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三幕。

那次之後，夏諾軒又哄騙他們做了很多事情，大多搞笑得不能，天天做著一些社會服務(wù)，連打架的空閒都沒留下來。現(xiàn)在甚至有人對他們改觀了，以爲(wèi)這羣不良開始學(xué)起雷鋒精神了。傻事幾乎都做了一個月了。

秋季走了，冬季來了。天氣開始變冷，晚上更下降到只有兩三度。幽城過橋時，又碰到了夏諾軒。

每當(dāng)心情不好的時候，夏諾軒就來到這座大橋上吹風(fēng)。他喜歡走在大橋的欄桿上，去享受著危險感，去享受著風(fēng)颳面的感覺！此刻，北風(fēng)把他的大衣吹得翻飛，他雙手插袋，一步一步穩(wěn)定地沒有遲疑地走在欄桿那不到三釐米的闊度上。

幽城看到了，邊暗忖著他還玩這顛玩意兒，邊衝了上去。這樣玩法不是開玩笑，大冬天掉下去不溺死也要冷死！但他一靠前卻又沒說一句話，因爲(wèi)他明白此刻的夏諾軒是任何人都不能走進(jìn)他的世界。他的面容即使被風(fēng)吹得通紅，卻仍有說不出的凝重，眼睛壓根沒有往下看過，只是筆直地望向前方。所以幽城只能待著他開口，自己一句話也不能。

“幽城，又在這裡碰到你了。”夏諾軒連頭也沒低下，邊走著他的“路”，邊對幽城說話，語氣根本聽不出任何感情。

“是啊，真是冤孽啊。”幽城嘆氣開玩笑說。

“冤孽，說不定真是呢！”夏諾軒乾笑著說，身體微微彎曲搖搖擺擺危危乎。幽城已經(jīng)做好任何危險時刻都能衝過去將他挽住的準(zhǔn)備了。

“是我和父親的冤孽呢？還是和這個城市，或者這個世界的冤孽呢？我搞不清楚啊！”夏諾軒把臉擡得高高的，望著一輪微弱的彎月，輕聲地緩緩地說，像是自言自語的呢喃。

“雖然我不知道你家裡的情況，但我相信你已經(jīng)足夠幸福了。至少你還有個父親。”幽城幽幽地說。他一出生就被父母拋棄了，是社團(tuán)老大把他撿回來養(yǎng)大的。

夏諾軒竟然停下了他的腳步了，甚至在欄桿上坐了下來，“幽城你不知道而已。世界上有些‘家’根本就不是家，那裡只是個棲身之地。”

“有時候，我還真想，如果沒有這個家就好了，跟你一樣不就逍遙自在了。”夏諾軒苦笑著說。

“我是孤兒，所以我並不明白你在想什麼。”幽城平靜地說，“或許大夥能夠明白你吧？他們都是些明明有‘家’而沒有棲身之地的人。”

“所以我倒有點(diǎn)羨慕他們了。因爲(wèi)他們是傻瓜嘛，所以他們的家不就在社團(tuán)了。”夏諾軒有點(diǎn)出神，微笑著說。

“那你也做個傻瓜不就行了。”幽城認(rèn)真地對視著夏諾軒說。

“哈哈哈……”夏諾軒捧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建議不錯！”但很快他的面容又變回冷峻，他雙手挽著欄桿，然後整個身體往後靠，幾乎是躺在空氣中的感覺。他的劉海貼服地向兩邊散開，露出兩條筆挺的眉毛。他大概在看著天吧？“但是我還是討厭這裡啊。”他緩緩地說。

“嗯？”對夏諾軒突然的話，他大爲(wèi)不解。

“我討厭這裡，討厭這個城市。”他又說了一遍。但幽城心裡不知爲(wèi)何這樣覺得，覺得他的話還沒完，他還有話要說，只是自己要等好久而已。

果然，夏諾軒的話還沒完，寂靜足足維持了半個小時，不時身後傳來車輛駛過的聲音。他終於緩緩開口了“幽城，我想改變這裡。雖然是個危險的邀請，但跟我來嗎？幽城，我們一起改變這裡吧！”

“噢！讓我們一起去鬧翻吧！”幽城舉起了拳頭，輕輕向夏諾軒敲了敲。

（18）

第二天，夏諾軒和社團(tuán)裡的人在基地裡無聊地打牌。似乎是突發(fā)奇想般，夏諾軒站起來對所有人說：“這裡很納悶啊！”

“你小子又打什麼主意了？”即刻有人向他開玩笑。

“我想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換個基地了！”夏諾軒說完，頓了頓，“換個有飲品食品無限供應(yīng)的基地！”

“想得美！我們在哪裡搞來這樣的基地？”

“我看中了一個酒吧。今天我們就去幹一架吧！”夏諾軒壞笑著對所有人說，“時間就中午吧，趁他開店的時候衝進(jìn)去！”

“究竟是哪裡的酒吧那麼倒黴啊？”

“西街的Totem。”

“喂！那店的靠山很硬的吧？”

