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依然很意外能從眼前這個佛系男神臉上看到除了淡漠之外的表情。
她心情很好地解說道：“你昨天替我處理交通事故的時候，不僅表現出強大的氣場，還表現出驚人的高智商。而你今天安慰我的時候，又表現出了‘驚人’的低情商。小玖的智商跟你一樣，高得離譜，而她安慰人的方式也跟你一樣，笨拙得離譜。若要說你倆不是父女，還真沒人相信。”
她說到後面的那個“驚人”的時候，明顯地加重了語氣，表達著一種特別的意思。
她說話的時候，嘴角帶著愉悅的笑意，話語裡沒有絲毫貶低的意思，反而帶著一絲打趣。
阿若呆了呆，突然扯開嘴角，淺淺地笑了笑。
“你說得沒錯，真是強大的基因遺傳啊。”
“……”
聽到這話，顧依然倒是一下呆住了。
她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順著自己的話，承認基因遺傳這個笑點啊！
她更沒有想到，他會對自己笑。
“阿若，我沒有看錯吧，你在對我笑嗎？”顧依然驚訝地說道，“你居然會笑耶！”
許是他臉上一慣都帶著淡漠疏離，從來沒有見他笑過，此刻陡然見到他朝自己笑，顧依然頓時感覺自己和他之間的距離一下拉近了好多，自然而然地就對他的稱呼省了“先生”兩個字，直接變成了“阿若”。
她自己只是一時情之所起，並沒有察覺到，可阿若卻是很細心地發現了。
他的目光陡然變得柔和，定定地看著她。
四目相對，時光靜謐。
顧依然臉上依舊帶著笑，眼中滿滿不可思議的驚歎。
連一慣冷漠的阿若，臉上表情也柔和得很。
他看著她，彷彿在看一個認識很久的老朋友，又好像在看自己深愛的戀人似的。
顧依然驚歎過後，察覺到他的目光，微微怔了怔。
有點兒小尷尬啊。
她輕咳了一聲，移開目光，笑著打趣道：“你幹嘛不早點對我笑一笑呢？早點對我笑一笑，或許我早就被你安慰好啦，哪兒還用飈車啊?！?
不得不說，能看到佛系男神的笑容，真是一件特別不容易的事啊。
“那麼喜歡看我笑？”阿若問道，目光緊緊地盯著她。
“嗯。賞心悅目的事誰不喜歡啊?！鳖櫼廊皇肿匀坏卮鸬馈?
阿若嘴角微彎，又笑了笑，沒有說話。
顧依然拿著畫，將雙手背到身後，淺淺笑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笑起來不僅好看，還讓人感覺，片刻間跟你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雖然你平時的模樣也很紳士很隨和，可總自帶一股疏感，讓人不敢靠近?！?
“嗯？”阿若好像沒有聽懂她的話，又好像聽懂了，陷入沉思一般。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雙眼緊緊地盯著她，似乎在看她，又似乎不是在看她，又讓人產生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方纔一樣，他看著她，像在看一個老朋友，又像在看深愛的戀人似的。
顧依然別開目光，低下頭。
她心裡開始打鼓，不斷地思索著，他爲什麼這樣看著她。
難道說，她跟他的老朋友或者初戀、前女友什麼的，長得很像嗎？
天底下會有這麼巧的事麼？
想到初戀這個詞，顧依然的神色再次黯淡下來。
“怎麼了？”阿若一直看著她，輕易發生她的情緒變化，開口問道。
“沒什麼。突然想到一點不開心的事?！鳖櫼廊恢雷约赫娴氖且粋€非常情緒化的人，她也不想這樣，可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做到不受外界的一丁點小事影響。
阿若看著她，微微蹙眉：“既然會不開心，就不要想。”
顧依然苦笑一聲：“人如果能控制住自己的意念，只想開心的事，就那不會有那麼多煩惱了。”
“所以，人都是自尋煩惱?！卑⑷舻氐?。
“……”
顧依然發現，她還真是沒反駁的理由。
人不就是這樣嗎？總給自己尋煩惱。
“難道你就沒煩惱嗎？”顧依然不甘心被鄙視，微微嘟嘴，反問。
阿若沒有回答，移開目光，不看好，顯然就是拒答的意思。
顧依然撇了撇嘴。
雖然感覺這個男人有時候很可惡，可他大多數時候對她還是不錯的。
特別是今天，讓她感覺跟他之間距離一下拉近了許多。
“阿若，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顧依然微微歪著頭，看著他。
阿若回頭，對上她的目光，淡淡開口：“問。”
又是一個字！多說一個字會死人??！
顧依然忍不住吐槽，想到自己即將要問的問題，以他惜字如金的性格，也不知道能不能替自己解惑。
她頓時有點兒打退堂鼓。
阿若好像看出她退縮，重複了一遍：“問?！?
還是一個字，語氣卻加重了一分。
顧依然微微一怔，下意識端正態度，看著他，想了想措辭，開口問道：“對於你們男人來說，初戀是不一個最特別的存在？是不是每個男人都有初戀情結？”
她沒有什麼男性朋友，除了雲初之外，就隻眼前這個剛改觀、覺得可以稱之爲朋友的阿若。
自從上次參加地她的生日會之後，雲初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不出現了，她自然不可能聯繫到他，去問他這個問題，那就只有問眼前的男人了。
她真的太想知道了。
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麼想知道。
她也想過，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憑白給自己增添煩惱。
可她就是一門心思想要知道。
阿若陡然沉默了。
他的雙眼依舊定定地望著她，又是那種像在看她又不像是在看她的目光，彷彿失了神一般。
顧依然的心有些慌。
她伸出手，遮住他的眼睛，擋住他看自己的目光。
阿若微微一怔，回過神來，握住她的手，拿開。
顧依然驀地一僵，下意識地抽回自己的手。
“確實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阿若突然說道，聲音空洞，彷彿十分悠遠。
顧依然擡頭看向他，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她感覺，眼前這個男人，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