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南國的情藥,藥勁非比尋常,紀厲又是行伍出身,身體底子自是結實的很,於是整整一夜,歡愛無數。
直至凌晨,天邊已泛起了魚肚白,兩人才堪堪睡下。而當再次醒來時,便已然是日上三竿了。
“醒了?”昨夜到底有多狂暴,即使是受著情藥的影響,紀厲腦子裡也記得分外分明,尤其是到了後來,那歡愛的情景便更加清晰。
他身強體壯,姚玉欣嬌嫩異常,又如何承受得住極度索求的他?於是,他睜開眼,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姚玉欣的身子是否有受傷。
看著青紫痕跡蜿蜒的佈滿姚玉欣全身,紀厲滿眼都是心疼的神色,“可累著了?”
視線所及都是這樣的觸目驚心,可想而知,那最爲嬌嫩的幽謐,還不知是怎樣的糟糕,紀厲擔心,他邊說便邊挪動身子,作勢就要往姚玉欣的身下看去。
姚玉欣普一睜眼,看見的就是一手掀被,認真審視著她每一寸肌膚的紀厲,紀厲的目光專注而火熱,直燙的她當下便羞紅了臉,而這還不算,他竟還要去看她的那裡!姚玉欣如何肯依,她下意識的便忙奪過紀厲手中的薄被,緊緊的包裹住自己,阻止紀厲的下一步動作。
姚玉欣動作極快,紀厲看了看空了的右手,又看了看已經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姚玉欣,當下喉頭裡便發出一陣低笑,“還羞個什麼?”他無奈的扶上額頭,狹長的眼裡略有流光閃過,竟比別時那略顯清冷涼薄的他,更添了絲人氣,自是俊逸的很。
姚玉欣一時看得癡了,原來紀厲也是這樣雋永的男子,只不過平時因著太過冷硬,周身又都布著駭人的氣場,便反倒讓人忽略了他本有的過人風姿。
“你有哪裡是朕沒瞧過的?”紀厲的話響在耳邊,姚玉欣一時回神,面色更加赧然,她抿了抿脣,好半響才紅著臉,小聲的嘟囔道,“就算都瞧過……那,那裡也不行。”
如此害羞、可愛的姚玉欣,是紀厲從未見過的,他看著一整張臉紅得像煮熟蝦子一般的姚玉欣,心情都略微飛揚了起來,他促狹著,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既然都瞧過,爲什麼那,又不行了?”
窘迫的在被子裡略微挪了挪身子,卻渾身痠痛的姚玉欣直“唉”了一聲,身體的抗議直讓她又想起昨夜的瘋狂,遂藉機開口轉移話題,“那奇拉公主爲何會對你下藥?”
到底是被人算計了。紀厲原本帶著喜色的臉,因著姚玉欣的話,瞬時便帶了鬱色,“她奉和親之命前來,自是想成爲朕的嬪妃的,可自她進宮已然半個月左右,朕還未下旨,想著必是她已等不及了。”
“不止和親那般簡單,臣妾瞧著,那奇拉公主對皇上倒是傾心相許的意思,否則又怎會那樣的心焦,就等不得了?”想著不過一個公主,紀厲貴爲天子,納了她又何妨?姚玉欣便接著問道,“皇上爲何不下旨納她爲妃?而逼她到要對你下藥的地步?”
“你又是自此陌路,又是出家的,和朕鬧著脾氣,朕又怎麼會有心情再納旁人?再說,雖說她熱情、率真,很討朕的歡喜,但卻不適合在宮裡做一宮主位,朕兄弟五人,無甚姊妹,原想著正好她填補了這個缺,沒想到竟出了這樣的事。”紀厲蹙著眉,臉色已然不大好看,“近來朕瞧著洪武似是對她很是中意,原還想著找個日子給他們指了婚的。”
是因著這個,所以即使中了情藥,紀厲也把持住了自己,未要了奇拉?姚玉欣看著紀厲的臉色,紀厲面色已經沉了下來,也對,紀厲是何樣人物,竟險些著了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的道,他心裡如何能夠痛快?
