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以筠坐在溫佑恆的車裡,眼瞧著文麗挽著魏華翰姿態親密的走進一棟住宅樓,臉色陰沉得好似掛了霜,是早有所準備的,可親眼看到的時候覺得異常憋屈,替父親也替自己,她的母親,怎麼就是個這樣不知廉恥的東西。
“小筠,或許我真的不應該幫你做這些的,你現在看上去很不好?!?
溫佑恆轉過頭,就見簡以筠死死的攥著拳,因爲用力過度,指甲已經深深嵌入掌心,掐出一個個月牙狀的紅痕,他心疼的抓過他的手,強行將她的指頭一個個掰開,“只是幹嘛你,爲什麼要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
“我沒事。”
“走吧,先去別的地方透透氣,這裡會讓你感到壓抑,雖然找到真相會讓你安心但是如果因此讓你沉溺在痛苦中,我會自責,我會恨死我自己。”他發動車子,緩緩駛出小徑。
“想哪兒去了,你幫我纔是對我好,別有所顧忌,放心吧,我挺好的,起碼不再是個傻瓜了不是嗎?”
簡以筠重重往後一靠,因爲車裡打著空調,很快車窗上便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將車內外的世界隔絕,手指剛貼上去的時候一陣透心涼,慢慢擦著擦著好像也就習慣了,霧氣很快就被揩盡,只是當你把手拿開,沒一會兒它又滿上了,你再去擦,還是那樣的冰涼,捂不熱。
跟人心一樣,都是捂不熱的。
“阿恆,再等等吧,我想見見那個男人?!?
“哦?!睖赜訍a眸光一閃,老老實實把車退回剛纔的位置。
兩人靜坐著,他非常識趣的沒有打擾她的沉思,他給她足夠的空間和時間,簡以筠在慕至君那兒口口聲聲叫嚷的尊嚴,在溫佑恆這裡總能夠輕而易舉的得到,在這種衆叛親離的情況下,還能有個人默默的陪在她身邊,還能有隻手默默的攙著她往前走……
簡以筠轉過頭,溫佑恆正好也在看著她,目光中有些小小的被抓包的窘迫,但是沒有絲毫的躲閃,就跟他固執的心一樣,在溫佑恆的認知中,簡以筠本來就是應該屬於他的,哪怕他們之間不小心繞了一段彎路,但是繞回來後,還是他們。
“有沒有想過出國玩一段時間?深冬了國內會冷,我們去夏威夷怎麼樣?那裡的太陽依舊很大?!?
她搖搖頭,“暫時沒打算?!?
或許可以說是,暫時沒有跟溫佑恆一起出國去度假的打算。
離開是一回事,跟誰一起離開則是另一回事,溫佑恆對她的心思沒變過,這點她看得出來,她沒有辦法迴應,只能儘可能少的增加他的誤解。
兩人又在車裡聊了好一會兒,直到遠遠的看著文麗的車駛出小區大門,這才下車朝方纔他們進去的那棟住宅樓走去。
“你知不知道這個魏華涵曾經在你父親公司做過一段時間的財務經理,我想這應該是你媽……文麗安排的。”敲門前,溫佑恆忽然道。
簡以筠仔細回憶了不久前她讓私家偵探調查的情況,好像並沒有這一條。
“簡氏倒閉了,所有有可能露出馬腳的事情自然是被有心人早早的抹去了痕跡,如果不是我認識的某個人正好跟他在賭場相熟,這些事情也就無從得知了?!?
“你認識的那個人還說了什麼嗎?”她調查了魏華涵和文麗的戶頭,兩個人上面並沒有什麼存款,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在賭場揮霍光了。
“沒有,因爲那段時間魏華涵一直沒在賭場出現,所以那人就打聽了一下,其他的他也不是很清楚?!睖赜訍a搖頭,從口袋裡摸出一隻口罩替簡以筠戴上,又將自己的鴨舌帽也蓋在了她頭上,“怪冷的,捂嚴實點兒免得凍著。”
他說話間已經按下門鈴,叮咚幾聲後,門內傳來一陣不耐煩的叫罵聲,“誰?。〈笾形绲臄_人清夢!”
