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齊年的船行到寸島的時候，天色忽然暗了下來。齊年擡頭一看，一片陰雲(yún)籠罩在寸島上空。

到家的時候，田雙雙不在他家，家裡只有那個客服小姑娘在。客服小姑娘告訴齊年田雙雙出去瞭解情況去了。因爲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到底是哪些快遞出現(xiàn)的投訴，所以田雙雙帶著送件的清單一個個上門去查。

齊年給田雙雙打了個電話。田雙雙說她在中央廣場那邊的川菜館裡。於是齊年也去了。

齊年到中央廣場的時候田雙雙剛從川菜館出來。

田雙雙對齊年說：“阿年哥，我覺得這個情況很奇怪。到現(xiàn)在走了十幾家，大家都說沒有投訴過。按說，每一個投訴和一個訂單是關(guān)聯(lián)的，有100個投訴就說明至少有100個快遞出了問題。這段時間我們加起來也不超過1千個快遞，這說明有十分之一的快遞有投訴。就算我隨機查的話，十幾家裡面也總應(yīng)該出現(xiàn)一個投訴的。但現(xiàn)在一個也沒有。”

齊年問：“你現(xiàn)在準備去哪家？”

“旁邊的衛(wèi)生所。”田雙雙往前一指。

“我們一起去吧?！?

一進衛(wèi)生所，田雙雙看到收件人正坐在那裡接診。等病人走了之後，田雙雙問：“馮大夫，大前天給你送來的那個快遞沒有什麼問題吧？”

“沒有哇，怎麼啦？”

“你沒有到我們公司去投訴我們吧？”

“沒有哇，好好的我?guī)致镆对V你們。出什麼事了嗎？”

田雙雙解釋說：“哦，最近我們有個投訴，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是誰投訴的，投訴的是什麼內(nèi)容。所以想了解一下情況。”

馮大夫扶了下眼鏡說：“既然是投訴嘛，總歸是爲了解決問題的。把問題說清楚了，你們下一回纔可以改正嘛。怎麼會不知道是誰投訴的什麼問題呢？”

“就是說啊?？偛磕沁呉猜?lián)繫過了。也沒有告訴我們情況?！?

從衛(wèi)生所出來，田雙雙說：“你看，每一家都是這個情況。”

齊年想想說：“最近的快遞裡有沒有同樣批次或者同樣類型的商品？有可能是一批同樣的東西出了問題。要不然不會突然出現(xiàn)這麼多投訴?！?

“嗯，是這個道理。我等下查一下。阿年哥，這些投訴影響有多大？”

齊年說：“要罰20萬塊錢?！?

“20萬？罰這麼多？”田雙雙把她那大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是的。所以回來之前我在縣公司被那個趙老闆罵得狗血淋頭?！?

田雙雙聽了不禁笑出來。

齊年說：“你笑什麼？”

田雙雙說：“想不到學霸哥也有被人罵的時候。”

齊年說：“怎麼沒有？前些天還剛被一個開奧迪的人罵過呢。這個月不知道哪裡犯衝，怎麼總是被罵呢?！?

田雙雙說：“新網(wǎng)點剛開業(yè)就出這樣的事，那個趙老闆確實會生氣。不過，阿年哥，你也不用太難過。問題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齊年笑笑說：“你說得很對。我們總會找到解決方法的。走，下一家是哪家？”

兩人一起又去了幾家。情況和之前去過的那幾家一樣，沒有人投訴過。

兩人在島上走訪了一下午，累得一塌糊塗。

回家吃飯的路上，齊年給縣公司的趙老闆打了個電話。向他彙報了自己回寸島瞭解情況的經(jīng)過。也如實說自己什麼情況也沒有了解到。所以想請縣公司幫忙向市公司和總部瞭解一下情況。

趙老闆的語氣比上午平和了點兒，但是內(nèi)心的不快還是很明顯的：“齊年，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把情況摸清楚。這特麼的實在太糟心了。我拼了兩個多月，本來可以拿到10萬塊錢的季度獎的。結(jié)果不光這個獎飛了，還倒貼了20萬罰款。一進一出就是虧30萬啊?！?

30萬？就算是3萬塊錢齊年也拿不出這麼多錢來啊。自從黃魚嘴網(wǎng)點開業(yè)到現(xiàn)在，公司還欠著陶思婭、田雙雙每人1萬5千塊錢呢。這還不算利息。

趙老闆接著說：“30萬塊錢。齊年你想想你一票件賺多少錢？快遞員賺一塊錢，你這個網(wǎng)點老闆賺一塊錢。30萬塊錢，你得送30萬件快遞才賺得回來。你到現(xiàn)在送了多少快遞？”

現(xiàn)在送了多少快遞？沒有周末沒有節(jié)假日地幹了一個多月。一共送了4萬件快遞，也就是賺了4萬塊錢。但是，這4萬塊錢只是收入，扣掉成本費用之後的利潤呢？負1萬塊錢。不是1萬塊錢，是負1萬塊錢。

“趙總，我……”

趙老闆打斷了齊年的話，轉(zhuǎn)了下語氣說：“你想說的話我懂。市裡面、總部那邊我已經(jīng)找人去問了。能不能問到情況還難說。你那邊有什麼新情況也跟我說一聲，我好向總部彙報。”

齊年掛掉趙老闆的電話，陶進的電話就打進來了：“阿年哥，曉婷把她瞭解的情況跟你說一說。”

電話那邊曉婷對齊年說：“阿年哥，一般客戶的投訴都會經(jīng)過我們客服的。雖然客服人員是各個網(wǎng)點的員工，但是我們公司所有的客服人員有一個專門的羣互通有無。我在羣裡也把這個情況說了一下，大家的反應(yīng)都覺得不可能。涉及到哪個網(wǎng)點的投訴，那個網(wǎng)點一定是有知情權(quán)的。大家都說這個事情很不同尋常?！?

不同尋常！當然不同尋常！

這種升級投訴雖然是投訴中級別最高的，但是各個快遞公司、各個網(wǎng)點工作一年總會碰到一、兩次。這不算什麼。但是，短期內(nèi)出現(xiàn)這麼大規(guī)模的升級投訴，在迅電快遞成立以來是頭一次出現(xiàn)。而且，具體的投訴情況到現(xiàn)在爲止還沒有知會到網(wǎng)點、網(wǎng)點的管轄單位縣快遞公司。這也是從未遇到過的情況。

不僅齊年、顧曉婷不明白所發(fā)生的狀況，連孫老闆、趙老闆也不明白髮生的狀況。除了總部處理投訴、處罰的管理人員外，估計誰都不瞭解情況。這實在是太不同尋常了。

趙老闆在和齊年的通話中，還傳達了一個新的消息：20萬罰款只是一個開始。之後會連帶發(fā)生什麼樣的事情，誰都難以預(yù)料。最壞的可能性就是連同齊年的黃魚嘴網(wǎng)點、趙老闆的縣公司一鍋端。甚至有可能會面臨行業(yè)禁入的問題。

最後一種情況就和法律法規(guī)、職業(yè)操守相關(guān)了。雖然趙老闆相信齊年的人品不至於會去做那些事情。但是誰又能保證在網(wǎng)點經(jīng)營面臨倒閉風險的情況下不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