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季母已經這樣說，但是在季天佑心裡，始終有另一種聲音在強行拉扯著往另一邊移去，“媽，如果這件事是真的，是不是意味著你當年就知道？”

季母原本因情緒太過而激動氣的發紅的臉色在聽到季天佑的話後突然變得慘白，“我當年……”她其實原本和蕭紅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如果不是因爲季父的原因，也不會走到這一步，用現下流行的話來說，這就是傳說中的防火防盜防閨蜜吧。

至於鄔瞳這個孩子本來就是在季父和蕭紅訂婚期間有的，而且從未做過親子鑑定，當年也就僅僅是蕭紅的片面之詞而已，其實自己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是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理智告訴她應該把握住這個機會，事實證明，她是對的，如果當年不把握住，就沒有如今的家庭。

“你要是這麼想媽媽，媽媽也沒話說，但是……”季母確實有些落寞，原來在自己兒子的心裡，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不堪的人，這還是她沒有做過的事情，如果真的做過，那也不知道能意味著什麼。

季母將目光落在鄔瞳身上，但是凌厲的光芒已經闇弱了許多，對季天佑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道：“孩子，這次不是媽要阻饒你們……”季母這句話都還沒有說完，季天佑突然鬆開了鄔瞳的手。

鄔瞳只覺得季天佑放開自己的那一剎那，心彷彿也被掏空了半邊，第一次這樣發現，原來自己對季天佑的依賴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我知道了，媽?！奔咎煊又坏膾吡肃w瞳一眼，隨之便離開了季家。

鄔瞳不敢相信的看著已經逐漸遠離自己視線的季天佑，他就這樣不要自己了麼？她小時候被拋棄的痛隱隱還藏在心裡，只是這次卻是這麼清晰，想必此生也不會忘記。

季母看到季天佑已經離開，當下不禁鬆了一口氣，到底還是季家的孩子，總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鄔瞳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兒，手心裡還是季天佑給她的溫暖的餘溫，季母看著鄔瞳道：“鄔小姐，剛剛確實是我情緒激動了，但是這次你應該知道不是我刻意要爲難你們，你們到底還是兄妹，至於季家，既然現在我是唯一的長輩，當家做主的人，我是斷然不會讓老爺的私生女留在這兒的，我相信遲家比這裡更適合你?！?

不論哪個家，她鄔瞳終究是多餘的那一個，別忘了，她是被她媽媽親自趕走的。

鄔瞳淺淺的笑著，笑容裡全是淡然，卻又有幾分悲哀，這幾個月的生活恍然如夢，就像水中花鏡中月一般夢醒時分黃粱一場。

鄔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季家的，她來時匆匆，她從來沒有過多的行李，季天佑給她買的她全部還給了他，此刻在心裡想著，如果能把這些記憶一起還了那該多好。

從有目的的接近，直到剛纔季天佑放開她手的前一秒，她都仍然覺得她和季天佑兩

人之間只有交易關係，可是明明可以說散就散的一場夢，爲何突然結束了心會這般痛，是因爲根本還沒有開始麼？

鄔瞳離開季宅的最後一眼，回望著，那威嚴肅穆的古宅在正午的陽光下閃爍而逐漸模糊。

“哎呦我說大姐，吃冰淇淋你說怕冷，吃火鍋你說怕上火，吃飯吧又說不愛吃中餐，你到底要怎樣？”彼時季天凌正拉著衛珺在街角站著，糾結的都快脫離人類的軌道了。

“人家真的不知道去哪兒嘛。”衛珺嘟了嘟嘴，其實她只是想爭取更多的時間來和季天凌待在一塊兒罷了，只要能和季天凌待在一起，哪怕站在大街上曬太陽，她也覺得非常幸福。

就在此時，季天凌又看到了剛剛在季氏企業周圍看到的那個有些熟悉的中年男人，這次他選擇追過去看一看。

終於，在看清楚了他走進一輛奧迪後，季天凌一下子反應過來這不就是當時蕭雨墨住院時的那家醫院部主任兼任蕭雨墨的首席醫生麼。

只是心裡感到很奇怪，這雲城到葉海開車也要好幾個小時，他在雲城當的好好的，今天也不是什麼節假日，怎麼會突然到葉海來呢？開除什麼的甚至是主動辭職，這顯然不合常理。

衛珺自然注意到了季天凌的目光落在何處，季天凌只認識那是他們主治醫生，是雲城醫院主任，但是可不知道這醫生和衛珺之間是甥舅關係。

衛珺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很平靜，季天凌大大咧咧的性格倒也沒有注意到衛珺哪裡有什麼不同。

