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做的一切，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人類對於我們來說，也就是玩意罷了。你想撮合慕長安和陳婉，我是樂見其成的。一個殺人如麻，一個陰險狡詐，倒是絕配了?！睔w來清冷的聲音，絲毫沒有覺得我做錯了。
我醍醐灌頂，怪不得沒人阻止，只因覺得那理所當然。
在獨角獸眼裡，人類不過是“玩意兒”而已。所以我故意將二人湊在一起，甚至讓一國滅了，也只是他們眼中的鬧劇，不足掛齒。
“你素日是清高的，卻大費周折讓二人相識相戀。如今二人有了國仇家恨，這份情緣恐怕不得延續了。”見我目瞪口呆，歸來望了一眼我手上的鐲子，“你那手鐲就是我與你聯繫的媒介，你還真以爲我放心，看你一人去苗疆麼？”
我恍然大悟。
一切，都在歸來的掌握之中。
“師父爲什麼告訴我這些？難道就是要看著泉醴大人的舊族滅亡，坐視不理？”我沒頭腦地一句話，讓歸來面色有些異樣。
“泉醴算是珞伽的一脈，你這麼想知道真相，爲什麼不去問珞伽？他纔是苗疆的祖先，見著自己的創造物成了亡魂之都，不是更清楚麼？”
泉醴是歸來的一根刺，我又一次碰到了那根刺。
“你還不去？珞伽的解釋比我更加令你滿意。”
我不甘，卻只能點頭，“多謝師父?！?
蠱爰殿外。
珞伽身形俊朗，看著我面色焦慮，淡淡道，“阿影怎麼了？今天的臉色可是極不好呢？如果要對我說鄧凱的事，那就算了。我看不上那傢伙，又見他好戰求勝，索性練練手。也不至於那麼無聊?！?
“我今天不是跟你說鄧凱的事，我想問你，苗疆被甯國滅族，你難道沒有一絲反應麼？那麼多生命忽然被砍殺了，還是你的……後裔，你一點兒都沒有關係麼？”我聲音很孱弱，因爲心虛。
“適者生存。我一直庇佑，卻不見後人精進技藝。甚至被一個遠來的外族一舉攻殺，滅了就滅了吧。”珞伽絲毫不在意
，反倒是我的焦灼顯得可笑了。
“弱肉強食，那也是命呀。你創造他們，卻看著他們被屠殺，你真的忍心？”
“那我要怎麼辦？去殺掉甯國的將士，殺了慕長安？”珞伽眼神燃著火，“阿影要是想爲苗族人報仇雪恨，爲何不去找罪魁禍首？慕長安滿手血腥，是紅袍殺神，手下亡魂無數，你爲何不去找慕長安？”
“我……”
無言以對。
“阿影，我可以接受你的一切，甚至覺得偶爾使使小性兒，也能增添樂趣。對於苗疆這件事，你是最沒有資格說話的。”珞伽眸子深沉，“我可以爲了你放棄曾經的血脈，因爲我在意你。我等了那麼多年……”
他幽幽望著我，露出一絲期待。
“我想出去看看。不知道陳婉怎麼樣了，我想知道?！蔽业乃悸犯竞顽筚げ辉谕粋€軌道，鄭重道，“陳婉不會有事，對吧？”
珞伽嘆了口氣，“被慕長安刺了一刀，保住性命。還被慕長安送到甯國的邊境，就在凌霄山脈之下。你既然關心她，不如去找她？”
我露出一絲喜色，完全沒聽懂珞伽話中的諷刺和。
“陳婉還活著？！太好了?！?
珞伽面色一寒，“那你還等什麼，還不快去？”
我總算意識到珞伽的怒氣，失神道，“大哥，我只是想去看看。陳婉，也算是我的朋友……”
珞伽冷冷一哼，拂袖而去。
寧國邊境。
慕長安青衣長衫，俊朗冷清。
“長安表哥，你爲何要我幫那個苗人看病呀？你把她帶回來，救了她一命，可她對你恨之入骨，我……”孟戈撅著小嘴，拿著藥箱走進一所小院，極不情願。
“不然換慕颺來？你不是吵著鬧著要到外面走走，好不容易給你爭取的機會，確定要浪費掉？”慕長安嘴角一扯，渾身露出淡淡的涼薄。
“長安表哥，你真是越來越邪惡了。我好歹也是越人的徒兒，杏林聖手，卻被你拿捏得死死的。還有慕颺那傢伙，因
爲沒做成越人徒弟，總是用醫術跟我比較。你們還一個個地偏袒他?！泵细昃局碱^，卻跟在慕長安身邊，踏入了小院的門。
曲徑通幽。
“滾！”
還未進屋，就聽到陳婉的怒吼。
綠腰忙不迭從院裡出來，哀怨道，“真以爲還是高高在上的聖女嗎？”
見慕長安站在院內，擠出一張笑臉，“將軍來了，聖女醒來不願喝藥，身子越發虛弱。您還是快讓孟神醫給看看吧?！?
“帶路吧?！蹦介L安挑了挑眉，並不多言。
孟戈面色一沉，越過慕長安走進室內，見陳婉坐在牀幃，地上是碎裂的瓷碗，湯藥灑了一地，怒從中來。
“你這麼不愛惜生命，還浪費我好心開的藥，真是過分呢。”孟戈憤怒地放下藥箱，也不顧陳婉的抵抗，直接拿出銀針，插在陳婉的頭上。
“你做什麼？惡賊，放了我！”陳婉狠狠怒罵，“慕賊滅了我苗疆，還將我困於此羞辱，到底是何居心？”
孟戈看不過去，“我表哥是在救你，你還狗咬呂洞賓。如果不是我表哥，你早就死了，還會好好站在這裡罵人嗎？”
“孟戈閉嘴?！?
慕長安冷冷掃了眼孟戈，走到陳婉面前，那雙眼眸裡的仇恨幾乎要把他徹底湮沒，“你既然恨我，就要拿出恨我的資本來。你不接受治療，身體無法康復，怎麼找我報仇？！”
陳婉意外地安靜下來。
“如果真的想爲你的國家復仇，那就趕快好起來。我等著你來殺我，等著你回去復國。可你看看你現在這樣，有什麼資本和我叫囂呢？”
“慕賊，你……你不得好死?！标愅窈莺葸艘豢?，卻發現自己竟下意識地認同了慕長安的話。她惱羞成怒，“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一定會。”
慕長安脣角微勾，露出一絲邪魅慵懶，“好啊，我慕長安手下亡魂過萬，你要是真的想殺了我，那就趕快好起來，我等著你殺我！”
陳婉一鄂，卻被孟戈迅速灌下了一顆藥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