姚玉欣低低笑道,“如此豔福,你反倒是像受了屈一樣的神色。”
紀厲狹長的眸子淡撇姚玉欣一眼。
姚玉欣便緊忙著改了口,“禾南國國風如此麼,又不像咱們中原這樣的禮儀之邦……”
姚玉欣何時對著他,這般的識時務過,雖說她那般著急改口的神態,明擺著是故意的,可那討巧撒嬌的小模樣,還是直接燙貼到紀厲的心窩子裡。
“不過,這奇拉公主也夠膽大的,”耳邊響起姚玉欣接著說的話,只見她僵著身子,皺著眉頭,認真的說道,“這般烈性的藥,竟毫不猶豫的便用了,她到當真能夠受得?”
姚玉欣現下渾身痠痛,而身下更是酥麻的微疼著,恐那裡要是紅腫一片了,等紀厲走了,屆時還得喚女醫過來瞧瞧才行。
姚玉欣自醒了便沒動過一下,紀厲已然略微陰沉的面色,因著姚玉欣的問話,瞬時便變了顏色,他嘴角帶笑,顯然心情極好的樣子,“你不說,朕到忘了,其實她歪打正著的,倒也算做了件好事。”
這邊說著,紀厲便把手滑下被子,摩挲著姚玉欣光滑的肌膚,“你得多吃些,”他微蹙著眉,“昨兒個歡愛,又有藥力撐著,到沒覺得什麼,可現下想起來,你著實硌著朕了。”在姚玉欣眼睛上落下一個吻,“你這樣的身子,怎麼受得住往後朕的索要?”
饜足過度的姚玉欣現下只想自己躺著,任誰也別碰她,覺著紀厲的手在被下不住的摩挲來去,姚玉欣只不敢動身體的,自顧的喊叫著,“唉,你別摸了……”
“唉,你現下別碰我,一點也別碰著我……”
紀厲誤了一日早朝,歇在姚玉欣處的消息,第二日便像被風載著一樣,吹遍了整個三宮六院。
不管其中緣由幾何,衆人都是唏噓的唏噓,扼腕的扼腕,而緊接著便是晉姚玉欣爲貴嬪,連晉兩級的旨意。
就在衆人欣羨的同時,第二道旨意便也緊跟著頒了下來。託姚玉欣的福氣,宮裡衆人也都跟著晉了一級的位份。
不管是被寵幸過的,還是未寵幸過的,這是衆人進宮後的第一次晉位份,而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不過是藉著姚玉欣的這個東風,沾了福氣而已。
既晉了位份,又修養了一天,姚玉欣自是要去給皇后請安的,坤寧宮裡衆嬪妃都在,因著有晉位份這樣的喜事,衆人間自是一派親和,互相說著熱乎話不提。
而就在姚玉欣請完安往回走的時候,卻在永巷裡,狹路遇上了奇拉。
奇拉依舊是那樣的一身極正的紅色,也依舊是往常那樣熱情、妖嬈的色彩,可近距離的看著她,在她的眼底還是可見一絲隱約的沒落。
宮裡衆人都知曉紀厲前兒個歇在了姚玉欣的承乾殿,奇拉又怎會不知,紀厲棄她而去,卻偏偏的歇在了承乾殿,萬般用心,卻是給她人做了嫁衣裳,奇拉一早便尋了洪武,把承乾宮裡的媛貴人,打聽了個周全。不過女人間的瑣事,怎得也無關朝政,對著奇拉毫無招架的洪武,便也就大咧咧的全都倒了出去。
於是此時的奇拉見到姚玉欣,便也就只傲嬌的挑了挑她性感的眉毛,也未行禮,只幾步走近,略微高傲的說道,“我知道你是誰了!”
如此神色和語氣……姚玉欣微微挑眉,不動聲色。
“你這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皇上!”奇拉麪色帶著指責之意,她萬沒想到姚玉欣會如此淡然處之,當下便更加火大,“你朝三暮四,得隴望川,用情不專!你已經貴爲皇上的嬪妃,卻不能一心待他!你這樣不安分的女人憑什麼得到聖上的另眼相待!”
