味,她是最瞭解的...
程浩一直在飯店的包間等著向小園,從這裡的落地窗可以看見她來的方向。
他看看錶,她應該下課了,司機應該已經接到她了。
以小園的性格,她肯定會把那個叫樑靖濤的男人帶過來。
不過帶過來又怎樣?有些話索性就攤牌說清楚纔來得比較痛快。
程浩看看手中的一大捧桔梗花,不由覺得好笑。
還以爲她會喜歡雛菊、向日葵或梅花、百合一類的花卉,沒想到她竟然說的是:桔梗花。
他開著車,找遍了北京所有的花卉市場,這才找到一家有賣這種花的。
藍色的紅色的花,一大捧,的確是很好看,還散發著一種莫名而淡雅的香氣。
想起她說過的秋露裡的薄棉,靈動的美麗卻不知爲何帶著一點點傷感...
程浩用指尖撫觸著花瓣,手機鈴音響起。
";什麼?沒接到?你再找找!";
程浩有點急了,給小園打過去,她竟然關機了。
他這裡正焦躁不安,一個嫋嫋婷婷的身影走過來,衝他微微一笑:";又遇見了!程總一個人嗎?";
程浩莫名地看看這位美麗的楚小姐,心裡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週五這天,向小園來得特別早。
程浩進門的時候,她正在喝茶,用的就是上回藤田社長送給她的那套茶具。
天青色的底釉上點綴著點點的櫻花,簡潔而精緻,就像此刻的她。
向小園今天特地穿了一件粉白色的長裙,頭上戴著一個大大的髮卡。
她跪在潔白的純毛地毯上,像個日本小女人一般柔順而安靜。
";程先生請喝茶!";小園微笑著,將茶杯遞給他。
然後自己也捧起另一隻茶杯,輕嗅一下:";好茶!";
接著品味道:";是日本抹茶,清苦中帶著回甘,回味悠長...";
程浩氣得將茶杯重重往茶幾上一放,然後狠狠瞪著她。
向小園只是拿眼尾瞥了他一下,笑起來的樣子很像一隻小狐貍。
";向小園!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程浩氣得大吼起來。
又是自己先沉不住氣,每次一遇到她,都是自己先沉不住氣。
向小園從包裡掏出一個用報紙包好的方形包裹,然後一層層打開。
";一,二,三。";
她將裡面的東西放在茶幾上,分成三摞。
程浩目瞪口呆地望著她,一把刀子又從心口劃過...
";整整三萬三,程先生,請查收。";
程浩氣得嘴脣哆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你到底什麼意思?";
向小園微微一笑:";合同清清楚楚。我想,我可以走了吧?";
程浩冷冷地看著她,突然開始放聲大笑,一直到笑出眼淚。
然後突然收住笑,恨恨道:";向小園,算你狠!";
說罷,轉身就走。
小園的心裡抽痛一下,慌忙低下頭不敢再看他,只能輕聲問道:";您的臉怎麼了?還有...胸口的傷,好些了嗎?";
其實程浩一進來,小園就發現了他嘴角的淤青,好像被人毆打過一樣。
這種傷痕她很熟悉,熟悉的就像長在自己身上。
因爲這種淤痕與自己在他胸口踢的那一腳,幾乎一模一樣。
程浩回過頭,咬著牙冷冷道:";跟你有關係嗎?";
小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是啊,跟自己還有什麼關係啊...
他們之間,永遠都不會有關係了...
程浩望著窗外的月光,眼神越來越冷。
三萬,她就想買斷一切,她就想從此逃開。
估計這個計劃她已經盤算很久了。
她一直都是這樣,看似不停的委屈求全,可事實上卻從不妥協。
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看似嬌弱柔順,其實心比石頭還硬,比誰都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