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
簡以筠對著廚房喚了一聲,張媽忙擦著手走出來,還是站在早上那個位置,侷促而緊張的看著她。
慕先生說讓她永遠(yuǎn)把這個秘密嚥下去,這是爲(wèi)了大小姐好,可是看到大小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看到家裡現(xiàn)在這個樣子,她又於心不忍。
“大小姐,我給您燉了甜湯,我給您去盛……”
“張媽,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的話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這個家裡就剩下咱們倆了,別再讓我失望,甜湯我不喝了,我要上去休息一會兒,午飯不用叫我。”
“姐,我有事想跟你說。”
見簡以筠視若無睹的上樓,簡明軒忍不住開口喊住她。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你的親生父親住在城市花園b棟601,待會兒你自己過去吧。”簡以筠說這話時雙手一直緊緊的揪著自己的衣襬,簡明軒又在她身後喊了一聲“姐”,但是她已經(jīng)快速的跑上樓,她不想聽,有些話聽見了會不舒服會捨不得,還不如不聽。
她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把眼下這個亂得如同麻團(tuán)的生活給整理清楚,然後爲(wèi)父親討回一個公道!
“姐,我姓簡,從一出生就姓簡,這輩子我都是爸爸的兒子是你的弟弟,你不能不要我,不能趕我走……”
簡明軒喃喃著站在那兒,固執(zhí)的把剛纔沒說出口的話說完,張媽不忍的別過臉,這母子三人,差別太大。
臥室裡張媽剛收拾過,窗戶微微開了個縫隙,外面天寒地凍,房間裡的氣溫也好不到哪兒去,她怕冷,把門窗關(guān)得嚴(yán)絲合縫,然後站在空調(diào)前。
溫?zé)岬娘L(fēng)呼呼的往外吹,從外面帶回來的寒氣似乎瞬間就被吹散了不少,只是鬱結(jié)在心頭的,卻是怎麼也揮之不去了。
腦子裡一直盤旋著剛纔魏華翰說的話,他說是林素潔指使他這個乾的,在她嫁給林昊然之前,簡家和林家非但無冤無仇而且還算得上是摯交,林素潔到底是爲(wèi)什麼要這麼做,簡氏的那些錢又到底去了哪裡?
她背對著房門站著,兩隻耳朵被空調(diào)吹得發(fā)燙,就連推門而入的聲音都被忽視,直到背後一暖,腰上環(huán)上一雙精壯的手臂,好不容易放鬆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熟悉的氣息,大膽的舉動,想都不用想便知是誰。
“放手。”
簡以筠一手肘撞在慕至君小腹上,惹得他吃痛悶哼。
“你想謀殺親夫?”
她已經(jīng)懶得搭理他,掙扎了兩下見慕至君不撒手,又?jǐn)E腳狠狠的踩了他一腳,精緻的手工皮鞋上驀地出現(xiàn)半個嬌小的鞋印,瞧他那反應(yīng),這大概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踩,簡以筠這才覺得心裡稍微舒服了一些。
慕至君伸手從她的口袋裡摸出手機,“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應(yīng)該被嫉妒衝昏頭腦做出那些傷害你的事情,我知道自己罪無可赦,就算你不能原諒我,也請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他鬆開她,快速脫掉自己的外套,又準(zhǔn)備去脫自己的褲子,簡以筠忙伸手摁住他,“你幹嘛!別耍流氓!”
“我沒有。”慕至君晃晃她的手機,“我要把我果照羣發(fā)你好友,這是我傷害你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
他說得十分認(rèn)真,並且真的已經(jīng)在脫衣物,很快,他渾身上下就剩下了一條內(nèi),褲。
“你像個做錯事情的小學(xué)生,只可惜我不是寬宏大量的老師,有些事不是你隨便從網(wǎng)上抄襲一份檢討書就能矇混過關(guān)的。”
簡以筠從他手裡奪回自己的手機,不知道爲(wèi)什麼,一想到還會有有別人看到他的身體,她竟然會心生怒意。
“好了,別在這兒顯擺你的身材了,我不想同樣的話反覆的說,這是最後一次,請你離開我家。”
“我……”
“簡以筠!你開門!”
