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辰回過神來,神色有些嚴肅的說道:“七絕老人,婚姻大事,怎麼可以隨便找一個人成親?你們對林某瞭解甚少,怎可如此輕率?”
見林夜辰這番說來,七絕老人有些不悅的道:“這麼說,你是不願意?”
林夜辰點頭,依然正色道:“晚輩恕難從命。”
朱語清身子一震,心中又是擔(dān)憂又有些竊喜,擔(dān)憂的是林夜辰這麼拒絕,怕是再也難得說服七絕老人給他們解藥,竊喜的是他沒有答應(yīng)娶阿木鈴。
阿木鈴臉頰上的紅暈立即煙消雲(yún)散,有些失落的垂下頭去。
七絕老人卻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依然勝券在握的笑道:“小子,你可別忘了,七絕解藥在我手上,你不娶鈴鈴也就拿不到解藥!”
林夜辰自然不是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只不過讓他娶一個毫無感覺的人,那對他來說,可算是世間最難的一件事了。七絕老人話一說完,林夜辰淡淡道:“難道苗家人都不講究你情我願?七絕老人你把孫女嫁給我,是不會幸福的,你又何必如此隨意決定她的終生大事?”
林夜辰依然回絕,朱語清卻有些急了,只聽她有些著急道:“林夜辰,那葉姑娘的解藥怎麼辦?”
七絕老人託著下巴,道:“小丫頭說的沒錯,要是他不肯娶阿木鈴,那麼七絕解藥你們是如何都拿不到了的。”
林夜辰深吸一口氣,雙眉緊鎖,說道:“只有這個辦法了?非這個條件不行?”
七絕老人連忙說道:“非這個條件不可。”
林夜辰聽罷轉(zhuǎn)過身去,看著朱語清,此時此刻的他,俊臉上滿是愁容,無奈不已。半晌,他微微張口,遲疑了片刻纔對朱語清說道:“佳兒,你覺得我該怎麼做?”他突然顯得這麼無助起來。
朱語清慌了,但眼下除了娶阿木鈴,也再沒有其他方法能讓七絕老人答應(yīng)給解藥。朱語清心情進退兩難,難道她要目睹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和阿木鈴成親?若是他不與阿木鈴成親,那麼葉雨昔因七絕之毒而死的話,那又會是林夜辰一生的悔恨了。就算他對葉雨昔再沒有男女之情,但他們終究是親生兄妹,林夜辰若得不到解藥,他多半會遺憾終生的。
不知何時起,朱語清竟是如此的瞭解林夜辰這個人了,正因她太瞭解林夜辰,此時的她內(nèi)心宛若刀割,無可奈何。
“林夜辰,現(xiàn)下,葉姑娘的毒是不是最重要的?”朱語清緩緩問道。
林夜辰點點頭,堅定的道:“妹妹的毒,我一定想辦法解了。”語畢,他堅毅的玉臉上多了幾分嚴肅,卻聽他又繼續(xù)道:“就算拿不到解藥,天下諾大,我林夜辰就不信沒有其他辦法!”
朱語清的臉上卻多了幾絲愁苦,她有些失了魂魄的說道:“林夜辰,你娶了阿木鈴姑娘吧。”
林夜辰身子劇震,適才嚴肅的臉上滿是驚疑,他話音顫抖的說道:“你說什麼?”
倏地,狂風(fēng)呼嘯而過,劃破寧靜的空氣,嗚嗚作響,正好似數(shù)十條野狼在深夜中嚎叫,那風(fēng)的聲音令人覺得可怖,但在林夜辰聽來,卻是如此的悲傷。
林夜辰胸口有些起伏,心中不知道哪來的憤怒要爆發(fā)出來了,只不過他盡力的壓抑著,除了莫明其妙的憤怒之外,他還覺得自己的心被萬箭刺中一般,痛得他再也承受不住了。不知道爲(wèi)什麼,朱語清這句話卻讓他難以承受。
他身體在顫抖,本是六七月份的夏日天氣,但他覺得寒冷無比,特別是他的內(nèi)心,寒得徹骨。
不知過了多久,林夜辰凝視著朱語清,只見得他眼圈都有些紅了,朱語清看著他複雜的眼神,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招架,只能別過頭去,不敢觸到林夜辰的目光。
見朱語清躲避自己的目光,林夜辰竟是伸手將朱語清雙肩死死箍住,重重的問道:“連你也要我這樣做?連你也要我娶她?”話音飽寒憤怒,又飽寒著無盡的酸楚和憋屈。
朱語清任由林夜辰箍著,她的內(nèi)心何嘗不是在滴血?尤其是看著林夜辰那雙複雜的眼神,她真的捨不得,她自然也是多麼希望他不要娶阿木鈴。曾經(jīng)她也想過,只要林夜辰能幸福,結(jié)果和誰在一起她都不會在意,只要他快樂她就滿足了。可是,她知道林夜辰不愛阿木鈴,他不愛。她寧願去相信林夜辰心裡還有葉雨昔,卻是不願去相信他喜歡阿木鈴。
朱語清讓林夜辰去娶阿木鈴,這也不就是將他往沒有幸福的火坑裡推麼?她太瞭解他了,但是眼下除了娶阿木鈴又還能有什麼辦法?花月苒不能一輩子都給葉雨昔控毒,能讓葉雨昔康復(fù)依然還是靠七絕的解藥。
