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巨鐮進逼眼前，夏諾軒卻像是封閉了所有反射神經一樣呆呆地站著，要不然夏諾晴在緊要關頭推開了他，他腦殼早就搬家了。

“阿哥！阿哥！”夏諾晴極力喊醒夏諾軒，卻是徒勞無功。

這樣下去，夏諾軒遲早會魂歸天際。夏諾晴跺著腳想盡了辦法，但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雙方的實力相差太多了，而且現在夏諾軒還不在狀態，想兩全也難了。“嗯！”紅眸少女哼了一聲，又開始追擊夏諾軒了。而因爲剛纔推開了夏諾軒，夏諾晴和他相差兩三米，想去救也來不及了。夏諾晴都不敢睜開眼睛看到夏諾軒身首異處的摸樣。可是，在一片黑暗裡，她聽到了金屬碰撞的聲音，於是緩緩睜開眼。在巨鐮快要劃破頸項的那刻，夏諾軒終於清醒過來，迅雷般高舉匕首擋下致命一擊。“娃啊啊啊啊啊啊……”隨著他一聲震耳欲聾的叫喊，竟然強推開巨鐮。紅眸少女透過大片劉海，看到夏諾軒狹長的溼潤的眼睛裡充斥著憤怒，直透過少女暗紅的瞳仁。

他的憤怒不在少女身上，而是在更遙遠的地方，而在暗紅的瞳仁中，那是憐憫。還是頭一次，有人憐憫少女。此刻，少女的淚仍不住流淌。原本失去焦點，如石頭般的瞳仁，一瞬間劃過光芒。但是巨鐮，仍然毫不留情地揮下。

夏諾軒此刻像是瘋了一樣，手腳的動作已是常人耳目所不及的了，簡直超越音速，在他們的戰鬥裡是碰撞出火花後才發出聲音的。一瞬間，夏諾軒似乎掌握了紅眸少女的呼吸，如魚得水，身影矯捷，甚至毫不猶豫地伸手擋開了巨鐮，可怕的是伸手所及之處，巨鐮竟然粉碎了。

紅眸少女見情勢不妙，向後退開，手上的巨鐮只剩下長柄。但是她迅速整裝，碎裂的巨鐮的碎片重新集中，手上的長柄溶化形狀變化，當一切穩定，手上的巨鐮竟然變成兩把***。瞬間槍林彈雨。而夏諾軒竟然毫不訝異於現狀，每一顆子彈他都看清楚了，影子般在彈雨中穿梭，很快便和少女拉近距離。然而雙方距離一拉緊，***迅速變形，化成兩把單手劍，一把脫手刺向夏諾軒，一把向他橫揮。

夏諾軒始料不及，被飛來的劍劃破臉頰，幾縷頭髮飄落，又急忙收回攻勢退回去。這樣下來，形勢又改變了，本來夏諾軒佔的先機又被紅眸少女搶了回來。她手上的武器隨機應變，隨時隨刻變出出乎意料的形狀。夏諾軒越打越吃力，心中的憤怒漸漸澆熄，冷靜下來才發現危在旦夕。

“停下！我不是你的敵人！”夏諾軒忽然大喊，聲音貫徹雲霄。

似乎被那麼一嚇，紅眸少女的斧頭（此刻變成斧頭）打偏了，夏諾軒後面一整塊牆壁碎成粉末。

但也只是偷閒一秒鐘而已，下一秒，夏諾軒就應付不了眼前高舉的斧頭了。此刻，他卻無心去看劈下來的斧頭，卻盯著紅眸少女的臉，稚嫩的臉上兩行淚痕。“指令是絕對不能違抗的吧？”夏諾軒溫柔地笑了笑，擡起手想要輕撫少女的兩行淚痕。

忽然，全身傳來一陣寒冷。不是由身體發冷，而是周圍忽然驟降了十幾度！“不要命了你？”罵他的人一手拉住被推開的夏諾軒。而推開他的人是先前推開他很多次的那位女生——周曉倩！她黑髮翩翩起舞，一陣冰藍的風從她撐開的雙手傳來。她雙手正努力拔開雪白的刀。看樣子，只是張開了兩釐米。這兩釐米的刀身擋住了斧頭，同時不斷涌出寒潮，不禁顫抖。從地下結出層層冰霜，一下子把紅眸少女包圍住，凍結住！

