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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舊人相遇

那一日終於到來,御冉星辰想要的清塵,也就是除去塵世間所有記憶的藥以及混合了顛倒陰陽的粉色藥丸。

望著手中將兩者合二爲一的粉色藥丸御冉星辰笑得很淡然,吃下這顆東西之後天地間再也沒有御冉星辰,而他心裡也再也不會痛,因爲那裡不再有懸野。

相對於御冉星辰的淡然,身爲一界之王的胤王卻顯得鬱鬱寡歡,他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這些日了的相處他發現他已愛上這個沉默寡言的人,不是因爲他的面貌看似已死去的露妃,更不是因爲他有著一張絕世的容顏,皇宮佳麗何止三千,個個美豔動人,而他自己也並不喜歡男子,愛上他只因爲是他,連胤王自己也找不出一個理由爲何會愛上一個男子,但愛了就是愛了,這是事實。

“星辰……你真想清楚了嗎?我、我不想你後悔。”胤王很溫柔語氣中充滿了濃濃的擔憂。

依然還是淡然一笑御冉星辰轉頭問道:“夜斷……他還好嗎?”

提及夜斷胤王臉上略顯尷尬,之前他之所以接受御冉星辰只因爲他是魔王送來的禮物不好當面拒絕而已,當初他甚至於連見一面也不願意去見,所以他對外宣稱魔王送來的是一位異族女子而並非男兒之身,然而對於露妃的過度思念還是讓他偷偷去見了一次這位傳說中很像露妃的男子,然而一面過後便情難自禁,從此情根深種再也不能自拔,他承認之前喜歡上御冉星辰主要是因爲那張絕世的容顏有著露妃的影子,但不可否認的是御冉星辰的容貌是任何人也比擬不上的,是絕無僅有的,就連不喜好男子的胤王也不免爲之著迷。

也許只因當初胤王一句異族女子所以誰也不知道後宮之中竟有男子的存在,甚至連那些歇斯底里欲要殺御冉星辰的後宮嬪妃也只當他是一位姣好面容的女子罷了,然而由於夜斷的誤入讓這看似平靜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事情是這樣的,半個月前夜斷見屹宸絕傷勢全愈正打算入宮向胤王辭行回無夜城,但當時恰逢胤王去見御冉星辰,而在書房中等候胤王時偶然看到一副畫著御冉星辰肖像的畫,夜斷大驚,用極端的手段向侍奉胤王的侍者逼問出此畫的出處,然而他們也並沒有見過這位傳說中像極露妃的異族女子,因爲每次胤王去見這位女子都將他們留在門外,只有胤王一人方得入內。侍者大概地描述一下地形,未等他全部說完夜斷已不見了人影,地上只留下一副白衣銀髮的絕世佳人,在場的侍衛見之無一不爲畫上的人張大了嘴巴。

三人竟在這般情形下見了面,一人漠然,一個驚愕,還有一個百感交集……

也許是無法面對眼前的這一切,夜斷跑了——

也許是感受到夜斷看御冉星辰眼神的異樣,胤王從屹宸絕那裡得知夜斷心中的那個人——

這件事情唯有御冉星辰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掌心那顆珍珠般大小的粉色藥丸,此時此刻真的可以放下一切時又有些許傷感,也許在他心中還有某些事放不下吧,比如說那隻口口聲聲叫他公子的貪吃麻雀,現在怎麼樣了,他的傷好了嗎?再比如說因爲他少了一顆心的夜斷,他們倆打過、鬧過、也相知過,不管怎麼說也算是相識一場,他現在又可好?還有一直沒弄清的那些事,關於焰嵐尋的身份及千年前的那個不得已……

仔細回想起來好像還有許多留念,特別是他——

罷了……罷了——

只要服下這顆粉色的藥丸就什麼都不想了,一切也都結束了,管他焰嵐尋是什麼身份,也懶得去解釋千年前的那個不得已了。

“可以答應我一件事麼?”御冉星辰看著胤王問道。

胤王點點頭:“無論什麼我都答應你!”