面對林夜辰的質(zhì)問,朱語清沒有答話,只是輕輕將頭一點,林夜辰見她如此迴應(yīng),當(dāng)下停在朱語清肩上的雙手頓時沒有了氣力,無力的垂落下來,林夜辰深深嘆了一氣,閉上雙眼轉(zhuǎn)過身去,對七絕老人說道:“七絕老人,給我三天的時間,三天後我自會答覆你的條件。”
七絕老人見事情有迴旋之地,當(dāng)下也不願多加爲(wèi)難,他有些高興的說道:“那我就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等你答案,我要你心甘情願的娶了鈴鈴。”
林夜辰話聽罷,對七絕老人拱手一拜之後,便轉(zhuǎn)身離去,他路過朱語清身前的時候,沒有停住一步,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他依然往前走去,似乎看不見朱語清一般。
朱語清耳邊轟鳴,什麼也聽不見了,頓時覺得天旋地轉(zhuǎn),頭腦一片空白,或許,茫茫人世,繁華紅塵中,有些事情是無法左右的,那是命麼?那是天意麼?朱語清感覺自己要死了一般,身子毫無任何知覺,像一個木人似的站在原處,須臾,只見阿木鈴走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朱語清道:“朱姑娘,我送你回客房吧。”
朱語清的腦海一直迴盪著林夜辰的那句話——“連你也要我這樣做?連你也要我娶她?”那聲音久久不能揮去,還有他臉上的複雜神色,是悲哀?是憤怒?還是委屈?他的眼眶,紅了,他又是爲(wèi)了什麼紅了眼眶呢?朱語清沉浸在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感覺到有無盡的痛楚正在侵襲著她的全身,痛得不能再痛。
“朱姑娘?朱姑娘?我們該回去了。”阿木鈴又是一喚,七絕老人喜歡靜養(yǎng),沒什麼大事也不喜有人一直在他的居所,阿木鈴正是知道這點,纔會主動打算送朱語清回客房。
“哦,嗯,好,我們走吧。”朱語清終於回過神來,對著阿木鈴呆呆的說道。
待得薄暮降臨,整個苗寨已然被披上一層淡淡的夜色,萬家燈火慢慢點起,燭光閃爍,成爲(wèi)這夜色中最完美的點綴。
苗寨的客房,朱語清的那間屋子卻空無一人,也不知道朱語清她人去了哪裡,只見隔壁林夜辰的屋子中閃爍微微火光,他一襲青衣,面色凝重的坐在桌前,雙手握拳的放在桌上。
突然,他竟一聲冷笑,“爲(wèi)什麼連你也要我娶她?爲(wèi)什麼?”言畢,他無奈的拿起茶碗,兀自倒茶喝了起來。
“林大俠,你在麼?”門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聽那聲音,正是阿木鈴無疑。
林夜辰見有人前來,眼神有些呆滯的望著房門,半晌後他纔有些木然的起身,走到門邊打開了房門。
阿木鈴的身影立馬映入林夜辰的眼簾,林夜辰面無表情的說道:“阿木鈴姑娘,不知找林某有何要事?”
“非要有要事才能來麼?”阿木鈴問道。
林夜辰依然淡淡道:“也不盡然。”
看著阿木鈴的著裝,便知道她有精心打扮了一番,臉上笑靨融融,對林夜辰萬千柔情的說道:“怎麼?林大俠不讓我進去坐坐?”
林夜辰側(cè)過身去,臉上卻是沒有一絲表情,道:“不敢,這是阿木鈴姑娘的家鄉(xiāng),我不過一個客人,怎有資格說不讓你進去?”
卻聽阿木鈴撲哧一笑,便鑽進了林夜辰的屋子,林夜辰站在門邊,情不自禁的撇了一眼隔壁朱語清的屋子,只見裡面黑燈瞎火的,林夜辰暗道:“佳兒這麼早就睡了?”但一想到朱語清,他的心情又莫名其妙的煩悶起來。
“林大俠,你還站在門口做什麼?快進來!”阿木鈴已然坐在桌旁,對林夜辰招手。
林夜辰淡淡頷首,邁步走了過去,在一旁坐下,他一擡頭便迎上阿木鈴深深的目光,林夜辰不爲(wèi)所動,正色道:“阿木鈴姑娘,我們中原都有一習(xí)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好。”
阿木鈴見林夜辰不僅不爲(wèi)自己的美貌所動,而且還委婉的在打發(fā)自己離去,當(dāng)下心有不悅,只見她在轉(zhuǎn)瞬之間,從腰中掏出一條紅色小蛇,那小蛇很是柔軟的纏繞在阿木鈴的左手上。
林夜辰見狀不禁屏息一番,道:“阿木鈴姑娘,這蛇怎麼……”話爲(wèi)說完,阿木鈴咯咯笑道:“這是我養(yǎng)了十幾年的蛇了,嘿嘿,它很聽話,而且有大用處。”
林夜辰也好奇起來,道:“這蛇有什麼用處呢?”
阿木鈴臉一紅,神色妖嬈的說道:“蛇影妖嬈,蛇影妖嬈,嘿嘿,這個是我準備新婚之夜用的小蛇,可作催情之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