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懷心事
“方愛卿？”宇文思源好笑的看著從進(jìn)入御書房起邊盯著父君發(fā)呆的方珍, 若不是早知道他的性別，此刻她怕是早就已經(jīng)惱了。
“微臣失禮了，方珍久居鄉(xiāng)野, 不曾見過如帝君殿下這般的天人之姿, 一時唐突, 還望皇上、帝君殿下恕罪。”被她叫回了神, 方珍急忙收回目光, 立刻向他們請罪。
“罷了，你先起來吧。”宇文思源搖了搖頭，不明白這平日謹(jǐn)慎的方珍怎麼在她和父君面前總是出錯, 第一次召見他的時候也是如此。
瞧了一眼在對面坐著的父君，本想讓他也說些什麼, 卻見他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謝皇上恩典。”方珍站了起來, 恭順的站在一邊。
“方愛卿, 這些日子不少大臣都在朕跟前提起你，都稱讚你堪當(dāng)大用啊。”這些日子一直和父君在一起, 倒是有段時間沒去打擾他和馮靜安了。想到與他們相處時的輕鬆暢快，倒是有些懷念。
“微臣淺薄，多虧各位大人擡愛。”方珍中規(guī)中矩的應(yīng)對著。
“那些謙詞就免了吧，朕不愛聽。”宇文思源揮了揮手。
“是。”說是這麼說，方珍還是恭順地站著, 對著皇帝多些謙恭總不會錯的。。
“日前你的那番話甚得朕心, 朕這裡還有一件事需要交給你去辦。”宇文思源已經(jīng)習(xí)慣別人在她面前如此恭順, 也並不在意。
“還請皇上示下, 微臣任憑差遣。”
“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讓你去與豐國皇子的侍從殊影拉近關(guān)係，去取得他的信任而已。”宇文思源玩著手中扳指說道。
“這……臣……”方珍有些猶豫。
“怎麼？”宇文思源挑了挑眉, 輕輕問道，聲音之中卻又有說不出的威嚴(yán)。
“啓稟皇上，這豐國皇子現(xiàn)居宮中，臣如何能接近得到皇子的侍從呢？”自從從碧漪園回來後，豐國皇子就被安置在宮中住下，讓人遐想連篇。
“這也不難，便加封你爲(wèi)隨侍，方便你在宮中行走好了。”至今被封爲(wèi)隨侍的也就只有她的那些伴讀而已，雖然沒有品階卻是天大的殊榮，因爲(wèi)這代表著比別人更多的面聖機(jī)會。
“謝皇上恩典。”方珍跪拜謝恩，表現(xiàn)卻極沉穩(wěn)，沒有喜形於色的作態(tài)。
“方愛卿不用操之過急，循序漸進(jìn)地獲得他的信任就好。”宇文思源滿意的點點頭。
對於極少外出的皇族來說，身邊的侍從有如他們的耳目一般，很多信息都是由隨身的侍從蒐集整理而來。而這殊影又是林逸之身邊最得力的一個，雖然他不會只有這一個消息來源，但若能在緊要處用虛假信息干擾他，很多事情便水到渠成了。
待方珍退了下去，一直一言不發(fā)坐在一旁的宇文漣纔開口，“真不明白你爲(wèi)什麼那麼看重方珍，前日剛升了他做翰林院侍讀也就罷了，這回又硬是將這麼重要的差事交給他。”
“父君，你在擔(dān)心什麼？”宇文思源疑惑的看著他，父君似乎很不喜歡方珍，昨日提起時就不贊成，今日又……
“皇兒，那方珍男扮女裝混入朝中必有原因，你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來路不明的人？驚蟄裡那麼多好手，哪個不能代替他？”宇文漣猶不死心的勸道。
“父君，驚蟄裡的人好是好，但是多散入民間，入朝爲(wèi)官的極少，在京中的就更少了。若現(xiàn)在從中提起來一個人，怕是要讓他們察覺的。而方珍他本就是個男子，自然不會對殊影產(chǎn)生什麼我們不願看見的感情，這是其一。再則，方珍的相貌清秀不但是新科狀元，又剛被我加了隨侍從，得我信賴。若是這樣的一個人在殊影面前轉(zhuǎn)上幾圈，他若有心刺探什麼消息，不用方珍多做動作，殊影也會主動與他拉近關(guān)係的。”宇文思源對此倒是不在意，與方珍和馮靜安接觸這些時日讓她對方珍多了寫信任，方珍不會做出對朝廷不利的事的。
“將這樣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做，若是壞了事可如何是好？”宇文漣反問。
“父君，方珍並不知道那皇子的身份，也不知道我們叫他做這些事爲(wèi)了什麼，有怎麼會壞了事？再說他爲(wèi)人謹(jǐn)慎，這事交給她應(yīng)該錯不了的。”宇文思源笑著應(yīng)道。
“可是……我總是放心不下。”宇文漣眉頭輕蹙，自從方珍這人出現(xiàn)了，他就總是不能安心，皇兒她……又似乎總是對他特別優(yōu)待。