“那醫生你認識嗎？”季天凌下意識的隨口一問，衛珺卻急忙擺擺手道：“什麼醫生，我什麼都沒看到！”

這下子季天凌總算髮現了衛珺的異樣，“你這麼慌幹什麼？”正準備深問之時，電話卻突然響了。

“天凌，瞳瞳不見了。”

“什麼！”

兩兄弟一起趕到季家的時候，便看到了並沒有空空如也卻少了鄔瞳所有東西的房間。

“這到底怎麼回事？！”季天凌不可置信的看著季天佑，季天佑已經和他說出了一切，但是他仍然感覺像在做夢一般，他不信！

“天凌?！奔咎煊佣⒅咎炝鑶玖艘宦?，似乎想把他喚醒，卻突然被季天凌一拳到了過來，嘴角已經見了血，在場的衛珺看到這一幕頓時嚇壞了，季母聞聲過來，看到季天佑衣衫不整凌亂的樣子，嘴角還有血，立馬便猜到發生了什麼，急忙朝季天凌喝道：“住手！天凌你在幹什麼？”

隨即走到季天凌面前，“他是你哥！你也跟你哥學著點?！?

季天凌一聲冷笑，指著季天佑，道：“如果瞳瞳出了什麼事情，我這輩子就當沒你這個哥，老子跟你沒完！”

他想不通季天佑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竟然做的不是安慰鄔瞳而是把瞳瞳一個人扔在季家，姑且不說這件事

在他心裡根本不信，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他季天凌哪怕亂了綱常倫理，他愛的該是誰就是誰，這輩子也不會改變。

衛珺聽到季天凌口口聲聲這般維護鄔瞳，心也便立即跌到了谷底，突然想到遲雙雙今天突然把舅舅找來，一下子一個非?？膳碌穆撓氡汩W爍在了腦海裡。

“難道……”她已經猜出了八分這件事情的蹊蹺之處，但是爲什麼他們季家全部人就沒有一點兒懷疑呢？這在她心裡還是想不明白的，所以此刻並不敢輕易下定論。

“天凌！你說什麼呢！要怪就怪你媽！你哥做的沒錯，你再這樣就給我滾出去！”季母疾言厲色道，她這一次心算是涼到了徹底，她沒想到自己的兩個兒子竟然都這麼維護蕭紅的女兒，今天的季天凌像極了昔日的蕭雨墨，索性，這女人雖然是老爺的骨肉，但到底因爲這個沒準算是救了她季家一雙兒子。

“滾出去？”季天凌看了眼季家大宅，“這個破地方，老子不待也罷，我他媽今天就滾，以後請我來我也不會來！”季天凌把頭上的帽子扯了下來，直接往地上使勁一摔，便直接走了出去，這一次竟然是拉著衛珺一起。

而季母已經在原地氣的半死，季天佑卻緊縮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衛珺被怒火中燒的季天凌一路拉到大宅外面，正在暗暗欣喜季天凌這種時刻竟然還記得自己時，卻突然被季天凌一把甩開。

“你老實告訴我，那個醫生你認不認識？”季天凌指著衛珺問道，他現在似乎已經發現了什麼了，對照鄔瞳突如其來的事件，讓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一遍，而這些可怕的細節連接起來無意中通往的就是一條明路。

衛珺還想裝傻，季天凌卻一下子看出來了衛珺的心裡變化，“你他媽別騙老子，你以爲我那些朋友是蓋的，不說其他人，最挫的聶少軒他最大的本領就是人肉，別讓我查出來什麼，不然你一條命兒給我都不夠！”季天凌咬牙切齒道，甚至不惜把衛珺內心深處最大的痛處……聶少軒給刨出來，誰若是傷害了他心裡的人，哪怕最平凡的兄弟，他都會竭盡全力報仇，更何況，鄔瞳，這個在他心尖上的女人，讓他做到了什麼叫做守身如玉，讓他以爲就此沉睡已經冰封的心得到了甦醒和融化。

果真，衛珺再也不敢隱瞞，因爲她知道季天凌是一個什麼樣性格的人，必然是說到做到的，更何況，這件事兒本身就和她無關，此番說出來把責任推給遲雙雙就可以了，再怪也怪不到自己頭上。

“我說！”

正在衛珺打算說出一切之時，身後卻一直有一個人在聽著他們的對話，只是他們都沒有發現一個人正在向他們走近。

“叮叮叮……”

一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卻把衛珺嚇了一大跳，季天凌真想把那手機搶過來踩碎，但還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示意衛珺可以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