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蕓蕓以爲(wèi)陸晴川來找她麻煩,嚇得臉色都變了。
陸晴川卻裝成不認(rèn)識她的樣子,“同志,請問哪裡有面粉和大米買?”
“跟我來?!秉S蕓蕓吃了顆定心丸,把他們帶到了零售窗口。
大米的零售價是1角3分7,麪粉稍貴一些,要1角9一斤。陸晴川打量了兩位結(jié)結(jié)實實的大帥哥,就這大身板,應(yīng)該每人揹著50斤回去沒問題。
“你不用考慮我們,想買多少買多少?!睏钚l(wèi)國聲音洪亮,老大說,不能輸了氣勢。
現(xiàn)在天氣熱,路又遠(yuǎn),陸晴川放棄了一次買太多的念頭,多出來幾回就是了,“同志,大米、麪粉各來五十斤。”
所有的東西楊衛(wèi)國和王威全包了,連那包黃草紙都不讓陸晴川拎,老大說了,男人要有男人的樣子。
到了幹狗嶺,陸晴川讓他們先把大米和麪粉藏了起來,俗話說得好,有財不外露。那個偷米賊還沒抓著呢,她可不願意被賊盯上。
上了公家禾場,胡向前正帶著幾個人往隊屋裡送曬乾的黃豆。見陸晴川一個人上來,明白的了她的意思,“陳肖,你和金國棟挑著籮筐跟我走?!?
陸晴川把豬肉給了陳小鳳,簡短地交談了兩句,讓她先回去做飯。
然後帶著胡向前他們前往藏東西的地方,大家七手八腳把糧食裝到了籮筐裡,再蓋上事先準(zhǔn)備好的稻草,挑著東西進(jìn)了宿舍。
“陸晴川,你買這麼多米和麪粉幹什麼?每天沒吃飽嗎?”胡向前把糧食鎖進(jìn)了木櫃裡,現(xiàn)在人多眼雜,等到晚上十點左右,再送去學(xué)校。
陸晴川笑道:“今天吃飽了,明天不一定吃得飽,有點存貨安心?!?
這年頭,糧食比什麼都來得實在,胡向前嘴角一揚,這小丫頭挺有想法的,腦子比一般人轉(zhuǎn)得快,“還要存嗎?”
“對?!标懬绱ù鸬煤芮?,前幾天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好地方,空間大,又安全,可以放下很多糧食。
胡向前鎖好門,“你那個小跟班的事,聽說了嗎?”
陸晴川以爲(wèi)他指的陳小鳳,剛纔她還見到鳳姐姐在禾場曬黃豆來著,一會兒的工夫,能出什麼事?
這時馬南湘從屋子裡出來,見到她跟見了救星似的,“川川,你一整天去哪裡了?都快急死我了?!?
呵呵,以爲(wèi)她跑了,計劃要流產(chǎn)了?陸晴川讓胡向前他們先上禾場,“我跟周雪娥玩去了,怎麼了?”
周雪娥不喜歡馬南湘,就算馬南湘找她證實,肯定從她嘴裡扣不出半個字。
“莫寶珍出事了,你不曉得?”馬南湘裝得很假,她平時厭棄莫寶珍哪個不曉得?
“出什麼事了?”陸晴川清楚剛纔胡向前口中的小跟班原來是這位大神了,就憑莫寶珍那張嘴,不出事纔怪。
“我們邊走邊說?!?
陸晴川跟著她到了生產(chǎn)大隊辦公室,林大軍跟民兵隊長周長庚在討論著什麼,見她進(jìn)來,林大軍很是意外,以爲(wèi)她是來看他的,但收到一旁馬南湘的眼色時,滿心的希望化作泡影,“晴川,你怎麼來了?”
“湘湘說莫寶珍出了事,我想了解一下情況?!?
聽到那個蠢女人的名字,林大軍不禁皺了皺眉頭,“她膽子太大了,敢偷公家地裡的紅薯?!?