“如果哪一天你不要我了,殺了我!別再把我送人……”

御冉星辰說得很是漠然,彷彿在說別人的事一般,而胤王心卻酸了。

“我答應你。”我用性命答應你,但永遠不會有那一天。

對胤王露出感激的笑容,御冉星辰伸手夾起掌中那顆粉色的藥丸……

懸野,永別了——

“不要——”

就在御冉星辰將藥丸放入口中時夜斷破門而入,三人再次愣在當場。

夜斷如猛虎般一把奪過御冉星辰手中的粉色藥丸就丟於地上狠狠踩碎,然後又狠狠地扇了早已麻木不仁的御冉星辰一巴掌。

“你就這麼想死是嗎?好啊,我成全你。”說罷夜斷不顧胤王還在一旁將御冉星辰攔腰抱起,他的憤怒如一頭發了瘋的野獸,誰也阻攔不了,當然就算他是胤王也不例外。

“星辰……夜斷,你要帶星辰去哪裡?還不給我放下他!”胤王厲聲喝道。

將御冉星辰扛於肩上,夜斷轉身直面面對胤王、他的結拜大哥,目光鋒利得如同一柄利刃:“這就是你愛他的方式?如果他服下那顆該死的藥丸那……他還是他嗎?”

夜斷問得斬釘截鐵字字錐心,胤王聞之愕然,夜斷說得對,回想自己儘管無數次想到過這方面,但依然爲了自己的自私應御冉星辰的要求而拿來這顆藥丸,此時夜斷最直白的話如刀子般直刺胤王的心也給了他當頭一棒,難道自己就是這樣愛御冉星辰的嗎?胤王反問自己,服下藥確實可以讓御冉星辰變爲女兒身,並且連以往的任何記憶也一併清除,但,那還是他嗎?突然意識到自己差點殺了御冉星辰胤王不禁感到後怕。

“你要帶他去哪裡?”胤王喃喃問道。

夜斷搖頭:“我也不知道,但讓他繼續留在這裡最終的結果只有死!”

胤王點頭,他就是知道身處此地的御冉星辰活著不如死去所以最終思慮之下還是給他拿來這顆藥丸,但出了這座宮殿的御冉星辰真能活過來嗎?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身爲人界之王的自己肯定是不能帶給他重新活過來的能力,如果真愛他,就放手吧!

“你……帶他去吧!好好照顧他!”胤王轉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帶哽咽。

這時的夜斷反而愣住了,“大哥保重,夜斷一定會好好照顧他。”說罷扛起御冉星辰正打算踏出門,不料一聲猛喝如雷鳴般當空而至。

“誰也不準帶走他。”

話未落音身著黑衣的畏無極憑空出現,直阻夜斷離開的方向。

胤王與夜斷大驚,特別是夜斷,他明顯感覺到眼前這位黑衣人的靈力之高簡直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正當夜斷猜測此黑衣人的身份時胤王怒斥出聲:“大膽,你是何人敢擅闖此地?”胤王肅手而立不怒自威,透出一代王者之霸氣,這時胤王見夜斷臉色不對剛想要叫衛兵護駕卻被爲夜斷阻止。

“你是魔界中人?”夜斷問道。

畏無極看了一眼夜斷肩上麻木不仁的御冉星辰並未回答,但短短的一眼卻讓夜斷看出畏無極轉瞬即逝的痛心。

此時夜斷心中再次揣測此人身份,他是御冉星辰的什麼人,爲什麼他會露出如此這般的表情,也就在這時畏無極開口道:“我確是魔界中人,名爲畏無極,此人是我王送於人界的結盟之物,他代表了兩界結盟之意……”

