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晟察覺到我的情緒，“你害怕？”
“沒有……”我噘著嘴，說出一個連自己都騙不過去的回答。
“你手心都是冷汗。”蕭晟道。
我下意識地想抽回手，蕭晟握得更緊，“我在這你還會害怕嗎。”
我說：“這是本能反應嘛，誰看到這裡都會怕的。”
太平間可沒有如他的名字一般太平，我能感覺出這裡的靈力波動，說真的，我一點也不想進到裡面，蓋著白布的死者就算是躺在那裡，我也接受不了那麼多的死者帶來的衝擊力。
“你跟在我後邊走，不要去看兩邊。”蕭晟說道。
於是我儘量忽視眼角餘光收到的白布邊角，眼角直盯著蕭晟的後背，努力做到目不斜視。心跳如雷，被這麼死者包圍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蕭晟突然停下，我“啊”了一聲，一下子想到好多電影情節的畫面，什麼停屍房的屍體坐起來啦，有屍體頂著白布走動啦之類的，當然結果統統不是，蕭晟只是轉過身一把將我抱起，說道：“你那些害怕的念頭太煩了。”
我一愣，隨即緊緊攀住他的脖頸，閉上眼睛，似乎這樣就能獲得最大的安全感。“還沒到嗎？”我問的是還沒有到那羣靈力聚集的地方嗎，雖然聲音很低，但我知道蕭晟可以聽得到，也聽得懂我的意思。
他說：“這羣靈力有所聚集，並無惡意，就是說，可能只是普通的鬼，你不必如此害怕。”
我聽出蕭晟話中的無奈，沒搭茬。
“對方用了結界，我無法看到位置，你用精神力看看能不能找得到。”蕭晟道。
我仰頭和他俯視的視線對上，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但蕭晟沒有把我放下來，就著現在這個抱著的姿勢，讓我能分別看到太平間的幾個角，我凝神仔細地找，在他面對側前方時，我猛然抓住他的胳膊，“蕭，蕭晟！”
他順勢望向那邊，“在那裡是嗎？”
那個位置也有停放死者的推車，七八個魂魄聚集在牆角，突然看到它們真是嚇我一跳。那些魂魄都注視著我和蕭晟，看起來他們似乎也在害怕。
蕭晟這纔將我放下，伸手準備破除對方的結界。
我說：“等一下蕭晟，他們看起來很怕我們，他們不是厲鬼吧。”
蕭晟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一擊就將對方的結界打碎，那些魂魄有青壯年也有女性，還有老年人和孩子，青年站到前邊來問道：“你們是黑白無常嗎？”
蕭晟冷道：“不是，你們爲什麼會在這裡而沒有去投胎，黑白無常早就該來接人走了。”
“有好人會送我們，不用你們管。”青年拒絕回答，“你們走開！”
我說：“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知道爲什麼你們去世之後都聚集在這
裡而不是去投胎，畢竟成爲鬼魂之後，你們就會有靈力，如果被惡鬼厲鬼發現，就會被襲擊，我看得出來你們都是普通的。”
大概是我平和的話語讓他們稍稍安心，而且我和蕭晟怎麼看都不像厲鬼吧。
青年說：“是個好護士出現，幫助我們在剛……剛死的時候找到路，她說12點鬼門大開，她就來送我們去應該去的地方。”
蕭晟問道：“你們都是病死的？”
我看了一眼他，心說，別這麼問啊，很傷人的。
青年和其他鬼互相看了看，說：“我們是下午的車禍一起送來的。”
“那護士叫什麼名字。”
這些魂魄只能認出護士的樣貌，都不知道她的名字。蕭晟重新給他們佈置了結界，“十二點前，我會來將你們從結界裡放出，你們再待一會。”
我們終於走出太平間，我舒緩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太平間那幾個字，沒有一開始感覺那麼驚悚了，蕭晟道：“關於帖子上說的那個事情，可能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誒？”
“先找到那名護士。”
我說，“可是既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長相，只知道她在四樓，這個怎麼找，憑直覺嗎？”
