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晴進入培慧中學的第一天,像只逃出鳥籠的小鳥一樣,在學校裡歡樂地跑,這裡看看,那裡坐坐。開學典禮的時候,校長致辭新生——“你們是天之驕子,你們是精英之中的精英!來到培慧中學,都證明你們不是一般人,但是你們切記不可驕傲!昨日的成功不能衡量明日,要想在高考戰場上馳騁,還要看這三年你們是怎麼走過來的!今天你以培慧爲榮,他日培慧以你爲傲!”
暮晴看著胸前的校徽,用小篆字體刻著的“培慧”異常耀眼,她已經準備好去迎接新的挑戰!縱使曉蕾、夢苑、霖玲、希星都不在她身邊了,但她堅信“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班級的第一次班會,老師讓大家按照座位號輪流上臺作自我介紹。很快便輪到了暮晴,她帶點羞澀緩緩走上講臺。因爲緊張,她沒有看臺下的任何一個人,只看著講臺上的粉筆盒子,說:“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做樑暮晴。因爲我們這個地方老是下雨或者陰天,所以父母比較嚮往晴天,於是便有了我的名字——暮晴。我比較喜歡文藝性的書籍,最愛看散文,最不喜歡看名著。語文和外語比較優秀,數學卻很弱。希望大家以後多多關照,互相幫助!”說完,教室便響起了一片掌聲。和前面那些只介紹自己姓名和所來自的學校的同學相比,暮晴的自我介紹內容寬泛一點。
老師說:“像樑暮晴同學這樣就很好,老師一下子就記住了她的名字。大家都應該說一下自己的特點嘛!”
開學的第一天就被老師記住了,暮晴心裡很是愉快。一直在忘我地得瑟,直到一個人出現在她面前,她才停下自己的思緒,認真傾聽。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許鎧瑞。沒有什麼特長,喜歡看偵探類小說,數理化比較好,但語文不好。”鎧瑞一說完,大家都開始歡呼。暮晴看著這個有點靦腆的男生,心想:他的數理化比較好,那以後可以向他請教問題了。
第二天老師把新的座位表公佈出來,暮晴萬萬沒有想到,老師竟然把鎧瑞安排到她前座。暮晴看著前方這個高高瘦瘦的背影,心裡像被螞蟻爬過一樣,癢癢的。心想,他自我介紹時說的話似乎與自己的恰恰相反,說不定老師就是因爲這樣想讓我們互相幫助,共同進步。老師真的是用心良苦呀,這可幫了我很大的忙。可是整整一天,凱瑞都沒有轉過身來和暮晴說過一句話,相反,坐在隔壁的黎旭堯卻整天向暮晴請教英語問題。每次思考數學題目剛有一點頭緒,旭堯便叫暮晴,詢問詞組搭配或者句子翻譯,這讓暮晴很心煩,生怕做不完數學作業。事實上,暮晴每天晚上都是最晚走的,因爲她總是需要大量的時間去做數學作業,別人半節課可以完成的任務,她要一節半課纔可以完成。
後來有一天晚上,一道求解集的題目困擾了暮晴好久,她便鼓起勇氣拍了拍鎧瑞的椅子。他轉過身來,問道:“有什麼事嗎?”
暮晴很抱歉地說:“我有道題目不會做,你可以教教我嗎?”鎧瑞拿過練習冊,看了一眼,便開始拿起他的鉛筆,在練習冊上一邊畫集合一邊告訴暮晴怎麼解答。可是暮晴的腦袋卻轉不過彎來,沒能聽明白,要求他再講一遍。鎧瑞竟然一點都沒有嫌麻煩,說:“我換一種方法講吧,可能會比較好理解。”暮晴點點頭。他說:“首先,你要記住書上的原理……”暮晴終於恍然大悟,微笑著對他說:“謝謝你,你很有耐心!而且講得好好呀!你是我的老師!”
鎧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哪裡,只是剛好我會這一道題而已。”說完便轉回去繼續自習了。
解答出困擾了自己很久的題目,暮晴心情開朗了不少,就連旭堯一直問她問題也沒有了厭煩感。
後來在食堂吃飯,旭堯總喜歡坐暮晴隔壁的位置,一起談天說笑。和暮晴經常走在一起的女生楊絮薇說:“他肯定是對你有意思,不然幹嘛整天纏著你不放。”
暮晴直搖頭,說:“怎麼可能,只不過因爲我和他是同桌,所以他對我比較熟悉才經常和我說話。你坐他隔壁他也會這樣的!”
過了一週,物理、化學的課越講越快,而且越來越難,老師就像是園丁,一直給我們施肥,卻沒想過我們會消化不良。暮晴的分擔越來越重,她經常在下課的時候抓緊時間向鎧瑞請教數學問題,好把時間空出來在晚上做物理和化學作業。但是公式太多、運算量又大,暮晴總是做不完。不知從何時起,放學之後,旭堯便留下來輔導她做作業,因爲有他的幫忙,暮晴纔不至於被老師批評不交作業,只是科代表們都要陪著她留下來,等她交了作業纔可以拿去辦公室,這樣麻煩到了別人,暮晴感到非常抱歉。
中秋節悄然而至,班上的同學都從家裡帶了各式各樣的月餅回來。水果味的、白蓮蓉、豆沙、冰皮月餅……暮晴把從家裡帶來的月餅分給鎧瑞、旭堯、絮薇每人一個,她也收到了別人的月餅。旭堯送了一個巧克力味的月餅給暮晴,還附了小紙條,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人們都說巧克力代表著愛情,所以我把它送給你。我覺得自己很喜歡你,總是情不自禁想要和你說話、想教你做作業、想陪你寫作業到很晚然後送你回宿舍……我想保護你!”
暮晴很不知所措,她對旭堯是沒有一點非分之想的,一直都只把他當作好同學而已,沒想到他卻是如此敏感。晚自習下課後,旭堯對暮晴說:“你看到紙條了嗎?”
“嗯。”
“那你的答覆是什麼?”
“呃——”暮晴遲疑了一會兒,說:“世界很安全,我不需要被保護。”
旭堯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臉全紅了,說:“那一直以來我和你談天說笑,我教你做作業,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哪怕是一點點的好感都沒有嗎?”
暮晴搖搖頭,說:“真的很抱歉,我只是把你當好同學,沒有想太多。希望以後還可以做朋友。”
旭堯一言不發地走了,暮晴看著他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地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