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電話那頭,已經被掛斷。
慕至君氣急敗壞的將手機往車座上一擲。
居然敢騙他!
爲什麼她總是拿他的話當成耳旁風!
一想起剛纔視頻裡她對著溫佑恆會笑會惱的樣子慕至君就氣不打一出來,她在他面前,就連笑都是虛誇的浮在表面的,更別提氣惱傷心,永遠沒有真情流露的時候。
難道她就真的這麼喜歡溫佑恆?還是她真的很討厭他?
如果是討厭,他該怎麼辦?就此放手嗎?
氣憤之餘,他居然有些無所適從了。
黑沉沉的車窗緩緩升起。
“老陳,回慕公館。”
她如果真要對不起他,光是攔著又有什麼用,她的心從來不在他身上的。
簡以筠揉著額頭,錯愕的看著手裡碎屏了的手機,
毫無疑問,慕至君是知道她到溫佑恆這兒來了,剛好又碰到這樣的情況,她覺得自己現在是渾身長滿嘴都說不清了,原本他就是不信任她的。
不管怎麼樣,她繼續留在這裡就是個大麻煩!
當下她也顧不上痛不痛,對著無邊無際的黑暗喊了一聲,“阿恆,我先走了,我還有文件沒處理。”
等溫佑恆從地下室上來,客廳裡哪裡還有半點簡以筠的影子,空蕩蕩的房子,連心都空了。
簡以筠猜測著慕至君或者慕至君派來的人應該會在她周圍的某個角落時刻觀察著她,於是她從溫佑恆家出去時特意關注了四周,卻沒有任何可疑跡象。
她極度不安的開著車,心裡幾乎已經篤定慕至君這會兒肯定是架著二郎腿坐在客廳裡等著她回去好收拾,腦子裡瞬間構思了一籮筐的說法,可是卻越想越亂。
不管怎麼解釋,她都騙他了!
這纔是大忌!
以慕至君的性格,非活剝了她的皮不可!
別墅內,風平浪靜如舊,未見絲毫異常。
簡以筠捏著破碎的手機,在進門的那一刻,幾乎下意識的屏住呼吸預備迎接暴風雨的來襲。
“我……”
“簡小姐您回來了。”
保姆剛好從房間裡出來。
“嗯,先生回來沒?”
“沒有。”
“哦,那沒事了。”
簡以筠聽到保姆說沒有,先是心下一鬆,隨即又緊張起來。
按照慕至君的脾性,這樣大好的收拾她的機會怎麼可能錯過?
沒回來?
是晚上這事兒根本就是他的試探呢?還是他純粹忙著陪趙雯顧不上她?
她覺得她希望是前者。
可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今天晚上的事情偷著一股子詭異,好像她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時刻回稟到慕至君那兒。
他會找人監視她嗎?
“我先上去休息了,備一盅西洋參茶,萬一先生回來了可以喝。”好歹能降降他的火氣。
簡以筠纔剛走到樓梯口,忽然便頓住了腳步,三階開外的深色地毯上,一張細碎的白色紙屑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這個保姆劉姨是做事情十分細緻的人,家裡地面上從來不會出現任何一點細小的灰塵,更別提這麼大塊紙屑。
她彎腰將它撿起,手心裡頓時驚出了一巴掌的汗。
這……不是剛纔溫佑恆在酒樓裡撕碎的,她的支票,其中一角還連著她簽名的一部分!
“我妹妹呢?”
“應該睡下了吧,您妹妹也是纔剛回來不久,急匆匆的就上去了,我原本還打算給她做宵夜的,她說自己在外面跟朋友吃過了。”
簡以筠擰著眉,將手裡那張紙屑翻來覆去看了幾眼便收進了口袋裡。
簡可黎?
她出去過?
那麼這張紙是她帶回來的?
