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宇齊將車子停在盧老爺子家小區外。
他看了眼我,故意說:“聽說盧小文在家。你說我要不要上去看看?哎呀。一天沒見她,說實話。我還挺想她的……”
溫宇齊在那裡自言自語,我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隨意呀,溫總這種私人事情,難道還要別人來拿主意?”
“你真是……”溫宇齊長長的嘆了口氣。一臉無奈:“楚新月,你真的不可愛。一點都不可愛,這個時候你應該吃醋纔對……”
我冷笑一聲:“吃醋?溫總覺得我該以什麼身份吃醋呢?!與其在這裡吃你的醋。我還不如考慮下我先生什麼會醒過來比較好……”
說完,我推開車門下了車。
溫宇齊並沒下車,他打開車窗,將頭探出來說:“我走了。要是他難爲你,記得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我沒想到溫宇齊真的去盧老爺子家。微微一愣,過了幾秒鐘。我才伸出兩根手指頭,衝溫宇齊晃了晃,提醒他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說要替我出氣了。
溫宇齊顯然明白了我什麼意思。有點尷尬。切了一聲,將腦袋縮回到車子裡,但他沒開車,而是看著我進了小區,他才緩緩的發動車子。
車子開出幾百米遠,溫宇齊手機響了,電話是朱婷打過來的。
“溫總,你在哪裡?”朱婷的語氣有些焦急。
“有什麼直接說……”溫宇齊淡淡說,他已經從朱婷不同尋常的語氣中,猜出萬盛可能發生了大事。
果然,朱婷深吸一口氣後,迅速將事情報告給溫宇齊:“溫總,剛剛負責監視楚娜的人跟我彙報,她這幾天一直帶著那個女的拜訪萬盛董事,有幾個董事已經表明態度,如果能證明那個女的真的是楚哲的女兒,他們就無條件支持她們……”
溫宇齊將車子停在一邊,耐心的聽著朱婷跟資金彙報,事情在他的意料之中,楚娜回來之後,表面看上去很老實,實際上按照溫宇齊對她的瞭解,她一定是小動作不斷。
“溫總,你看著這……”朱婷的話只說了一半,後半句就變成了個驚歎詞啊……
緊接著,電話那邊傳來朱婷恭敬的問候聲:“楚董……”
正常的問好,根本不用說這麼大聲,很顯然朱婷這一聲是叫給溫宇齊聽的,提醒他,楚娜到公司了。
溫宇齊沒說話,直接把電話掛了,他坐在車子裡,掏出根菸抽,心裡冷笑,楚娜你終於按耐不住準備行動了嗎?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
我進到盧家,傭人將我帶到盧老爺子的書房。跟每次我來一樣,盧老爺子還是在喝茶,他看見我,很高興的放下茶壺,招呼我過去。
“新月,過來過來,今天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我走過去,坐在盧老爺子面前。
“昨天老蔣給我打電話,說華達跟萬盛的合同,以後只要不出差錯,我們就等著賺錢好了!”
這真的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以至於一向做什麼事情都很淡定的盧老爺子,此時有點喜形於色。
“老蔣還真是你的得力助手,這麼重要的事情第一時間就向你彙報了……”我微笑著,淡淡說。盧老爺子聽出我語氣中的不滿,他剛想開口說什麼,我沒給他機會,繼續說:“盧老爺子,之前我因爲不知道能否辦成這件事,所以跟你談條件的時候,也只是說了個大概,現在既然我已經辦成了這件事,我想咱們該好好談談關於華達的事情了……”
原本還是一張笑臉,瞬間就變得陰沉起來,我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翻臉比翻書還快。
“你這是要趁火打劫?”盧老爺子沉聲問。
我笑著搖了搖頭:“盧老,話不要說的這麼難聽,我不是在趁火打劫,我只是在追究自己的合理利益。你看,老蔣是華大的名義上的總經理,雖然你在華達佔的股份比我高一點,是最大的股東,可者也不意味著就可以避開我,什麼事情都瞞著我吧?”
“如果今天你不叫我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知道華達跟萬盛籤合同這件事,也許要等溫宇齊告訴我,我才知道吧。”既然已經開口書說,索性就一口氣都說出來,因此,我沒給盧老爺子任何插嘴的機會,繼續說:“盧老,我想咱們兩個重新籤一個合同,把所有我們談妥的條件都寫在裡面,這對我們兩個都好……”
說完這些,我終於停頓片刻,給盧老爺子思考,以及發問的時間,他一定有很多話想說。出乎我意料,我停頓下來後,盧老爺子並著急開口,他盯著我看了足足有三分鐘,才緩緩開口:“我再給一次機會,讓你談條件,楚新月,你聽好了,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這次咱們兩個談好條件後,如果你在找藉口,來我威脅我,我不介意丟掉你這顆棋子!”