“呼！”周曉倩呼了口氣，一放鬆，雪白的刀又收回刀鞘。

“她拔出兩釐米也真不容易了，以前最多隻能拔出一釐米多而已。”拉住夏諾軒的原來是秦玉航。

“沒事吧？”周曉倩回過頭溫柔地問道。

夏諾軒點點頭，卻指著紅眸少女問道：“她不會有事吧？”

周曉倩搖了搖頭說：“沒問題，只是封住了她的行動。”

“你不是吧？發燒了嗎？竟然好心到關心追殺你的人。”秦玉航詫異道。

夏諾軒站起來，走到紅眸少女跟前。她一動不動的樣子和一個普通的女孩沒有異樣。“她可以聽到我們說話嗎？”夏諾軒問道。

周曉倩點了點頭。

夏諾軒輕輕笑了笑感謝她，然後把嘴湊到紅眸少女耳邊，輕聲說道：“請不要怪責自己，我會救你出來的。”

（17）

後來四人分頭找到了橋。

“嗯？”對於夏諾軒突如其來的話，橋也頗感訝異。

“你說救她，但你對她瞭解多少？”橋反問道。

“是吧！那女孩可是追殺我們的啊！而且以她的實力，她救我們還差不多！”秦玉航在旁點頭應和。

“她不是出於自願追殺我們的！而且她太悲傷了。”夏諾軒咬了咬牙然後說道。

“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嗎？”橋問道，於是夏諾軒把紅眸少女與洪荒的人打起來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橋。

“沒理由吧？救了她們又殺了她們（指老婦和她的女兒）！”夏諾軒說道。

“嗯。你這麼說來，想想事情也挺不符合邏輯的。”秦玉航點點頭說。

“那羣混混真是洪荒的人嗎？”周曉倩聽完後，卻從另一個角度問了問題。

橋點頭說：“嗯，因爲洪荒招人是公開式的，最底層的人，龍蛇混雜。”

“……”忽然沉默了一陣子，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各自大量著什麼。良久，橋又緩緩開口問道：“夏諾軒，對於那個少女，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夏諾軒看著橋，呵呵乾笑兩聲然後說：“其實你一早知道的吧？”

橋沒有回答他，於是他繼續說下去：“我一開始只以爲她是**那邊派來的機器人。因爲她的行動模式太過利索，說話模式也如機器般。但自從丫頭點了她的穴道後，我就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到了扎侖遇到那件事後，我就更加肯定了——

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並不是機器。

機器是沒有眼淚的，它們只會絕對服從殺戮的指令。然而她是人，不是機器！所以纔會有那麼孤零零的淚水！

沒人明白她，因爲每個被殺者的眼裡只有絕望。而她通過衆多絕望的眼神後也終於饒恕不了自己了。那刻，我終於明白！她並不是機器，而是奴隸！奴隸是奴隸主手下最悲哀的存在，比死亡還要讓人痛心疾首。即使奴隸自身心痛如刀割也不能得到救贖，尤其在命令無可反抗的時候！

我不會原諒那個人的。我也不能原諒自己的遲鈍。所以，如果有一天，她在絕望中自殺，我就拉她回來吧！

但在這之前，我會用我的刀斬斷她身上所有的牽絆！”

橋擡眼看著夏諾軒斬釘截鐵的摸樣，徐徐嘆了一口氣。然後說：“的確，在變成機器之前，她只是個普通人。但我萬萬想不到她竟然還殘留著意識，那是多麼頑強的意志啊！”

“到底怎麼一回事？告訴我，橋！”

“**有些控制思想的研究，而那個少女就是其中一個實驗品。她的腦袋植入一塊晶片，**就是靠著這塊晶片控制她。如果你想救她的話，有兩個辦法。要不移除她腦袋的晶片，要不破壞掉控制她的主機！但我可以告訴你，無論哪一個高明的醫生都不能安全移除她腦裡的晶片！但我也提前告訴你們，如果想死的話就去救她吧！”橋說道。

“我一定會救她的。告訴我，主機在哪裡？”夏諾軒眼中毫無懼意。

“主機的實驗室在附近而已。不過我再告訴你，即使死路一條……”橋故意把話說得沉重，然後冷冷地掃了掃夏諾軒，問道：“還是要去嗎？”

夏諾軒只是定定地瞪著橋，一句話沒說但已經回答了。

橋又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道：“拿你沒辦法。如果不想死的話，就跟我來吧，還有，你們也一起來的吧？”邊說邊掃了掃旁邊眼神堅定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