砸門聲驟響,砰砰砰的瞬間擾得人火冒三丈,尤其是那聲音的主人,還是她現(xiàn)在最不待見的人之一!
“你給我穿好衣服!”
“我不穿,我覺得之前做的事情實在是太缺德了,所以我決定懲罰我自己,就讓她看吧。”慕至君發(fā)現(xiàn)簡以筠一個,但凡誰跟她死皮賴臉?biāo)郎?zhǔn)保沒轍,當(dāng)然,前提是她並不討厭你這個人,而很明顯,其實就連簡以筠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她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討厭慕至君。
“你到底穿不穿?”
“不穿!”
她的臉上有著小小的執(zhí)拗,有些搞不定他的煩躁,但是卻十分有趣,這幾天他們一直處於冷戰(zhàn)狀態(tài),今天她大概是被他給刺激到了,露出這種孩子氣的表情,如果不是怕惹毛她,現(xiàn)在他就想把她摁到牀上好好疼愛一番。
簡以筠懶得跟他廢話,一把把他推翻在牀,掀了被子蓋上去,“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你最好別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來惹我。”
“老婆……”
邁出去的步子僵了一下,但還是沒轉(zhuǎn)過身,門咔嚓一聲被帶上。
房門口,簡可黎雙手撐在腰後,明明還未顯懷,卻已經(jīng)是一副嬌貴得不得了的模樣,趾高氣昂的看著簡以筠,“誰允許你搬回這裡來的?居然還想讓張媽把我們的東西扔出去,簡以筠,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我告訴你,簡家沒有你的位置,你立馬給我滾出去!”
簡明軒聽到動靜從自己房間出來,張媽也匆匆忙忙從樓底下往上跑,不安的站在樓道上,一副做錯事的模樣,“剛纔搬東西,被二小姐看到了……”
“這裡沒有什麼二小姐,張媽你繼續(xù)去搬。”
“簡以筠!你敢!這裡是我家,你有什麼資格叫張媽把我的東西丟出去!”簡可黎隱約覺得簡以筠有些不一樣,她的眼神冷冽得跟看仇人似的盯著她,雖然她現(xiàn)在跟她的關(guān)係不好,但簡以筠向來都不敢對她怎麼樣,她今天這是吃錯什麼藥了?
“你家?看來你媽還沒告訴你,你最好現(xiàn)在去打個電話問問你媽,你到底姓什麼,你親爹到底是誰,你家到底在哪裡,別跟個乞丐似的賴上誰就不走了!”
連番的問句問得簡可黎一頭霧水,卻彷彿一個個無情的巴掌打在簡明軒的臉上,他知道簡以筠這話,不僅僅只是說給簡可黎聽的,也是說給他聽的。
原來在姐姐心裡,從她知道母親做了對不起父親的事情後,所有的骨肉親情就都沒有了,在她眼裡,他跟簡可黎一樣也不過是個賴著不走的乞丐,哪怕他們其實還有一個共同的母親,也絕對不是什麼親人了,母親於她而言,是仇人還差不多吧。
簡以筠看著簡明軒黯然朝樓梯口走去的樣子覺得心疼,從小到大他都沒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失魂落魄得好似一個被遺棄的孩子,可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顧不上了,或者這原本就是她的目的。
她臥室的門忽然被人從裡面打開,慕至君連外套都還沒來得及穿上,就追著簡明軒下樓了,在路過簡以筠身旁時,咬牙切齒的留下一句,“希望你別後悔。”
有那麼瞬間,她真想追上慕至君的背影,她覺得自己的眼眶燙得有些厲害,以至於微微一眨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涌出來,她緊咬著下脣,硬生生把所有情緒都憋了回去。
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擱在別人看來,應(yīng)該就叫做作吧。
簡以筠知道自己在作,她就是要作,她不痛快,她要把那些無處宣泄的不痛快用最直接的方式發(fā)泄出來,過去她總是忙著擔(dān)心別人,她爲(wèi)了所謂的家裡人一次次對慕至君妥協(xié),忍受他的欺辱,這一次,她再也不會對任何人妥協(x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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