面對盧老爺子的威脅,我只是淡淡一笑,如今的我,已經不是剛剛跟他合作時的那個我了,於是,我同樣在停頓一分鐘後開口:“盧老,棋語裡有一句話,叫小卒子過河就是車,你覺得我現在過沒過河呢?”
“既然你給我機會,讓我重新提條件,那我就不客氣了。首先,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不能變,其次,公司的人事任命要跟我商量,還有,就是公司的大小決策,在跟你彙報的同時,也要跟我彙報。最重要的,我要知道公司的財務狀況,說的更明白一點,我要看每個月華達的財務報表……”
最開始我說的那些,盧老爺子還能忍受,可當我說到財物問題時,他就再也裝不下去了,冷冷來了一句:“楚新月,你不要過分……”
“我很過分嗎?我怎麼不覺得……”我佯裝無辜:“盧老,你說是給我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還有分紅,可如果你明明賺了一萬,跟我賺了一千,雖然我拿到了四百五的分紅,可實際上,我的利益還是受損了……所以,你看,知道華達的財務狀況,對我來說是多麼重要……”
“楚新月,做人不能太得寸進尺……”盧老爺子目光陰冷的盯著我,我感覺他都到了暴走的邊緣。
我哦了一聲,笑著說:“盧老,你的意思是,不答應我的條件了?”
“如果我不答應,你打算怎麼樣?”盧老爺子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了我個問題。
他這個反應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畢竟他是老江湖,做事都習慣性的給自己留後路。他是想聽聽我的對策,在來決定自己要怎麼做,話說到這一步,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於是我說:“盧老,我沒有替別人做嫁衣的習慣,如果你真的不同意我的條件,那咱們兩個就只能分道揚鑣……”
“分道揚鑣?”盧老爺子皺著眉重複了一遍。
我點點頭:“對,分道揚鑣。也許我會寫封匿名信給溫宇齊,告訴他華達在招標時作假,到時候萬盛會追究華達的責任吧?這家公司是你揹著盧梓玉創辦的,所以,你該不會親自出面替華達求情,到時候,華達只能被踢出局,還要承擔違約金。以華達現在的資產,百分之四十五的過分都賣了,夠付違約金的嗎?我覺得可能不夠……”
我的話還沒說完,盧老爺子猛地拍了下桌子,他怒吼道:“楚新月,你憑什麼跟我在這裡耀武揚威,你以爲你跟溫宇齊上了次牀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溫宇齊現在需要我對付楚娜,如果我想要對付你,他是不會插手的……”
此時此刻,盧老爺子眼睛裡迸射出想要殺了我的目光,他在努力剋制自己想要掐死我的衝動。他越生氣,我覺得自己的勝算就越大。
於是我繼續不緊不慢的說:“盧老,你真天真的認爲,只有你一個人能幫溫宇齊度過難關?如果溫宇齊繞過你跟盧梓玉合作,那不是更加雙贏的事情?!”
我這話一出,盧老爺子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軟在沙發裡,狡猾奸詐如他,怎麼就沒想過,萬一溫宇齊跟盧梓玉聯合的可能性呢?
“溫宇齊有這個意思?”過了好久,盧老爺子問。
“也許有,也許沒有,誰知道呢……”我衝盧老爺子笑笑:“也許溫宇齊跟你一樣,只差一個提點,只要有人跟他說,他應該會做出個更有利於自己的決定……”
我這話成了壓垮盧老爺子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揉著太陽穴說:“好,我答應你,你所有的條件我都答應你,不過,你記住了,這是最後一次,拿好你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
我衝盧老爺子做了個ok的手勢,笑著說:“盧老,我真的不貪婪!既然這些條件你都滿足我了,那你就起草合同吧……”
盧老爺子嗯了一聲,沒說別的,大有要攆我走的意思。他不想看見我,我同樣也不想繼續跟他待在一個房間,於是我站起身,對盧老爺子說:“盧老,如果沒其他事情,那我先走了……”
盧老爺子揮揮手,迫不及待的打發了我。
我剛站起身要走,書房門猛的一下開了,盧小文站在門口,她瞪著我,看樣子是想要說什麼,但在她開口之前,盧老爺子冷聲說:“回你自己房間去,這裡沒你的事兒……”
“爸……”盧小文撒嬌的喊了聲。
我不想參與到他們父女之間的事情,便快步離開。走到別墅花園時,我居然遇到了盧梓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