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跑這來了, 我找你好半天?!蓖鮾詢涸谫R敬堯旁邊坐了下來,抱怨道。
賀敬堯轉頭看向王冊兒,幽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王冊兒察覺到賀敬堯有些不對勁, 問道:“怎麼了, 爲什麼這麼看著我?”
賀敬堯仍就盯著她, 冷冷地說:“這兩天你是不是收過卓赫的東西?”
王冊兒一愣, 兩天前她收確實收到卓赫寄給她的快遞, 是兩個大紙盒,但是她根本就沒打開過,因爲那是卓赫拜託她以她的名義寄給葉清凌的東西。王冊兒認爲卓赫對葉清凌是有感情的, 不然不會偷偷送東西給葉清凌,她自然是樂得看到他們兩人儘快合好, 也就爽快地答應了卓赫的請求。
令她不解的是, 賀敬堯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他是怎麼知道的, 就算他知道了,爲什麼會是這副表情, 他好像很生氣。
“回答我?!辟R敬堯語氣有些逼人。
王冊兒老實地點點頭,心裡卻感到有些委屈,“是的,不過那是……”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賀敬堯的臉色就變得更加難看。
“我明白了, ”賀敬堯長嘆了一口氣, 目光中帶著失望, “我說爲什麼你看到這條‘我的眼裡只有你’的時候怎麼一點都沒感到驚喜, 原來卓赫已經提前給過你驚喜了!”
王冊兒聽得一頭霧水, “你在說些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什麼驚喜不驚喜的?”
賀敬堯壓低嗓音, 指著王冊兒脖子上的那條項鍊說道:“難道不是嗎?王冊兒,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接受別的男人的定情信物!”
“什,什麼?我哪有,你在胡說些什麼?”王冊兒又氣又急,還感到莫名其妙。
“哼!”賀敬堯一下子從椅子上騰了起來,氣沖沖地離開了。
王冊兒被他剛纔起身的動作嚇了一跳,呆呆地坐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一雙杏眸裡氤氳著一團薄薄的水霧。
賀敬堯走了很久也不見回來,王冊兒想著他剛纔的那番話心裡越來越感到委屈。
她看了看周圍,所幸沒有其他人,便拽著裙襬自言自語道:“臭妖精,你發什麼神精啊,我什麼時候收過別的男人的定情信物!”
看著手中那珍珠白色的裙襬從平整到起皺,王冊兒還是覺得不夠解氣,賀敬堯那個臭妖精,不分清紅皁白地就朝她發脾氣,還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真是氣死她了。
“再揉裙子該破了?!弊亢沾筇崆侔愕穆曇敉蝗辉谕鮾詢罕翅犴懫穑Z氣中帶著一絲玩味。
王冊兒立刻鬆開手裡的裙襬,端端正正地坐直了身子,“卓董。”
卓赫在她對面坐下,微笑著說:“王小姐怎麼一個人,賀少呢?”
王冊兒搖搖頭,表情淡淡,“我也不知道,可能去了洗手間,也可能跟別人聊天去了吧?!?
卓赫揚眉,“放你一個人在這裡,可不是賀少的作風啊。”
王冊兒勉強勾起一絲笑意,突然問道:“卓董,你是不是也買了一條跟我這個一模一樣的項鍊?”
卓赫想了想,說:“是的。不過三前前福鑫珠寶店的老闆再三和我保證這條‘我的眼裡只有你’在整個崇吉是獨一無二的,現在看來,我被他誆了?!?
王冊兒恍然大悟,她終於明白賀敬堯的意思了,那傢伙一定是知道卓赫也買了同樣的項鍊,又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卓赫寄過東西給她,就誤以爲卓赫買項鍊是送給她的,她真是冤枉死了。
“你是打算把它送給葉小姐的吧?”
卓赫點點頭。
王冊兒又問:“那,你該不會把它放在前兩天寄給我的快遞裡吧?”
卓赫搖頭,溫和地說:“我寄給你的那兩盒東西只是一些她愛吃的特產,像項鍊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可能放在快遞裡呢,而且你也知道這條項鍊的含意,我是想有機會親手送給她。”
王冊兒笑了笑,卓赫的眼神很清澈,令她感到很真實。她相信卓赫心裡一定愛著葉清凌,只是葉清凌當局者迷罷了。
不知怎麼的,一想到卓赫和葉清凌,王冊兒心裡之前的委屈也就淡了很多。
“看得出來你很愛葉小姐,卓董,趕緊把葉小姐找回來吧?!?
“不知道我還有沒有這個機會。”卓赫的眼中帶著一絲落漠。
王冊兒鼓勵道:“有的,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再在一起的?!?
