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櫃檯上的東西，去後頭吃飯去吧，我在這兒看著就行，”王春梅的事情，沈如玉壓根就不想過問，最好是楊天餘什麼都別問什麼都別說。
“好，”楊天餘還真是什麼都沒說，轉身去後堂吃飯去了。
沈如玉掃了楊天恩一眼，只見她小腹微凸，孕像十足，可是她眼窩凹陷，臉色蠟黃，好端端的嬌俏姑娘看上去十分老相。
楊天恩發現沈如玉看她，便伸長了脖子看了過來，剛想說點兒什麼，又發現沈如玉低頭了。
聞著反向，楊天恩吞嚥了下口水，站了起來，“嫂……嫂子……”
“走啦？我不送了，”沈如玉頭也沒擡，繼續算著手裡的賬目。
楊天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離開又不甘心，猶豫了好久，又說道，“爹孃想寶兒了，讓你帶回去給二老瞧瞧。”
“知道了，等你大哥回來，我問問，”沈如玉依然冷淡，蘸了蘸墨水，繼續手上的活兒。
楊天恩見狀，粗糙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嫂子，對不起，是我錯了，我給你賠不是，對不起，對不起。”
忽然，沈如玉被嚇了一跳，擡頭望過去，只見楊天恩跪在了地上，淚流滿面地懺悔自己的過往。
“嫂子，我現在才知道你和大哥是爲我好，現在我真是悔不當初啊，”楊天生跪著走到沈如玉的面前，拉著她的裙襬輕輕地扯著，她的哭聲和作態，看上去的確是懊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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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玉不爲所動，收拾好手上的東西后，想去後堂，打算來了個眼不見爲淨。
可是還沒擺脫楊天恩，這邊來了看病的人。
“女郎中，你這會兒不方便嗎？”丫鬟打扮的女子看上去像是鼻孔看人，高傲得很。
沈如玉開店看病買藥，沒有選擇客人的習慣，“姑娘，請出示藥方。”
女子掃過藥櫃，看到很多抽屜外頭都沒有貼藥方，便問道，“我這手上的藥方奇怪的很，你這邊未必都有，不然你先瞧瞧我們小姐的病癥，換個方子。”
說完，女子往外走，回來的時候，一個戴著頭紗的女子走了過來。
沈如玉想出去瞧瞧，不曾想，楊天恩還拽著她的裙襬不放呢。
這要是想出去，還得把人推開才行。
“天恩，你鬧夠了沒有？我這廂還得做生意呢。”
“嫂子，你先原諒我，我再起來，不然我絕不起來，”楊天生知道外頭有客人，更加肆無忌憚了，言語激烈地說道，“除非你從我身上過去。”
“算了，小姐，我們還是去別家吧，”女子扶著她家小姐直接出去了。
後來又來幾個要抓藥的病人，看到櫃檯旁這般架勢，連門檻都不邁進來，直接走掉了。
這算是來攪局的麼？
沈如玉惱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不過想想，爲了楊天恩這種沒良心，生氣真不值當。
不過單純地認爲她是來道歉，那沈如玉就太天真了。
“說吧，你有什麼事情？”
見沈如玉問她，楊天恩才扶著櫃檯站起來，擦拭了眼淚，哽咽道，“嫂子，是娘，娘說這幾天她想了很多，知道自己錯了，想給你和大哥道歉，但是她沒臉過來，就讓我跑一趟。”
還真是王春梅！
沈如玉挑了挑眉，心裡多了幾分思量，看來這老太太是不作死不甘心了，既然如此，爲了以後的安靜日子，她還是跑一趟爲好。
“我吃了飯和你一起過去，”沈如玉看了外頭的天色，發現晴空萬里，不著一絲白雲，而知了也比往常叫地更歡快了。
爲了不讓楊天恩禍害楊天餘，沈如玉讓胖姑出來作陪，自己去了後堂。
楊天餘連忙回了竈臺給沈如玉盛飯，最後在她對面坐下來，說道，“嫂子，大姐說了啥？”
“天餘，我讓張郎中和青山回來，你多照看著寶兒一點，其它事情別忙活了，我和你大姐回一趟楊家村，很快就回來。”
沈如玉說完，簡單地撥了幾口飯，就起身了。
“嫂子，”楊天餘忽然叫住了沈如玉，紅著臉說道，“桌上的飯菜倒了也是倒了，能讓大姐吃點嗎？”
這丫頭，心底也未免太善良了一點兒，不過，沈如玉轉頭一想，人家是親姐妹，打斷骨頭連著筋呢，“成，你安排吧，反正放外頭也是給野狗吃的。”
並不是沈如玉把楊天恩和野狗相提並論，只是提醒楊天餘，對楊天恩這種白眼狼好不得。
擔心楊天恩被欺負，楊天餘進來吃飯的時候，沈如玉並沒有離開，而是在一邊冷眼旁觀著。
這桌上的菜並不是很好，但是葷素搭配，還算是營養豐富。
楊天恩舔舐了嘴角，端起兩盤已經剩下不多的菜倒在了沈如玉吃過的飯碗，用筷子胡亂攪了一通，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慢點吃……”楊天餘小心地提醒，怕沈如玉不高興，便又不敢說了。
“咳咳咳……”楊天恩嗆得差點坐不住，即便如此，也沒有放下碗筷，深怕沈如玉不給吃了。
胖姑看不下去去，忍不住嘀咕道，“餓死鬼擡頭呢麼。”
楊天恩聽了，有些反常地一聲不吭，而是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沈如玉視而不見，沉聲問道，“吃飽了就回吧，我沒那麼多時間耽擱。”
“哐啷！”楊天恩像是受到了驚嚇似地丟掉了碗筷，慌張地擦拭了嘴巴，戰戰兢兢地站在一邊。
一抹難以名狀的情緒從楊天餘的眼中閃過，她跑去竈間，拿了一個冷了的饅頭塞進了楊天恩的手裡。
沈如玉看在眼裡，並沒有說什麼，背上行醫的行頭，轉身走出了藥鋪。
天氣很悶，壓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沈如玉讓曹老爹去郊外借曹老爹和青山，回頭再去楊家村接自己。
劉車把式見是沈如玉，很熱情地打招呼，“楊大媳婦，你們楊大現在可真有出息，咱們村啊，就屬他最能幹了。”
“劉老爹，你是不是後悔當初不讓如花嫁給我大哥做續絃啊，”楊天恩頗爲得意地脧了劉車把式一眼，回眸時，發現沈如玉斜睨著自己，便急忙垂下了頭。
前後兩個樣子，也真難爲了楊天恩又哭又跪的，沈如玉嘴角微揚，露出一抹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