防盜門纔剛打開一條縫,溫佑恆直接擡腳踹了進去,魏華涵“哎呦”一聲仰倒在地,當場就破口大罵,“你們***的誰??!老子得罪你們了,媽的上來就踹……唉唉唉……大哥,您到底是哪尊廟裡的大佛,好歹也讓我知道知道自己得罪了誰不是……”
簡以筠關了房門,一轉頭就看到溫佑恆手裡握著把漆黑的槍,槍口正紋絲不動的抵在魏華涵腦門上。
她嚇得瞪大了眼,來不及細想溫佑恆是從哪兒弄來的槍,本能的想要出聲阻止,可是一想到他進門前特意給她戴上口罩和鴨舌帽,最後還是無聲的扯了扯他衣袖,搖頭示意他把槍收起來。
這是在z國,收藏槍支是大罪,更何況是持槍入室還抵著別人的腦門,你就是有天大的理由也逃不了牢獄之災。
見來人把槍揣回了口袋裡,魏華涵這才鬆了口氣,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只是還沒站穩,又被溫佑恆一腳踹成了跪姿,他疼得哭爹喊娘,連聲求饒。
“閉嘴!”溫佑恆低呵一聲,“說說你跟文麗的事情吧,連帶著你們是怎麼從把簡家的家產搬空的事情都一塊兒說說。”
魏華涵跟傻了似的看著溫佑恆,“你在說什麼呢,誰是文麗,什麼簡家?”
當然不會有人被一嚇唬就把自己做過的那些缺大德的事情都抖出來,人都找上門來了,承認了還能有他好兒的?
這也是情理之中。
“你是打算自己說,還是打算讓我逼你說?”溫佑恆有意無意的把手伸進口袋,纔剛稍稍緩過來一些的魏華涵頓時又嚇得臉色蒼白,“大哥,我親哥,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啊,我不認識什麼文麗,更不知道什麼簡家,你讓我說什麼啊!”
溫佑恆擡腿又是一腳,直接將他踹得人仰馬翻,這一次是徹底爬不起來了,捂著胸口直嚎。
簡以筠拿出手機,將剛纔拍到的畫面遞到他面前,哀嚎聲戛然而止。
“你是誰?你們是誰?”魏華翰的聲音立馬變得驚覺起來,臉色看上去十分蒼白,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嚇的。
“你別管我們是誰,我只要你告訴我,你跟文麗和簡家的事情,只要你說了,我就放過你,否則別怪子彈不長眼?!?
冰涼的槍口再次出現在他面前,只是這一回卻是直接塞進他嘴裡。
有那麼瞬間,站在溫佑恆背後的簡以筠忍不住打了個顫,她和他是一起長大的,也知道他從小就不是什麼老實的人,可是方纔他眼中蘊著的那一股子狠厲還是讓她覺得心驚膽寒,他看上去是那麼的陌生,好像再也不是那個永遠對著她溫柔寵溺的笑著的溫佑恆了,好像隱約之中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文麗就是我的女並頭而已,我們在一起除了賭博就是睡覺,真的沒什麼。”
女並頭,這是多麼諷刺又惡毒的詞兒,比情人還不如,可是這會兒卻被這麼個男人用在文麗身上,哪怕她爲他生兒育女,在他眼裡也不過就是個女並頭的角色。
簡以筠覺得好笑,笑得不能自己,笑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她的父親,她可憐的父親,養了這麼個女人當寶貝,從來也不捨地說一句重話,結果到了她卻偷了她的錢給別人當女並頭去了!
可真髒!
她覺得自己也髒得不得了,因爲她的骨子裡就留著這個下作女人的血!
“幾個月之前,你突然從賭場消失,卻出現在了文麗丈夫的公司裡,還當上了財務經理,這個事情你難道不打算跟我們說道說道?”
簡以筠一把扯下口罩,懾人的目光彷彿刀尖子一般惡狠狠的錐著這個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男人,“如果你敢說一句假話,你的兒子女兒會通通給你陪葬!”
魏華翰錯愕的瞪著她,“你!你是簡綸那老東西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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