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周揚這樣一說,張廣厚也是感到有些頭疼:聽人家說,若是將埋在風水寶地的棺槨屍首遷出的話,極有可能動地氣、破風水、影響後人;不過,這個地方雖然藏風聚氣,卻是並無益處、妨害後人,又是不能不遷。
“周先生,既然這塊墓葬之地屬於淚井之穴,又不是什麼吉祥之所,把棺槨遷出來應(yīng)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鄭紹剛試探著問道,“因爲我覺得這裡反正又不是什麼好地方,遷出來破了困厄不是更好麼?”
“話不能這樣說啊,俗話說牽一髮而動全身、動一棋而變?nèi)郑褪沁@樣的。”周揚搖了搖頭,“舉個例子來說吧,就像人身上長了一個惡瘡一樣,惡瘡肯定不是一個好東西。要是按你的說法,既然它不是一個好東西,乾脆把它給剜掉不就行了嘛!實際上如果那樣做的話,惡瘡剜掉了,人恐怕也不行了。所以做事兒必須考慮全面些,不能把聾子治成了啞巴、把瘸子治成個癱子!”
張廣厚認爲周揚的話很有道理,畢竟就是當初那幾個風水地師只看其一、不看其二,這才導(dǎo)致出現(xiàn)今天的麻煩,可不能再簡單地魯莽行事、驅(qū)狼招虎!
“遷墳肯定是會動地氣以、破風水,這是無可置疑的。但周先生剛纔又說若是不遷墳?zāi)沟脑挘譄o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那這事兒應(yīng)該如何解決呢?”鄭紹棠沉穩(wěn)地說,“相信周先生應(yīng)該是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吧?”
“方法嘛肯定會有,只是。”周揚猶豫不決地說,“只是相當?shù)芈闊 ?
“只要有辦法能夠解決,那就行了!”張廣厚以爲所謂麻煩,只不過是花錢多而已,所以他十分肯定地對周揚說,“費用方面周先生儘管放心,只要能夠真正地解決這個問題,你說咋辦就咋辦,需要多少錢只要你說個數(shù)就行!”
“咳,張老闆誤會了,這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周揚擺了擺手,“主要是這個淚井呢,非常罕見,可以說是遠山如眉黛、近處像眼鼻,而這個下葬之地,恰好正處在眼睛與鼻子之間的滴淚穴上,在風水上稱之爲淚井,遷動的話對後人極爲不利,不遷又無法解決你的問題。”
“那這到底該如何處理呢?”張廣厚聽說不是用錢可以解決的,原本挺起的胸膛立即鬆了下去。
“當然,方法肯定是有的,只不過用了的話會損你我的陰德。”周揚說,“最好的解決之道,就是破了這裡的風水,乾脆讓它成爲一塊沒有靈氣的瞎地,這樣的話,淚井之厄也就自然而破,墳?zāi)挂簿筒挥脛舆w了!”
“周先生的意思是,乾脆將這塊風水寶地給破壞了?估計得破壞多大的面積?”張廣厚關(guān)切地說,“要是把這兒的風水給破壞了的話,那我爺爺?shù)膲炿m然沒有遷走,不也同樣沒有什麼用了嗎?”
“當然是沒有什麼用了,就像人身上長的瘤子一樣,割掉後就再也與那個人沒有什麼關(guān)係,但它至少不再危害那個人了!”周揚說,“至於破壞的範圍麼,我估計應(yīng)該在方圓兩公里以內(nèi),不會再有什麼龍脈鳳穴了。所以這樣做會有損你我的陰德陽壽!”
鄭紹棠默默點了點頭,終於明白周揚當初約法三章時爲什麼要求對處理的過程方法必須保密而不能向外人所道了。
“這樣的話,雖然化解了淚井的問題,可惜我爺爺……”張廣厚仍然對破壞他爺爺墳地風水而耿耿於懷,“這不相當於把我爺爺隨隨便便找個地方下葬了麼?”
“我理解張老闆的意思,張老闆希望破壞這個淚井災(zāi)厄以後,仍想著靠它福廕子孫、庇佑後人,是這個意思吧?”周揚問道。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就是這個意思。”張廣厚連連點頭,“麻煩周先生瞧瞧,還有沒有其它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
“呵呵,這個嘛,我早就想到了!”周揚胸有成竹地笑著說,“你把老人葬於風水寶地上,不過是爲了自己和後人官運亨通、財源茂盛而已,其實這個問題通過其他的途徑仍然可以達到啊,不一定非要靠風水不可。”
“其他方法?如果有其他方法能夠達到同樣的效果,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張廣厚追問道,“是什麼方法啊,周先生?”
