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錢？打發叫花子呢。
“周……周媽，我這家裡頭還有哥哥要照顧呢，不做這份差事了，我……我先走了，”沈如玉說完，發現周媽連眼睛都急紅了，因爲這樣，她便一個轉身朝後門走去。
“三，二，一，”在沈如玉默唸三下之後，手臂被周媽拉住了，她暗地裡笑了，擡眸時，眼裡滿是驚慌，恍如收了驚嚇的小兔子一樣戰戰兢兢，“周…周媽，你拉著我幹什麼？”
“別怕啊，”周媽搭著沈如玉的肩頭往回走，溫柔地像是慈祥的長輩，“花啊，算周媽求求你唄，留下來幫幫周媽，好嗎？”
“可是我們不熟啊，”沈如玉瑟縮了一下，垂下了眸子，這邊繼續探周媽的底。
“一回生二回熟，我們現在已經很熟啦，”周媽倒是想得開，對沈如玉一點兒戒心都沒有，“跟著周媽，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嗯……這麼說好了，夫人吃什麼，你也能吃什麼。”
“真的？”沈如玉故作驚喜，只是很快眸光又黯淡了下來，“可我是個小丫頭呢。”
“別這麼想麼，你啊，是個能幹的，周媽知道，”周媽見沈如玉鬆了口，在她耳邊小聲地說道，“周媽沒別的要求，是萬一夫人看你的話，你幫周媽在老爺屋裡找一個盒子，然後把裡頭的東西拿出來好。”
這不是叫自己做小偷麼？
“好好想想，”周媽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嘴巴裂得大大的，露出發黃的牙齒，“可以吃到夫人的吃食哦。”
“那……那好吧，”沈如玉遲疑了一下還是答應了，心裡思忖著周媽要找的盒子裡頭到底是什麼東西？
而且，爲什麼桂苑不讓任何下人接近？難道，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真乖，”周媽摸了下沈如玉的頭頂，把人按在竈臺後邊，吩咐她做事了，“你呢給我燒火，做得好呢，投了夫人所好，到時候進出老爺屋子，好處多多啊。”
沈如玉聽著周媽碎碎唸了一個午，耳朵都長繭子了，吃了飯纔有了一會兒清靜。可是，屁‘股還沒坐熱，周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來了，“花，你家賣的酒呢？”
“在呢，”沈如玉揉了揉腦門站了起來，從牆角拿了一小罈子酒送到周媽手裡，“這麼一點了。”
要不是這麼說一聲，周媽鐵定要喝光的。
“好了，我知道，”周媽嗅了嗅後，不捨地蓋了蓋子，準備晚要吃的菜了。
多聽了幾耳朵之後，沈如玉才發現晚飯是給應元培叫了呂雙開一起吃的。
看樣子，應元培當著錦修的面兇呂雙開只是個門面而已，背地裡不知道關係多好。
稍作休息之後，開始準備晚飯了。
沈如玉負責燒火，但是周媽老是開小差，燒出來的素菜都糊了鍋底，完全不能入口了。
“周媽，晚飯好了嗎？”柳媽媽過來端晚飯，聞到糊焦味，便不高興了，“怎麼回事，你這晚飯又燒焦了？你說說看，你來了兩天這是第幾次燒焦了？”
“哎呀，柳媽媽，大不了這菜不端給夫人吧，我這葷菜燒地還是不錯的，”周媽親熱地拉住了柳媽媽的手，很是討好。
“那可不行，你知道我們夫人吃素不吃葷的，”柳媽媽撥開周媽的手，指著地還沒洗過的青菜說道，“趕緊的，再炒一個我也好去交差。”
“好，好，”周媽嘴應著，手去沒動作。
“愣著幹啥？是不是想和你前頭那位一樣被趕走啊，”柳媽媽板著臉催促，看著樣子是要周媽炒好青菜之後再端著晚的菜給桂苑那邊了。
“噯，噯，好的，好的，”周媽這才動手擇菜。
沈如玉聽了兩人的話，發現這是自己接觸到應元培老婆最好的辦法啊，索性主動接過周媽手的菜那去洗了，然後反客爲主，吩咐周媽道，“你來燒水，我炒菜。”
“你會嗎？”柳媽媽在場，周媽想笑又笑不出來。
“會啊，平日裡都是我給我哥燒飯的。”
“那趕緊去……”周媽巴不得，推著沈如玉去洗菜，這邊朝柳媽媽嘿嘿嘿地笑了兩聲，去竈間燒水去了。
沈如玉洗好青菜，麻溜地投進了滾開了水的鍋裡，這邊打開了另外一個鍋蓋，吩咐周媽把鍋燒熱，然後撈起焯過的青菜瀝乾水分之後，一一擺放整齊，最後倒了一些的醬油去。
熱鍋燒好，一股油滑了下去，頓時冒起了一縷煙。
看著煙氣越來越大，沈如玉勺了起來，朝著青菜潑灑兒去。
嗤啦啦啦……醬香瞬間散漫了開來。
柳媽媽拉長著脖子不動聲色地看著沈如玉做完這一道菜，端著放到托盤之後，啐了周媽一口，“你啊點心可好，別連燒火的丫頭都不如。”
“是，是，”周媽哈腰應著，等人一走，連抹了臉的汗水，“哎呀媽呀，嚇死我了。”
燒個菜而已，至於嚇成這樣嗎？
沈如玉不解看著周媽。
“哎呀，我今天可是撿到寶了，”周媽一張大笑臉，看著和善，“你啊幫了我大忙了。”
“你不會燒菜，怎麼當廚娘？”這是沈如玉納悶的地方。
“不會可以學麼，你看我葷菜燒得多好，”周媽引以爲傲，可很快又垮下一張臉來了，“要知道炒個菜這麼不容易，我應該做點兒其他什麼的活兒，總這起早貪黑來得強。”
“周媽，你在說什麼呢？”沈如玉見周媽一個人在嘀咕，聽得又不是很清楚。
“沒什麼，沒什麼，你一個小丫頭的，別打聽那麼多了哈，好好做事兒，周媽我不會虧待你的，”周媽拍了拍沈如玉的肩頭後，轉身去了儲物間。
周媽嘴裡的不虧待是給沈如玉吃桂苑那一頭的吃食，大魚大肉的，是很豐富，但是對沈如玉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天掉下來的美差，畢竟心裡還惦記楊天生。
剛收拾好應府的後廚，沈如玉藉口倒泔水，光明正大地開了後院的人，一條腿剛邁出去，跌入一個滿是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