八月十五開薯門,現(xiàn)在剛六月中,可公家地裡的紅薯被人挖了鬥墊大兩塊。隊裡派了人守夜,沒抓住她。不料昨天莫寶珍在地裡點了一堆火,把周圍照得亮通通的。她撅著屁股挖紅薯,被抓了個正著。
怪不得這丫的米袋子見底了很久也不來求助,居然找到了糧路!兩張鬥墊大概有五六個平方,至少能產(chǎn)好幾十斤紅薯。陸晴川明白得很,馬南湘巴不得整死莫寶珍,而且她跟林大軍私下有交情,倘若不把莫寶珍弄出來,估計會被整得慘兮兮
“林會計,你們打算怎麼處置她?”
“還在商量。”林大軍沒有騙她,如果從輕處理了偷公糧的人,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效仿,他們必須將這樣的苗頭扼殺在搖籃裡。
堅決不能如了馬南湘的意,陸晴川決定救出莫寶珍,有個人膈應(yīng)著,馬南湘的日子纔不會好過,“你們看能不能這樣,公家的損失我來賠,你們別爲(wèi)難她?!?
馬南湘掐緊了拳頭,蠢婆娘就是她的剋星,她想對付哪個,她就護著哪個,她倒要看看她陸晴川到底有什麼能耐跟她鬥。
“我們不是爲(wèi)難她,她傷害了人民羣衆(zhòng)的根本利益,就算我們答應(yīng),羣衆(zhòng)也不答應(yīng)。”林大軍開口便給莫寶珍扣了頂大帽子,他就是要讓陸晴川看到他的能耐。
陸晴川真是呵呵噠了,不就是肚子餓,偷了些紅薯填肚子嗎?就拿人民羣衆(zhòng)說話,那他前世對她的所作所爲(wèi),是要了人民羣衆(zhòng)的命??!“行,那你們看著辦吧!”
給莫寶珍一點教訓(xùn)也好,她偷東西還點把火照著,人家不抓她抓誰?陸晴川轉(zhuǎn)身往外走,林大軍追了出來,這婆娘是他今後的美好人生,表面上不能把她得罪了,“晴川,等等?!?
“怎麼了?”陸晴川曉得他在顧及什麼。
“莫寶珍的事,不是我一個人作得了主,既然她是你的朋友,我會盡力保她?!绷执筌娻嵵爻兄Z,以他在周保生心中的份量,這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晚上,文書周有財舉著個大喇叭挨家挨戶地通知大家到隊裡開會。
“又出了什麼事啊?”陳小鳳剛給身上抹了肥皂,聽到喊聲,胡亂抹了幾把,就穿衣出來了。
“還能有什麼事?就是殺雞給猴看?!标懬绱ú磺椴活姷嘏榔馉棧紱]過過兩天消停日子。
偌大的禾場擠滿了人,生產(chǎn)隊的幹部全到場了。披頭散髮的莫寶珍被周長瘐從辦公室裡推了出來,“大家都看到了吧?她就是偷公家紅薯的罪魁禍?zhǔn)?!?
莫寶珍不見了往日的囂張跋扈,像只發(fā)瘟的雞公,勾著頭,身體一抽一抽的。
“莫寶珍!”
聽到周長庚喊自己的名子,她陡然一震,唯唯諾諾地答應(yīng)著。
“曉得自己錯在哪裡嗎?”
莫寶珍哭喪著臉望向陸晴川,“我不該偷紅薯?!?
“好!”周長庚對身後揮了揮手,沒過多久,何春香端了個大搪瓷臉盆出來,擺到了莫寶珍面前。
衆(zhòng)人開始騷動起來,“這是她偷的生產(chǎn)隊的紅薯嗎?”
“不曉得啊,好像是熟的喱!”
“反正沒她好果子吃,一個人偷了那麼多紅薯,能吃得完嗎?”
......
“他們要幹什麼???”陳小鳳小聲問道,陸晴川也沒猜透,“接著往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