奇拉要說的便是這個?姚玉欣微微詫異,她原以爲奇拉和葉明珠一樣,是要來抨擊她的身份的,卻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個說法。
奇拉是極其直白、熱情的,她就像一團火焰一樣,足以將她的光彩影響到她身邊的每一個人,即使就是她先前對紀厲用了藥,也不過是初於她愛慕紀厲,想要得到他的心而已,她並沒什麼壞的心思,她只單單的做著她自己,想要得到她所喜歡的。
紀厲先前待她好,想必也是因爲她率直的性子,和她在一起會覺得很是輕鬆自在的緣故吧。
看著眼前爲紀厲鳴不平的奇拉,姚玉欣沒由來的心裡不大舒服。
原本只打算默然的,可現下姚玉欣卻動了說話的心思,想要爲自己做個辯解,“本宮不管你是從哪裡知曉的,可你卻只知皮毛,不知始末……本宮從未用情不專過,本宮只是覺得畢竟不容於世俗,畢竟愧對賢親王,而止步不前而已。”
奇拉一愣,她似是不大能理解姚玉欣的話,“你是說你是愛著皇上的?”微微一頓,像是消化了姚玉欣話裡的意思,“那你就更配不上皇上,皇上是何樣的人物,你竟愛著他還折磨著他!你這樣有所保留和顧忌的愛,根本就比不上皇上待你的心!”
奇拉跺著腳,一臉不甘心的樣子,“在我們禾南國,愛就是愛了,弟媳兄娶、兒媳公娶的事情多得是,只要真是兩人相愛,又有何妨!那纔是真愛,才叫人生死相許!皇上不顧世俗納了你,皇上待你是真心,你待他卻是假意!你這樣礙著你們中原所謂的世俗,顧慮重重,止步不前的,你苦了你自己,也苦了皇上,甚至還會帶苦了賢親王!你這樣糊塗的女人,根本不配……”
越說,奇拉越是傷心,紀厲棄她而去的一幕總是閃在眼前,她滿臉淚痕,“爲什麼奇拉一心都系在皇上身上,皇上卻這般的待奇拉……”
看著奇拉的淚臉,姚玉欣心裡微微一震,她礙於世俗裹足不前,到底沒準是真的帶累了他們三個……
這樣想著,姚玉欣心裡便多有釋然,她略微感激的看了一眼奇拉,卻見奇拉極其傷心著,便投桃報李的淡淡開解道,“就像你說的,兩人真心相愛……你是愛皇上的,可皇上的心卻不在你的身上,到底是缺失的一廂情願而已……而本宮就算像你說的,確實多有不該,卻還是得到了皇上的心,是誰的終是誰的,你也莫要糾結了。就算你百般的好,本宮百般的不是,在情愛一詞面前,也都做不得數……”
畢竟和奇拉沒什麼過深的交情,言盡於此。姚玉欣說完,便清清然的提步向前,大約是久困她的心事,因著奇拉的話而釋然,她即使現如今略微清瘦著,卻也絲毫不影響她天人般的風姿和氣度。
略超過幾步奇拉,姚玉欣頓住腳步,回身,她衝著奇拉露出個真心實意的笑容,“謝謝你今日對本宮說的話,原本因你肆意妄爲、不顧聖上身體安康,便給聖上下藥,是要受重罰的,可現如今……本宮願爲你陳情,求皇上對你寬厚處理,今後,你好自爲之吧。”
話一說完,姚玉欣便再次扭轉回身,接著往回走去。
暖意融融的晨光裡,姚玉欣一襲青白色的宮裝,飄然若仙的走在清冷的永巷裡。
奇拉一時怔忡,她向來是熱情的、火辣的、豔極的,又曾幾何時見過姚玉欣這樣的人物?原先僅僅只是覺得她貌美而已,而現下,看著姚玉欣清麗動人的背景,奇拉竟隱約生出她就像凡間肆意盛開的紅牡丹,而姚玉欣便是天界瑤池裡的一抹慵懶、內斂、肆意美著,卻不灼人的睡蓮……
之前,她以爲她倆人是平分秋色,各有千秋,現下卻生出了她到底不如她的心思……
本就一凡一仙……又如何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