“放你個狗屁,什麼結盟之物?”夜斷怒吼出聲,憤怒之下眼睛也在瞬間通紅,活似一頭被激怒的雄獅,夜斷咬牙大聲斥道:“他是人不是物更不是你們用來交換利益的東西,你們又是憑什麼將他作爲兩界結盟的犧牲品?”夜斷怒了,他從未開口罵過人但此時卻有殺了眼前這人的衝動,特別是感覺到肩上的御冉星辰聽到“結盟之物”這四個字時不經意的顫動使得他瘋狂地想殺了他,還有那個將他送人的魔王懸野。

畏無極並非一個心思細密之人,此番言語並無惡意,他也只不過用不委婉的語言說出一個事實而已,但還是傷了早已傷痕累累的御冉星辰。

直視夜斷的憤怒畏無極反而露出欣賞之色,也許是被夜斷所表現出的坦率所牽動,下意識地將他與懸野相比較,如果……如果說懸野也有夜斷膽敢在胤王及他面前搶奪御冉星辰的決心,也許他們倆的結局不是這樣,但他也明白懸野身系一族人的性命,他有他的責任也有他的使命,又怎可以自私,這也是畏無極敬重懸野的原因之一。

嘆了一口氣畏無極道:“你們不能帶走他,也許我說話重了點,但不能否認的是他的存在是聯繫著魔界與人界的紐帶,誰也沒有權力帶走他。”

這時沉靜在一旁的胤王開口道:“如果他沒有權力,那本王如何?”

“這……”畏無極爲難。

胤王見畏無極退縮又道:“御冉星辰是本王的人,這裡是人界,他的去向自有他自己決定,是留是走誰也沒有權力插手,當然,也包括你們的王。”

胤王語氣決絕,言下之意如果魔王還想與其合作那就不得干涉他的事,包括御冉星辰。

見畏無極不吭聲夜斷正打算離開卻又被畏無極攔下。

“很抱歉,在下沒有接到我王的命令讓御冉得辰離開,所以御冉星辰不得離開人界。”

夜斷一聽更是怒不可遏,正想罵人不料一道如平地驚雷的罵聲自頭頂砸下:“放你爺爺的鳥屁,啾——”

衆人先是一愣正想擡頭一睹此爲何方神聖之際忽見一團如山般龐大的黑影當空而降,彷彿半個宮殿都籠罩於這團黑影之中。

衆人驚詫間只聽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直鑽耳窩,氣浪襲人,欲將人卷飛一般,轟聲過後衆人定眼望去只見翻滾的粉塵瓦礫之中一座富麗堂皇的宮宇瞬間就被踏得粉碎,而廢墟之中赫然傲立著一隻巨大如山又身黑如墨的怪物,雙翼猛張可達數丈之寬,強勁有力,若合翼一拍便可飛沙走石,比起颶風可畏有過之而不及,雙眼通紅如血,仔細看去此怪物全身覆滿如墨般黑的鱗片,頭部兩邊長出幾對巨大獠牙般的角,銳不可當,嘴部呈黑色巨喙仍是帶鷹鉤狀,渾身散發出幽藍色的光,如同御氣匯成的護身青光一般。

這時此獸猛地合翼,一瞬間將翻飛的粉塵一掃而淨,又氣宇軒昂地昂首啼嘶,彷彿在炫耀自己的本事。

“咳咳……咳咳咳……”一陣咳嗽聲傳來,衆人這纔將目光彙集到黑色怪物背上的一個健壯人影身上,並不是他不夠高大,也不是因爲他不夠顯眼,八尺高的身軀孔武有力,一頭黑髮散亂迎風張揚,一身黑白相間的獸衣彰顯男兒本色,他是如此顯眼,但在身體龐大如山的黑色怪物面前著實顯得渺小。

“好你個大塊頭,我劈死你,敢在公子面前搶我的風光,小心爺爺我燒了你翅膀,哼——”聲音略帶沙啞卻不失磁性,如果不是句帶髒字,那光憑他的聲音可以迷倒一羣女孩子。

直到這時,如木偶般的御冉星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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