“哈哈,古人云,福祿壽喜子孫賢,那靠的是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功德五讀書,除了先天註定還有後天的努力——其實張老闆多多行善積德的話,我認爲遠比靠風水之道發(fā)家更好!”周揚認真地說,“多多行善積德除了能夠讓張老闆事業(yè)興旺發(fā)達以外,還能有助於益壽延年、子孫賢達!”
“哎,等一下,周先生!我有一個問題想不通。”鄭紹剛再次打斷插嘴說,“既然多多行善積德能夠讓人事業(yè)興旺發(fā)達、財源廣進,甚至於讓人益壽延年、子孫賢達,那麼,你剛纔所說的破壞了這方圓近兩公里的風水地氣,這與行善積德不是背道而馳了嗎?”
鄭紹棠趕快瞪了鄭紹剛一眼,責怪他口無遮攔,連忙開口替他打圓場:“哈哈,小剛他不懂事,其實這世上的事兒哪能十全十美呢,不都是相對來說的嘛,就像你好心救了一個人的命,對被救者來說是好事兒,但那個人要活在這世上,就要吃掉很多雞鴨魚肉什麼的,對那些生靈來說就是造惡了!”
張廣厚笑逐顏開地點了點頭:“嗯,還是紹棠兄說的有道理,我這絕對不是隻爲自己一家有利,而有損周圍鄉(xiāng)親的利益——都是相對的嘛!”
“哈哈哈哈,鄭老闆這是在爲我們掩護遮羞呢!其實並不完全是那樣,也就是說爲了給張老闆解決問題而破壞附近的風水,並不是以犧牲附近老百姓的利益爲代價的。”周揚搖了搖頭,坦然地說,“因爲你們可以看到,這個地形上的眼睛,絕非這一小片而已,而是指方圓兩公里左右的範圍,除了這處淚井之外,其他地方雖有地氣,卻無良穴。如果讓一些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盪的風水師亂找吉穴的話,甚至有可能反而妨主!”
“如果照周先生這麼說的話,那你破壞了這裡的風水地氣,就相當於造福於人了,至少是沒有害人。”鄭紹剛一根筋地追問道,“那你爲什麼說還會有損你們的陰德陽壽呢?這不是自相矛盾了嘛!”
鄭紹棠聽他兄弟如此尖銳地說話,心裡面直嘆這個兄弟爽直有餘、心機不足——這不相當於是對周先生和張廣厚當面打臉麼?
俗話說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啊!鄭紹棠雖然也感到鄭紹剛的話太直白、太尖銳,但是也真是不好替他遮掩了。
“哈哈,鄭副總果然是心直口快、令人佩服!”周揚衝鄭紹剛豎起了大拇指稱讚一番,然後解釋道,“我剛纔所說的並不自相矛盾。破壞了這裡的風水地氣,給周圍的老百姓並沒有帶來什麼禍害與影響,這是肯定的,我周揚絕對不會救一個害一羣,那種事兒我是不會做的。之所以要求保密而不讓人知道,是怕老百姓誤會而已,畢竟他們不懂這一套,而我們又不能一一給他們?nèi)ソ忉專【退銖埨祥涃M心費力去解釋,恐怕老百姓也會誤以爲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哦,這個說法也有些道理,我可以接受。”鄭紹剛見自己心直口快並未惹周揚生氣,反而讓他稱讚不已,於是就繼續(xù)直言道,“那麼,既然你們破壞了這裡的風水並不妨害附近的百姓,而你又說這樣做有損你們的陰德陽壽,這又是從何說起呢?”
鄭紹剛的意思是,既然你們沒有做什麼禍害百姓的事兒,怎麼會擔心有損陰德陽壽?
“那是因爲這藏風聚氣的地方,不管對人有沒有好處,它畢竟是天造地設(shè)、造化天成的,破壞它肯定是有違天道,所以我才說是有損我和張老闆的陰德陽壽!”周揚認真地解釋說,“很多事情會不會有損陰德陽壽,不能完全以它是否對人有利來判斷。舉個例子來說,古代那些殺豬宰牛的,他們一輩子殺生無數(shù),可全是爲了給人們提供肉食,這是好事啊,爲什麼還會有很多屠夫短壽多災(zāi),而且孟聖又說君子遠庖廚呢,這不一樣的道理嘛!”
經(jīng)過周揚這一番解釋,他們幾個終於釋然大笑,除了讚歎周揚風水造詣非凡以外,對他的不俗見解亦是十分佩服。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張廣厚點了點頭、很是仗義地說,“爲了解決我的問題,我自己有損陰德、受點影響是理所當然的,只是因爲這件事而影響到周先生,那多讓人過意不去啊!”
“沒事兒的,我剛纔不是說過了嘛,行善積德完全可以將功贖罪的。”周揚說,“近來我正準備籌辦一所完全免費的醫(yī)院,也算是利人利己唄!”
“哦,這樣啊。”張廣厚指了指自己,“那我也得想辦法行善積德、將功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