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要了兩個單間,住進一家並不起眼的國營旅社。
要了一瓶三花酒,點了幾兩豬頭肉,小刀和龍山邊喝邊聊。
“晚上去接貨,點子不是很清楚,進去的時候,你留在外面?!饼埳浇淮健?
做這行雖不象七十年代那樣叫投機倒八,將人給抓起來。
但總有偷稅漏稅之嫌,不時也常常出現黑吃黑的事來。
“你去驗貨時,一定要一件件的驗,不要怕麻煩?!毙〉饵c點頭後叮囑龍山道。
每次進貨,龍山大大咧咧慣了,大手一揮箱子一拎就走。
那畢竟是和老張頭做生意。
兩人並不在意行動前喝點小酒。
酒是朋友,但不要過量。
龍山和小刀就是從不會過量的人,因爲龍山不僅有海量更是一個自控力驚人的人。
從戰場上活下來的沒幾個不是自控力強的人。
小刀更是千杯不醉,按現在的說法就是體質對酒精不過敏。
晚上的北海過了十點路上就沒有幾個行人,
不象現在的南方,晚上十點夜生活纔開始。
路燈昏暗,小刀和龍山穿過幾個街區。
“阿姨------,你係小刀不?(你是小刀嗎)”在一個街邊樹陰裡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在桂林、南寧、北海等地不管女的是老還是小,一概就叫阿姨,小刀久在湘邊,一時還沒有適應過來。
“阿姨?”小刀沒反應過來,自己還很年輕呀,但小刀兩個字她還是聽得很清楚。
“我是小刀。”兩人停下來。
“我係(是)叔公,你表叔即(的)朋友。”一個人從樹影裡跳出來。
來人
居然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五十來歲,穿著一件的確良白襯衣,下著不知什麼料子黑褲,腳穿一雙朔料拖鞋的老伯。
“你們跟俄(我)來嘍?!?
那人也不看龍山一眼,顧自顧的往前走。
人不可貌象,龍山一下看不出這老伯的虛實,只有暗自留心。
三人在一個彎彎曲的小巷拐來拐去,兩邊全是低矮的平房。
沒有路燈,只有星星點點透過樹梢落下的碎月之光。
這裡倒是做沒本錢生意的好地方。
每次交易基本上都是這種地方,龍山倒不是很放在心上。
走了近二十分鐘,好象離海不遠,濤聲陣陣。
老伯也不敲門,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龍山略停頓,跟了進去。
小刀去有意無意的留在外面。
那老伯看了一眼龍山,也不說話,“貨該呢面嘍。(貨在裡面嘍)”
裡面只有一個和老伯年紀相仿的老太太,還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怯生生的躲在屋子角落,看樣子是一家人。
龍山有點放心,當時南方有好多就是以家庭爲單位,倒點東西,補貼家用。
特別是漁民,有船出海,總能從外面帶點東西進來。
從外表和家裡看,這家許就是一家經常出海的漁民。
龍山看看他們也沒有給他倒茶,心裡更進一步放了下來。
進貨的時候是絕不能吃和喝對方任何東西的,以防中招。
對方沒有倒茶,不合常理,卻符行規。
龍山輕輕咳了一下,小刀跟了進來,向龍山點點頭,外面也沒有發現異常。
中間是南方常見的那種竹門簾,只是有點厚重。
老頭掀開門簾,龍山和啞姑走了進去。
在一張小茶幾上擺了一個嶄新的紙箱。
“三個毫子一塊,一百快,一共系三張兵。(三十元錢一塊,一百快,一共是三千元)”老頭伸手指,比劃著。
龍山也不客氣,走上前去,打開箱子,裡面全是朔料袋封著的手錶。
“都系行貨,九個鑽。”老頭勾起食指說到。
龍山點點頭,一塊一塊手錶,龍山點了一遍數,正好一百。
“屆小夥幾小心嘍。(這小夥太小心嘍)”
小刀打開隨身攜帶的腰包,掏出一捆十元和五元的人民幣,這是她和龍山這幾個月倒騰下來的全部家當。
搶完花炮後,龍山除了偶爾上山幫著老爹採點藥,在家裡也沒多少活。
在部隊呆了幾年,回來在家閒不住,剛好小刀家表叔認識老張頭,兩人便開始從柳州倒點東西上四村八寨趕集走圩時賣賣。
年前倒了兩批服裝,兩人還真掙了不少。
小刀將錢點了兩遍,交給老頭,老頭卻交給老太太點著。
他幫著將手錶封好箱,遞給龍山。
老太太沾著口水,數了好幾遍,對老頭點點頭。
“兩清了。”老頭和龍山說道。
出了這門,無論出什麼都和對方沒關係了,這就是兩清的意思。
龍山抱著箱子剛用一隻手想掀開竹簾,想不到小女孩正好掀起竹簾,衝了進來,一下撞了龍山一個滿懷。
龍山下意識去扶了她一把,她卻好很不好意思的躲在一邊去。
走出屋外,龍山抱著箱子走在前面。
小刀拖後四五步遠,兩人快速的穿過小巷。
一路倒也平安無事。
回到旅店,兩人都十分放心的收拾好東西。
兩人已經訂好晚上回桂城的火車票。
出門在外做生意,能省一點是點。
不過這貨要是全出手,起馬能翻倍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