“放心放心，大家靠過來，聽我計劃。”

~~~

昨天晚上，夏諾軒忽然和幽城聊了起來，他的計劃。

“第一步我們就要了Totem吧。”夏諾軒雖然很平靜地說，卻嚇了幽城一跳。

Totem在城市裡相當(dāng)臭名遠(yuǎn)播，因爲(wèi)那裡是城裡最大勢力龍騰的一個集中地。裡邊的人無論吸毒、販毒、搶劫、破壞、強(qiáng)姦什麼的犯罪幾乎都做過。所以除了那個勢力的人，幾乎沒人敢靠近Totem，而夏家和龍騰暗中有著生意來往，本不該互相打擾的。

“你打算怎麼要？”幽城問。

“我早已經(jīng)有計劃了。要一個Totem並不難，但是以後的計劃就很危險了。”夏諾軒然後把已經(jīng)忖度好的計劃全都告訴幽城。

幽城聽完後，想了想，逐一把計劃的漏洞告訴夏諾軒。然後夏諾軒壞笑了一下說：“以後你就是我的軍師了。”接著他就迅速地?zé)o誤地把所有的漏洞補(bǔ)完，幽城也一時噎語。

~~~

所有人聽完夏諾軒的計劃之後都點(diǎn)了點(diǎn)頭感嘆：“感覺真的好像可以拿下Totem似的。”

夏諾軒皺起眉頭反駁：“不是感覺，好像和似的，是一定可以拿下！”於是舉起了拳頭大喊了一聲“噢！大家都記住計劃了嗎？“

“噢！”

“那，散吧！”

在夏諾軒號令下，一團(tuán)人分開好幾組，然後各自向著西街前進(jìn)。

~~~

“切！”幽城不滿地嘖了一聲，把後巷的垃圾桶一腳踢翻。“既然分配個後勤給我！”幾個襲擊部隊已經(jīng)從後門進(jìn)去了，在留下他一個人呆站在後門後勤。

他正不耐煩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是夏諾軒打過來。“喂喂？後勤桑，你還好嗎？”

“你丫的，悶得快要發(fā)毛了！”

“哈哈，對不起啊！剛剛纔發(fā)現(xiàn)有這麼一個漏洞，所以就派你來了，我最得意的軍師。”夏諾軒故意又笑幾聲氣一氣幽城，然後更換成免提，把電話湊近正乾得很兇的兩派人。夏諾軒帶領(lǐng)的是前鋒部隊，理直氣壯地從Totem正門衝進(jìn)去就開打了。龍騰的人真不是一般的兇悍，個個都在桌底抄出了傢伙。但夏諾軒他們也不輸，撿起了桌子當(dāng)盾牌。終於乒呤乓啷地打起來了。

他再把免提關(guān)掉，把電話湊近耳朵：“聽！爽吧？”

“看樣子也快鎮(zhèn)壓了吧？”幽城在那邊平靜地說，他早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了，怎麼可能被夏諾軒一直牽著鼻子走。

“幽城，時機(jī)你自己看好了。我們的命就交給你了。”夏諾軒瞳仁似乎渙散著幽藍(lán)的光芒，眼皮半合著睫毛長長，聲音壓得不能再**。他把手機(jī)又換成免提放在地面。

“哼！”幽城冷哼一聲，擺弄了一下手上的唯一一把***18，裝填上彈匣。身影了無聲息地從後門潛入，翻進(jìn)廚房。

Totem作爲(wèi)龍騰的其中一個據(jù)點(diǎn)，作爲(wèi)防衛(wèi)，藏有不少猛料的軍火。雖然現(xiàn)在鎮(zhèn)壓了表層的一些嘍囉，但是裡層一旦抄出真正的傢伙，夏諾軒全軍覆沒只需要一瞬間。夏諾軒卻晏然自若地坐在吧檯前，擅自抽出一瓶酒一邊喝，一邊觀望著戰(zhàn)局。他耳朵豎起，等待混亂中出現(xiàn)不一樣的聲音。“塔。”很小的一聲腳步而已，大概在二樓的，有幾個人正下來！

“5——4——3——2——1——”他心中默唸著，數(shù)到1的時候把酒瓶大力一摔，同時大喊：“快趴下！”

砰砰砰……急速而爆裂的聲音從三把ZK476的槍口迸裂出來。夏諾軒架起了趴在地上，豎起了一張桌子勉強(qiáng)撐著，想不到對方那麼猛。然而槍聲持續(xù)不到3秒。夏諾軒聽到了，在一連串沒有斷續(xù)的***彈聲裡聽到了三聲***18的彈聲。接著，三把ZK476哐當(dāng)落地。幽城從吧檯後面的陰暗處緩緩走了出來，將***18收回腰間。

“Nice！”夏諾軒對幽城V著手勢爽朗地笑了。然後環(huán)視一下週圍問：“大夥沒事吧？”

一羣趴下的大漢中，只有幾個被流彈擦傷。“好了，直搗黃龍吧！”夏諾軒越過翻到的桌椅，迅速地向二樓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