卓赫又和王冊兒閒聊了一會便離開了,又只剩下王冊兒呆呆地坐在角落裡。她不敢走動,她怕賀敬堯回來會找不到她。
現在她的心情雖然好了很多,但是說不委屈,那是假的。她要在這裡等著賀敬堯回來,她要向他解釋這場誤會。
又過了很久,酒會已經接近尾聲,人們都陸續離開會場,可是賀敬堯還是不見蹤影。
王冊兒有些害怕起來,她四處張望著,終於在會場北邊的入口發現了賀敬堯的身影。
他面無表情地向她走來,手中拿著一件白色的皮草外套。
她從椅子上站起身,看著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近,淚水朦朧了她的視線。
賀敬堯抿著脣,將白色外套披在王冊兒身上,拉著她的手,一言不發地往會場外走。
王冊兒只感到自己的手被他溫暖的大手緊握著,他的力氣很大,她感到有些痛,但還是咬著脣不肯喊疼。
他們來到停車場,王冊兒看到四下無人便停住了腳步,前面的賀敬堯也停了下來,冷冷地看著她。
“你誤會我了,卓赫的確是買了一條跟這個一模一樣的項鍊,但他是送給葉清凌的,而我收到的只不過是他寄來的一個快遞,那是他要託我寄給葉清凌的兩盒特產。”王冊兒指著自己的脖子,以最快的語速說完了整件事。
她望著賀敬堯,等待他的反應,可是他還是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並沒有鬆開她的手。
王冊兒有些急,她已經說的夠清楚了,他是沒聽明白還是不相信她說的呢?
“你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賀敬堯終於淡淡開口。
王冊兒急了,“你之前誤會我了,我現在解釋了,你好歹要表個態啊?!?
王冊兒說完,只覺得手一緊,緊接著就被賀敬堯一把拉到了懷裡。
“對不起?!辟R敬堯小聲地說。
王冊兒在賀敬堯懷裡嘆了口氣,似乎將心底的鬱結全部吐了出來。
賀敬堯摸著王冊兒的頭髮,“即使你不解釋,我也該相信你的,是我不好,我剛纔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說那三個字?!?
王冊兒擡頭,眸中星淚點點,“剛看到這條項鍊的時候,我不是不驚喜,只是心裡的沉重大過驚喜而已,你知道,我不希望你在我身上花太多錢,雖然我答應過你安心接受你給我的一切,但我還是會感到惶恐?!?
“傻丫頭?!辟R敬堯在她額間一吻,再次將她緊擁入懷中。
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節,這天也正好是周靜歌和嚴鑠的婚禮。
當看到穿著潔白婚紗的周靜歌和一身黑色禮服的嚴鑠站在神父面前宣誓時,王冊兒的眼中也泛起了淚光。
王冊想起了年初時那個爲情自殺躺在病牀上的周靜歌,那時的她一臉絕望,沒有半點求生欲,而現在,她已經成了嚴鑠的新娘,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她終於能夠與心愛的人走上紅地毯,接受著來自親朋好友的祝福。
王冊兒由衷地替周靜歌感到高興,不禁偷偷地幻想著,有朝一日她若是也能穿上那聖潔的白色婚紗會是什麼樣子,而站在她身邊,與她一起宣誓的那個男人又會是誰,是賀敬堯嗎?她的心突然感到一陣刺痛,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還是奢侈地幻想著她與賀敬堯互相宣誓的那一幕。
周靜歌與嚴鑠已經交換了戒指,新郎在衆目睽睽之下吻了新娘,在一陣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中,嚴鑠牽著周靜歌的手,踏著紅毯走出了教堂。
新娘子要扔花球了。
一大羣未婚的女孩子爭先恐後地站到周靜歌和嚴鑠身後,而做爲伴娘的王冊兒也被人推到了這搶花球的隊伍中。她自覺地站在最邊上,不想去和其她女孩子爭搶。
“冊兒,你站過來點啊?!毙履镒又莒o歌大聲朝王冊兒說。
王冊兒笑著搖了搖頭,她自然懂得周靜歌的好意,可是就算她接到了花球,她也不可能像周靜歌那樣嫁給自己最愛的男人。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去浪費這個指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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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靜歌有些無耐,她捧著花球準備了半天,還是不肯將花求扔出來,倒是急壞了那些等著搶花球的女孩子。
最後,在人們的催促下,周靜歌轉過身,眼睛一閉,將花球朝王冊兒的方向拋了過去。
搶花球的女兒子尖叫著齊齊涌向王冊兒這邊,有人手剛碰到花球,就被另一個人撈了過去,然後又是一番爭奪,瞬間幾十個女孩子爲了搶到這個花球而打成一片。
王冊兒吃力地擠出人羣,卻被人不小心推了一把,她一個重心不穩便要倒下,在她倒地的一瞬間,那個被大家爭奪的花球“嗖”的一聲掉到了她面前,緊接著,她穿著粉色扮娘禮服的身體就壓在了花球上。
那羣女孩子立刻圍了過來,個個都是一臉掃興?;ㄇ虮煌鮾詢簤涸谏硐拢齻兿霌屢矡o從下手了。
這時,賀敬堯突然出現在王冊兒身邊,他一隻手將她扶起,另一隻手撿起了那個花球,塞到她手中。
王冊兒捧著花球,卻覺得手中萬分沉重。
她看了眼身邊的男人,他也正專注的看著她,他的眼神很複雜。
王冊兒拍了拍花球上的灰塵,好在花球是用假花做的,如果是真花被她這麼一壓,早就已經變成花泥了。
之前那羣搶花球的女孩子已經紛紛轉身離開了,王冊兒將花球往前一拋,剛好砸中了不遠處的一個胖胖的女孩,那個女孩先是被嚇了一跳,當她轉過身,看到落在她腳下的花球時,立即大聲歡呼起來,王冊兒看著胖女孩開心的樣子,也甜甜地笑了。
有的時候,能夠看到別人幸福,也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