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若坐在楚鈞亮家門前的臺階上,旁邊的地上還放著一個保溫桶,裡面是剛剛煮好的雞蛋,熱騰騰的包子和自家小賣部裡的飲料。剛露出頭的太陽,光線大部分被前面一家的屋檐遮去,罅隙裡的光只能照到屋頂高高的煙囪尖上。穿著半袖的胳膊起了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看看錶,剛六點半,還是不要叫他,讓他多休息一會兒。
昨晚一直睡睡醒醒,還不停夢見大片空白的試卷,完全沒有休息好,這時候反倒上下眼皮打架,困到不行。
楚鈞亮打開家門,看到的就是齊若抱著肩膀,笑臉擱在膝上,眼瞼微微顫抖,側著頭露出瑩白的脖頸,睡得正熟。
彷彿聽到聲響,齊若點了一下頭甦醒。回頭看見他,馬上跳到他跟前,眉眼彎彎:“你醒啦,這是……”
餘下的話被楚鈞亮突然的額擁抱打斷。
他寬厚的胸膛緊貼著她的,雙手緊緊匝牢她的腰身,頸間是他炙熱急促的呼吸。這擁抱太火熱,她愣在哪那兒,不知道如何反應。
楚鈞亮忍住眼中看到齊若時忽然涌上的溼意,貪婪的呼吸她散發(fā)出的陣陣甜美馨香,閉上眼睛感受懷中的柔軟:這就是他的小齊若,如此體貼,美好的齊若,他發(fā)誓要永遠呵護,捧在手心裡的人兒。
許久,楚鈞亮放開她,伸手捏了捏她有些滾燙的臉頰,聲音充滿憐惜:“傻若若,來了多久啦?”
彷彿這一切都是這麼自然而理所應當,齊若沒有感到一絲不適,反而有些留戀那裡的溫暖,她只愣了一下便有些靦腆的笑了:“沒多久,對了,給你帶的早飯,快趁熱吃吧。”
“好,我們一塊兒吃。”楚鈞亮伸手攬住她的肩,“以後不許在門外坐著,來了就叫我。不然,”楚鈞亮不懷好意的看了她一眼,“打屁股!”順勢做了個兇悍的手勢。
“這幾天你高考嘛,完了以後求我做我也不給你做。”齊若撅著嘴,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小聲嘀咕:“都多大了,還打屁股。”
“呵呵,傻若若。”楚鈞亮好笑的點著她的鼻子,臨考前的陰霾一掃而光
三天的高考就在家長的擔驚受怕,孩子的緊張忙碌中度過,六門課考下來,真真讓人虛脫了。
楚鈞亮除了第一天考試前夜有些失眠,考場中略微心慌外,剩下的兩天反倒習慣了似的,考得得心應手。
最後一門考化學,離規(guī)定的交卷時間還有半小時,楚鈞亮聚精會神的檢查著早已完成的試卷。“砰”的一聲,窗戶被狂風吹得碰在金屬窗櫺上,他擡起頭看看窗外,中午還豔陽高照,萬里無雲(yún)的天空此時烏雲(yún)密佈,黑壓壓的一片,教室裡的等都打開纔不至於太暗。
他有些心慌,看看風更大了,卷著樹枝砂石撲楞楞敲打著玻璃。
眼看大雨就要來了,不知道若若在哪兒,會不會爲了等他被雨淋溼了。人家高考都是家長眼巴巴的在外面的等,他卻是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齊若。他有些焦躁不安,試卷上的字一個也進不了他的眼,眼睛盯著試題腦中全齊若在風雨中瑟瑟發(fā)抖的身影,不能等了!
收拾好東西,在老師,學生詫異的眼光中,楚鈞亮從容站起來交了試卷,大步跑出教室。
一出樓門,焦急等待的家長以爲考試結束馬上騷動起來,紛紛從坐著,站著的地方朝這邊涌過來。
雷聲響得驚天動地,已經(jīng)有雨點偶爾砸在乾燥的地面上。人羣淹沒了齊若的身影,楚鈞亮側身逆著人潮前行,一邊還利用身高優(yōu)勢四處尋找,著實有點困難。
還是沒有找到,他有些急躁的皺起濃眉,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匆匆的向校門口的方向跑去。
果然,齊若拿著水瓶站在門口的大槐樹下向學校裡面張望——他們爲了不走散約好每天在這棵樹下見面。
三兩步走到她面前,楚鈞亮有些氣急敗壞,一把拉她往前急走幾步:“你有沒有常識?雷雨天不能站在樹下避雨,你不懂嗎?”
齊若等的心煩意亂,看他出來一高興正打算迎上來,卻不料楚鈞亮一副兇巴巴的模樣,心裡想著還不到考試結束時間,也顧不得他的態(tài)度,“沒事,沒事。還不到時間呢吧,你怎麼就出來了呢?”
“齊若,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楚鈞亮站在她面前,臉色很不好看。
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有非常惱怒的時候楚鈞亮才叫她的全名,有些內(nèi)疚,連忙抓住他的手,“亮亮,我一著急就忘了,你別生氣。”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你不會是因爲這才早出來的吧。”心裡一急,手上用力連拍了他胳膊幾下,“你幹嘛呢,就因爲這就跑出來啦,哪有這麼容易就被雷劈的啊!我這不是好好的嘛。要是因爲這考不好,你這一年不就白費了?!不是說好了在這兒見面,萬一我走了,你找不到我怎麼辦?你說,怎麼辦?”想想這幾天的辛苦,可能就因爲此前功盡棄,越說越委屈。
楚鈞亮看她的樣子,心裡有些放軟,但嘴上還不鬆口:“我早寫完了,你擔心什麼,還不相信我?你走了我不會去找你啊,你這麼大個人能一下子丟了?也不知道你腦子怎麼長得,死心眼。”
“我就是死心眼兒,腦子笨,怕你考不好,怕你找不著,怎麼啦!”她也惱了,語氣衝了許多。
雨有些大了,兩人身上都溼了。
“等著。”楚鈞亮沒再糾纏這個問題,面色不善的吩咐了一聲,就跑進門口傳達室去了。
一會兒功夫,他手裡提著一塊一米見方的塑料布跑出來,“雨下大了,快進來。”
齊若並不理會,看他過來反而扭身自顧自走開。楚鈞亮二話不說,兩步趕上,胳膊繞過她的肩頭,撐起塑料布,“快走,成落湯雞了。”說著帶著她跑起來。
齊若本來不想理他,但眼看著雨越下越大,又扭不過他的蠻力,只得縮在他肩膀下,跟著跑起來。
轉眼間,就變成了瓢潑大雨,塑料布太軟,被風吹得盪來盪去,齊若還好,不一會兒,楚鈞亮的後背就全溼透了。
沒辦法,兩人只能跑進鎮(zhèn)上小禮堂的門廊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