周圍沒有人，蕭晟呼得解除了結界，就著白襯衫的裝扮牽著我的手，進了電梯。
搞不懂蕭晟想怎麼做，我自己想了想，再結合剛纔鬼魂的話，“蕭晟，那個護士是好人？”
蕭晟微微點了點頭，“具體等到見面再說，我們找不到她，她會主動來找我們的。”
我看到他的嘴角勾起，感受到從他身上散開的靈力，終於明白他是要用自己的靈力引起那個護士的注意，她既然能幫助鬼魂，肯定就能察覺到靈力。
電梯直達四樓，我們走過護士站，值班的小/護士便問我們要找誰，這個點已經過了探視的時間，按理是不能進去的。蕭晟的目光在護士站中看過一圈，裡面坐著三個人，但是沒有一個是我們要找的。
蕭晟帶著我離開，通過電梯回到一樓大廳，他說：“或許她在其他樓層，那我們就坐在這裡等。”一樓大廳有若干等候的公共座位，這個時間人不多。
靜靜地坐在一樓大廳，看著來往的人，醫院總是一個複雜的集合，這裡彙集著悲傷、喜悅，而且往往都是最強烈對比的那種，所以我不喜歡來醫院，情緒波動太大。
蕭晟說：“她來了。”
我順著蕭晟看的方向望過去，那邊果然有一個護士向我們走過來，蕭晟起身拉上我，走到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等待那個護士跟上來。
護士走近我們，“你可以把靈力收了，在醫院弄出這個動靜，是想把周圍的鬼魂都吸引過來麼。”她話中透露的意思有些不高興。
蕭晟道：“你是什麼人？”
“這話好像應該我問你，你有意來找我，但又不是敵人。”
我看到護士胸前掛著的胸牌，名字的地方寫著白子晗，便問道：“你叫白子晗對嗎？我叫
辛小童，他是蕭晟，我們沒有惡意的。只是有人說這個醫院有死神，一旦逢到死神值班就必有死人。”
白子晗聽到我的名字，表情微變：“你是做主播的那個人？”
我點點頭，心中驚異，不至於這麼出名吧，還是說我在這個圈子，基本等於透明瞭？
白子晗道：“那我大概知道是誰把這件事說出去的，他經常在醫院裡和小/護士們聊天說自己關注了一個鬼故事直播間，接著有些護士也去看了，你的名字我經常聽他們提到，沒想到你會親自過來。”
我說：“我可以瞭解你爲什麼這麼做嗎？”
“和你過來的原因一樣，我也是爲了他們。”白子晗不願多說，她轉身欲走。
“就算你現在走了，午夜一樣要來找我。”蕭晟道。
白子晗猛然回身，“你動了我的結界？該死，你知不知道要是把鬼界的人招來……”
蕭晟道，“我的結界，鬼界的小羅羅是打不開的。”
白子晗目光閃爍，“你與我們並非同路人。”
“但我知道你和許盈盈是同一類。”
我看了看蕭晟，再看看白子晗，她也是修行者嗎。
白子晗道：“許盈盈離開師門很久了，你認識她？”
我說：“許盈盈是我的室友。”
蕭晟道：“我們不談論許盈盈，只說你，你的能力似乎在許盈盈之上。我是蕭晟，或許你沒有聽過我的名字，但你一定聽過永生之人。”
我一驚，對於剛見面的人就這麼說真的好嗎！
白子晗本是冷冷淡淡，愛答不理的模樣，聽到永生之人這四個字，眼前一亮，“你就是傳說中那個永生之人，那她——”白子晗看向我，我條件反射地舉手道：“我是普通人。”
蕭晟面無表情，白子晗皺皺眉。
我說：“那什麼，咱們既然都說開了就換個地方吧？我其實挺好奇你在做的事情的，因爲那些鬼魂很信任你。”
白子晗對我們的戒心減少許多，她領著我們坐電梯上到6樓，說道：“前陣子聽界內人說有一股勢力與鬼界的人打起來，就是你們吧。”
我還真沒想過事情會這樣發展，“可能不是，也可能是，因爲這裡面好幾撥勢力在。”
“湘水村，那裡發生過大規模的打鬥。”
我說：“我們出現過，但是最後留在那裡打的是洛餘風和……”這怎麼說，鬼域論壇嗎？我看向蕭晟，“另一邊勢力算是什麼？”
蕭晟轉向白子晗道：“你知道鬼域論壇嗎。”
白子晗沉吟道：“聽說過，但是一直沒有找到。那論壇似乎存在很久了，曾經是個組織，網絡發達後，它才逐漸形成了論壇。”
我一聽，心中對鬼域的推測又往前提早了幾年，開玩笑道：“他們不至於在幾十年前就存在了吧。”
“是的。”
白子晗的肯定讓我吃了一驚，蕭晟的眼神微變，“鬼域那麼早就存在了嗎，那鬼界不可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