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走我的人, 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在走到樓梯拐角處時，一個人突然從後面拉住了安陌的手。

“帶走我的兒子，也要問殿下的意見嗎？”安涼似乎早就知道他會來, 不慌不忙的答道：“二殿下您似乎管的太寬了。”

“如果我沒記錯, 安陌在十二年前便已效忠於我。”艾貝爾語氣微冷。

“小孩子說過的話哪裡能當真, 更何況, 他現在已經忘記了。”安涼笑容不變。

“他忘記了沒有關係, 只要我還記得即可。”艾貝爾的態度很強硬，他握著安陌的手微微用力，藍光忽閃, 竟是直接將安陌拉到了自己懷裡，而安涼的手上從指端結了一層薄冰, 迅速蔓延至手臂。

“停。”安涼甩了甩手, 不甚在意。

那薄冰的蔓延迅速停下, 卻一直不肯散去。

“二殿下的實力又精進了許多。”安涼望了一眼自己的手，皺了皺眉, 卻又很快恢復常態。“我倒是沒有想到，二殿下會如此在意他。”

他的笑容有些神秘，但絕算不上善意。

艾貝爾沒有說話，一向溫和的目光此刻竟如寒冰一般，咄咄逼人。

“那麼今天就到這吧。”安涼聳聳肩, “不過, 總有一天, 我會將安陌帶走的, 畢竟, 他是我重要的……”

話語隨著他的遠去而漸漸消逝。

“你沒事吧？”艾貝爾沒有管他，仔細檢查著。

“我沒事。”安陌搖搖頭, 他在整理剛纔得到的信息。

“我會告訴你所有的事。”艾貝爾看著他，眼中滿是溫柔。

“你是系統嗎？”安陌擡擡眼，忽的問道。

“是的。”艾貝爾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點了點頭。

“你早該告訴我了，那些事情。”安陌似乎放鬆了些，面部一直緊繃的線條也柔和下來。

不過，卻是毫不猶豫的掙脫開了艾貝爾的手。

艾貝爾有些遺憾，不過也沒有強迫他，只是一邊向下走一邊道：“在凡世外還有一個空間，我們稱它爲帝國，所有異族其實都是來自帝國之中。”

“帝國？空間？”安陌皺起眉。

“用現在的科學大概解釋不了吧。”艾貝爾挑了挑眉，聲音突然低沉下去：“你算是半個帝國人。”

“我的父親是安涼。”安陌道，語氣平淡。“那麼，我的母親是？”

“她是一個普通人。”艾貝爾道，即使安陌表現得不在意，他卻依舊說的小心：“我調查過這件事，似乎只是因爲一個意外。”

他看向安陌：“以安涼的性格，本不會允許混血兒的產生，但是……那時他正在進行人體實驗。”

安陌的瞳孔猛地收縮。

“按常理來說，混血是不會產生異能。”艾貝爾欲言又止。

“所以，他發現對我的實驗成功了，所以現在纔要把我帶回去嗎？”安陌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不錯。”艾貝爾嘆息道。“他將你的血液和器官換掉，使你變成了一個帝國人。”

“換血？現在的科技已經做到這一步了嗎？”安陌驚訝的挑眉。

衆所周知，血液是不能被換掉的，就算是將其他人的血輸入進去，也會很快被同化。

“那裡可不是普通的地方。”艾貝爾笑了笑。

安陌一愣，低垂著眉若有所思。

“那他爲什麼要放了我？以爲實驗失敗了？”

“不，”艾貝爾道。“我摧毀了實驗室，把你救了出來。”

安陌沒有說話，艾貝爾繼續道：“帝國的人都說我是心地仁慈，無法容忍人體試驗，但是，我只是想救你。”

“想救我？”安陌喃喃道，他卻是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那天的夢境。

那片廢墟……就是人體試驗的地方嗎？

“阿陌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吧？”艾貝爾看向他，目光溫和。

此時，他們已經穿過校園，走回了他們租的那個小屋中。

“喲，二殿下。”

打開門，林夜隨意地坐在沙發上，見他們回來，斜著身體打了個招呼。

“你先出去。”艾貝爾笑容不變，溫度卻降低到零點 。

“是。”林夜聳了聳肩，知道自己一開始藏在天臺看熱鬧卻不出手的事情被發現了。

不過這又不能怪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二殿下會去的，他纔不會傻乎乎的去搶功。

“你們……”安陌的眉頭動了動。

“我沒有騙你，他是真的被追殺。”艾貝爾見安陌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連忙解釋：“所以一開始我也不知道他幻化成什麼樣子，只能讓你來尋找。”

停頓片刻，他苦笑著道：“我也沒想到居然會是安涼，不然絕對不會讓你出現在這裡。”

安陌點點頭，眉頭一皺：“我爲什麼會失憶？”

“我封印了你的記憶。”艾貝爾的手臂攬住他的肩膀，用眼神將林夜趕出去，“我不想講你捲入到這裡，但是……”

但是最終他還是沒有忍住，重新找到了安陌。

“我的記憶什麼時候能恢復。”安陌也不去問他的後續，轉而道。

“大概……”艾貝爾猶豫了一下，“大概在你的實力強到一定程度後，會自動恢復。”

“你不能夠直接幫我恢復嗎？”安陌追問，他並不不喜歡失去記憶的感覺，更何況，艾貝爾的回答似乎有貓膩。

“……你還真是敏銳。”艾貝爾遲疑了片刻，見安陌黝黑的眸子直直的盯著自己，不由苦笑道。“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你不希望我恢復記憶。”安陌眼眸沉了沉。

“實話說，的確是這樣。”艾貝爾聳了聳肩。“我很擔心，你恢復記憶後，會恢復原先的性格。”

那種令人心痛的冰冷與麻木。

“我想要知道。”安陌側臉認真的凝視著他：“你說過會告訴我一切。”

“好吧。”艾貝爾和他對視片刻，無奈的敗下陣來。

從以前就是這樣，他對這個傢伙的要求無法拒絕。即使……他並不願。

“好好睡一覺吧，醒後你便可以清楚，所有事情。”指尖微微捻上一縷藍光，點在安陌的額頭。

安陌只覺腦海裡一滯，彷彿有什麼從深處鑽了出來，紛紛揚揚，擾得他不得不捂住頭，卻在下一秒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艾貝爾接住他下滑的身體，深藍色的眸中情緒複雜，更多的卻是無奈的心疼。

“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吧，阿陌。”

他低聲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