“父君，我都讓驚蟄查了方珍多久了，也沒給我個準(zhǔn)信，不然我早將他提起來重用了，哪裡會到現(xiàn)在才升他做了六品侍讀。你也幫我催催，別國的皇子都查的這樣快，方珍還是大凜子民呢，怎麼這麼久了再也沒消息傳回來？”宇文思源抱怨。
想到這裡她便有些氣，真不知道驚蟄是怎麼搞的，她那麼早就讓他們查方珍的出身，怎麼到現(xiàn)在也沒個準(zhǔn)信。
“前段時間，大部分人馬都派去查著皇子的事情了，方珍的事情倒落下了。我這就讓他們加些人手，相信不就後就會有回覆的吧，皇兒再等等。”宇文漣端起一旁的茶盞，低頭抿了幾口，潤了潤喉才說道。
“也只好如此了。”宇文思源無奈的嘆了口氣，鬧來鬧區(qū)，原來原因竟出在她自己身上嗎？不知爲(wèi)什麼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應(yīng)該是她多心了吧。
“皇兒，若是你將他放在外廷也就罷了，如今竟封他做隨侍，隨時可以再宮中行走。他又底細(xì)不明的，若他起了歹意，你叫我如何能放得下心？”宇文漣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說道。
若是普通人也就罷了，可這人偏偏是方珍，讓他如何放得下心來？如今那方珍這樣受皇兒重視，竟然連除都不好除去了，真是失策。早知如此，就該在他進(jìn)京的那一刻就除了他，都怪自己一時心軟。
“父君……”宇文思源嘆了口氣，他總是這樣緊張她。
“父君，方珍有不是什麼練家子，我又是這樣一副百毒不侵的身體，他又能把我怎麼樣。”她有些無奈的說道。
“皇……”
見他還要再說，宇文思源急忙接著說，“父君，我會注意他的，不會讓他壞了事的。”
“我真不懂，爲(wèi)什麼你在方珍的事情上這麼固執(zhí)。”居然連他都不能阻止，難道真應(yīng)了那句……
“父君！”宇文思源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我纔要問你爲(wèi)什麼總是看他不順眼呢。他除了男扮女裝入朝，也沒見過他做過什麼對朝廷不利的事情啊，反倒是很知道本分，在任上也做得不差。”
“若要真等他做了什麼也遲了。”宇文漣喃喃的說道。
“父君你在說什麼呀！”宇文思源嘆了口氣。
宇文漣用手支著頭將目光轉(zhuǎn)向窗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見狀，宇文思源也並沒有放在心上，拿起面前未看完的奏章繼續(xù)批閱。
“皇兒……”不知過了多久，宇文漣走到她身邊欲言又止。
“嗯？”她擡起頭來，看向他。
“皇兒，你似乎特別在意方珍吶。”他抿著脣說道，看向宇文思源的目光中含著幾分悽切。
“父君……”她一怔，“你這是從何說起？”她不解的問。
卻見他只是更加悽楚的看這她，竟有些哀怨。
若到這時她還不明白他的心思就白活了，宇文思源趕緊走到他身邊，將他抱住，有些急了，委屈的說道，“父君你在懷疑什麼，孩兒說過多少遍了，孩兒只喜歡你一個。”
“可是你……”宇文漣看著她，微顰的眉頭並未舒展，直看的她心都碎了。
“父君，那方珍與馮靜安早就好在一處了。我不過是將他當(dāng)做朋友看待而已，父君吃他的醋做什麼。”她急著幫自己開脫，倒將方珍與馮靜安的事情抖了出來。
“你提馮靜安做什麼，我只管你的心思。”宇文漣似乎猶未將這事放下。
“父君，我看中方珍，不過是因爲(wèi)他是個男子，他若能居高位，也會對我們的計劃有些助益不是嗎？況且他本人又是個有才的，父君你這樣猜疑我難道就不怕我心痛嗎？”宇文思源只覺得冤枉，她都已經(jīng)解釋的如此清楚了，真不明白一向理智的父君怎麼竟在方珍這件事上不依不饒。
“皇兒，我雖然明白，但是總是不能控制自己，見你對別的男人如此優(yōu)待我就覺得心痛。”他咬著嘴脣，似乎對這樣的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唉……我知道了。我以後注意些，少見他些就是了。”宇文思源只能暫時退讓，誰讓她見不得父君傷心呢。只是同時，心裡也在琢磨，如何才能將父君的心結(jié)解開。
她自認(rèn)對其他男子都適當(dāng)?shù)谋３至司嚯x，父君對古墨煙他們也並未如對方珍這般吃味，真不明白是爲(wèi)了什麼，難道是因爲(wèi)她偶爾會披了□□去見他們？
“嗯。”宇文漣回抱她，將自己的臉埋在她的懷中，嘴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