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過去,鶴風已不再關注竹林中的司空家,鶴丹日日修煉、日日與人切磋武藝,鶴雲依舊像往常一樣努力修煉、不被關注,只是夜深人靜時總會想起那個著白裙的女孩。
這一日學院剛剛開學,鶴雲一個人坐在學堂的角落裡安靜看書,稍遠處幾個同窗正在談論一些趣事,時不時轉頭看著他發出幾聲嘲諷的笑聲。早已習慣,鶴雲低頭看書,不予理會。他兩歲時便被父母送到爺爺身邊,自此他三四年才能見父母一面,他們匆匆而來,匆匆而走,爺爺寵愛父母雙亡的堂兄鶴丹,甚少關注過他,哥哥天資超羣,他再怎麼努力也趕不上,但他從沒討厭過哥哥,因爲哥哥是世上極少數對他好的人之一,疼愛他的奶奶久居柔夢之境,很少回幻月之境,一個被父母忽視、不被境主關注的鶴家子弟又有幾人會在意,他沒有朋友,夫子、同窗幾乎都把他當做一個笑話。
古老的鐘聲響起,同窗們趕忙回到座位等待著夫子,夫子難得地帶著笑走進學堂,身後跟著兩個新來的學子。同窗們看著新來的學子竊竊私語,鶴雲不經意的擡起頭,之後再也不肯移開視線。
玄界的學堂不似人界那般苛刻,男女皆收,主要教導有關玄力的課程,只是女子的玄力天賦大多弱於男子,因此學堂裡的女子甚少。新來的學子是兩個女孩,一個著黑衣,另一個則著白裙,她們有著一模一樣的容顏,若非衣飾的不同定會讓人以爲是自己花了眼。黑衣女孩冷傲地看著衆人,挑釁地瞥了鶴雲一眼;白裙女孩緊攥著黑衣女孩的衣角,懷裡抱著一隻小白貓,她低著頭,膽怯地擡頭,在看到鶴雲的那一刻她的眼裡有著藏不住的喜悅,她很快低頭卻也難掩笑意。
鶴雲暗罵自己笨,竟然忘了孿生之說。
“司空雪琳”,鶴雲悄悄記下這個名字,記住了那個白衣女孩。黑衣女孩叫司空錦喑,是兩姐妹中的姐姐,天生力大無窮,剛進學堂就樹立了威信,被夫子安排在第一排重點關照,司空雪琳則被安排在角落裡,她抱著小白貓,似乎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鐘聲再響,學子們接連走出學堂,最後只有鶴雲一人待在學堂裡。他熟練地拿起掃帚仔細打掃學堂,他不想早些回到那空蕩蕩的家,這些瑣事他常做,所有人都習以爲常。
打掃好學堂,鶴雲回到座位上,意外發現自己的書桌上多了一塊糕點,嘴角微揚,似乎一切都變得很美好。
此後的一個月鶴雲的書桌上每天都會出現一塊糕點,一天一種,絕不重樣,但都有一個共同點——甜。甜甜的糕點溫暖了男孩的心,他的世界充滿光亮。
一個月後書桌上不再出現甜甜的糕點,因爲司空雪琳留下來陪鶴雲一起打掃學堂,她總喜歡親手將糕點交給他。
雖然沒有交談,但兩個孩子卻極其默契,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就能知曉對方的意思。他剛拿起抹布她立刻提來水,他剛推動書桌她立刻掃帚。
玄界中強者爲尊,學堂也不例外,司空錦喑力大無窮,同輩中幾乎無敵,她光芒萬丈,將她的妹妹遮掩。司空雪琳日日抱著小白貓,學堂之中至今無人聽她開口說過話,同窗們對她各種瞧不不起,但由於保護著她的司空錦喑過於強大,尚未有人敢欺負司空雪琳。
兩個被兄姐光芒所遮掩住的孩子都被安排在角落裡,沒有人關注,更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最好的朋友。
鶴雲和其他人一樣,都以爲司空雪琳是啞巴,直到那件事發生。
那一日鶴雲同兄長練劍,不小心將手臂劃傷,他瞞住兄長將傷口簡單處理,照常去學院。掃學堂時不小心觸動了傷口,鮮血染紅了他的藍袍,剛提水回來的司空雪琳看到這一幕,慌忙放下水桶跑到鶴雲身邊,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小心地挽起他的衣袖,從隨身攜帶的小布包中取出工具,爲他仔細包紮。
鶴雲被她熟練的手法所震驚,但更震驚的事還未發生。
“怎麼這麼不小心??????”鶴雲聽見一個細小卻很好聽的聲音如此說道,他環顧四周,目光最後落在司空雪琳身上。
“你??????你會說話?!”鶴雲震驚不已,司空雪琳輕點了點頭,繼續爲他包紮。
“傷口不深,但仍要注意,千萬不能讓傷口碰到水,另外,做事別太用力。”司空雪琳輕聲囑咐。鶴雲許久纔回過神,他看著她,滿是疑惑“既然你會說話爲何不說?”
“有一些話一說就會死人,不如不說。”司空雪琳平靜地說道,但左手卻微微顫抖。看著鶴雲擔憂的目光她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騙你的,我自幼體弱多病,大夫勸我少說話,直到最近身體好了一些纔敢開口。”
司空雪琳的眼裡閃過一絲狡黠,鶴雲苦笑,卻也沒說什麼。
接下來的日子司空雪琳每天都爲鶴雲換藥直至他傷好,兩個人之間依舊沒有交談,但卻越發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