“嗯,你也去睡吧。”
她沉著臉上樓,心裡已經有了無限猜測。
路過簡可黎房間門口時,簡以筠特意停留了一會兒。
房間裡有輕微的說話時,應該是她在跟人打電話。
簡以筠又掏出那張紙屑看了看,從書房裡拿了不乾膠將它貼在簡可黎房門上。
如果她還執迷不悔,那就真的是無可救藥了。
做完這些,她回了自己房間,用座機給慕至君打了個電話。
漫長的等待音讓人心焦。
“喂,簡律師,至君在洗澡,你有什麼事嗎?”
簡以筠愣了一下。
怎麼是趙雯接的電話?慕至君不是向來都很討厭別人動他手機的嗎?
隨即又笑了笑。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都穿情侶內褲了,還有什麼好分彼此的。
“沒什麼,之前慕先生給打了個電話,我沒接到,所以就回過來問問有什麼事沒有。”
“哦,那你等我會兒,我這就把手機遞給他。”
“不用了不用了。”簡以筠忙制止道:“很晚了,你們休息吧,如果慕先生找我有事,他應該明天會讓何助理聯繫我的,就先這樣吧,晚安。”
她手忙腳亂的將電話掛斷,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簡以筠不知道自己在迴避什麼,好像不想聽到電話那頭會突然傳來的慕至君的聲音,又或者某種曖昧的動靜……
總之,向來睡眠質量很好的她,再一次莫名其妙的失眠了。
那本不知道寫些什麼的書,她再次看到了天亮。
有一種人,天生就像是彈簧,在不斷的外力壓迫下會慢慢擠壓到一起,直到無法承受,然後彈開。
在此之前,簡以筠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她一直覺得自己能夠消耗掉所有的負能量能夠承受下各種狀況,這些在她眼裡原本就不是什麼事兒,可是現在,她能夠明顯的覺察到自己就是這根彈簧,正在被蜂擁而至的外力所壓迫著,母親,簡可黎,林家母子,溫佑恆……而壓著這根彈簧的那隻手,就是慕至君!
如果有一天這隻手鬆開了,那麼這根彈簧,要會將周圍的一切人事物彈傷要麼會獨自迸射到沒有人能夠找到的角落。
簡以筠揉了揉眼睛,微瞇了一會兒,起身拉開窗簾,看著乾淨的陽光打在透明的玻璃上,那麼近,觸手可及,卻又那麼遠,天涯海角。
就好像……
她收回眸,沒有繼續想下去。
從那天后慕至君就像是徹底從她生活裡消失了一般,一直聯繫過她也沒在別墅裡出現過,簡以筠看著各大新聞媒體每天反覆的炒作他和趙雯的那點子情事,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
雖然依舊揹負著慕至君情婦的名號,可至少暫時不用一女侍二夫,她心裡覺得是舒坦的。
趙雯連打了幾個電話來讓她處理丁婕的事情都被她給壓下了,不是她挾私報復,完全只是她不想那麼早的徹底跟丁婕撕破臉,哪怕在丁婕看來,她們一早就已經撕破臉了。
可是今早,丁婕的律師打來電話,說是丁婕一定要見她一面。
簡以筠想了想,還是收拾了資料過去了一趟。
反正遲早都是要面對的。
已經十一月了,空氣涼涼的,尤其面前還擺著一張明晃晃的不鏽鋼長條桌。
簡以筠平靜的看著對面的女人,竟莫名覺得不施粉黛的她跟自己有那麼幾分相似。
“找我來,是打算讓我早點提起訴訟?”坐直身子,將一系列文書推到她面前,“也可以私下和解,不過我當事人希望你能公開跟她道歉,承認她並非介入你們婚姻的第三者。”
“當然。”丁婕笑笑,“介入我和慕至君婚姻的第三者,當然不是趙雯,是你不是嗎?”
“你要這麼想,也沒關係,畢竟這樣的話,更利於你公開道歉的情緒。”
丁婕沒有應她,反而盯著她的臉看了良久。
簡以筠記起來,好像很早以前,在她們剛認識的時候就是這樣,她盯著她的臉看的出神。
“你知道他爲什麼要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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