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許下三個願望了？”王澤沒反應過來，疑惑道。
一旁等著血流成河的白不凡，聞言立刻用看傻逼的無奈眼神對著王澤搖搖頭：
“王澤真是笨蛋捏。”
“上課上課，例句賞析，「兄弟，你明天還會幫我帶早餐的，對吧」。”
“在該句中，你先許願了和林立繼續做兄弟，隨後許願了還想要有明天，最後許願了還有早餐吃，這不就是三個願望嗎？
林立說你貪心真沒問題，你小子確實沾點健達奇趣蛋，三個願望一次許完。”
白不凡分析的很細緻。
王澤：“……”
草。
這麼個三願望嗎。
跟你們這羣會語言藝術的傢伙拼了。
看著林立的微笑，王澤感覺現在雖然身處學校，但是距離學術殿堂越來越遠，距離血樞奠堂越來越近了。
“王澤，我覺得吧，其實林立主要是覺得不對稱不好看，你信我，這邊也踩一個花紋，他立刻就開心了。”白不凡看熱鬧不嫌事大，都這樣了，不死個人助助興確實說不過去。
朝著白不凡虛空揮拳，王澤蹲下身，用手掌擦了擦林立的鞋面，擡頭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林立。
“我這還是新鞋。”林立聲音很冷。
王澤：“舊的呢？放哪兒回收了？”
林立：“？”
繼續保持核善的微笑，林立開始按動手指骨節，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王澤，我現在看見你就一股無名火。”
王澤還沒繼續諂媚呢，白不凡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小腹嗎？”
林立、王澤：“？”
“沒事，我懂你，林立，我之前花錢大手大腳的，根本沒有記賬的習慣，但是自從看見王澤之後，我每天下意識記記賬賬的，所以你有無名火也是人之常情，是很有生活的證明。”
白不凡對於找到同道中人很欣慰，拍了拍林立的肩膀。
“我們一起釋放這股無名火，現在不合適，改日。”
林立、王澤：“？”
“你他媽也是倒反天罡！”王澤瞪大眼睛，捂住自己的屁股。
從來只有別人怕被自己撅的時候，怎麼還有高手。
高一四班徹底是毀了。
但王澤其實還是感謝白不凡的，畢竟如果不是他，林立的無名火還停留在自己身上。
——現在發泄他身上去了。
“嗶——！！”
五分鐘的時間很快就到了，裁判吹哨，示意開始第二輪。
“等一下，我去弄點粉，我手都乾淨了，奇怪。”打鬧的三人停歇，王澤看著自己恢復肉色的手，疑惑道。
林立看了看自己前胸後背還有肩膀一片慘白的校服，呵呵。
第二局勝利的比第一局還要快，畢竟紙面實力擺在這裡，不是說重振旗鼓後，就能反敗爲勝的。
小勝利也是勝利，男生慶祝的時候，陳雨盈在一旁咔嚓咔嚓的拍照。
“班長，照片拍的怎麼樣？”林立見狀，便自然的伸出手詢問。
“拍了很多，你要看看嗎？”陳雨盈聞言點點，將掛在身上的相機取下遞給林立。
“我也要看！給我瞅瞅！”旁邊幾個男生圍了上來。
點開相機的相冊，林立開始瀏覽照片。
湊上來的王澤和白不凡，神色逐漸沉默了。
除開剛剛拍的慶祝照片，前面的照片大部分拍的都是拔河比賽過程中發生的畫面。
因此繩子繃得筆直，班級同學個個面目猙獰，青筋暴起，前排的陳天明、卓永飛咬緊牙關，臉漲得通紅；中間的丁思涵曲婉秋女生們頭髮凌亂，表情扭曲；後頭的大排量航母周寶爲更是齜牙咧嘴，彷彿用盡了吃飯的力氣。
但這絕對怪不得陳雨盈，拔河比賽嘛，這很正常，本就應該是記錄這樣的風采。
但是。
但是！
有一個畜生站在隊伍中間，雙手握著繩子，卻彷彿毫不費力，頭髮一絲不亂，嘴角掛著自信的微笑，甚至有幾張，在鏡頭對準他的瞬間，還你媽的wink了一下！
畜生，畜生啊。
怎麼說呢，就感覺記錄的畫面裡，除了這個畜生以外，其他人吃奶的勁都用出來了，而那個畜生，他在吃奶。
所以呈現出來的結果就是，每到涉及四班班級拔河隊伍後面的照片，排列就是「猙獰巨大的豬糞、讓人看得記記賬賬的帥氣林立、猙獰醜陋的體育生糞、猙獰不凡的狗糞」。
發覺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自己，林立無辜的眨了眨眼：“怎麼了？我只是天生比較有鏡頭感而已，你們這都什麼表情。”
“你他媽只顧帥，根本就沒有在使勁吧！”
“赤石啊赤石！林立，這他媽和我們在前線拼死拼活，結果你在後勤和我們老婆整個大活有什麼區別！”
“赤！讓林立赤！我正好現拉！本來就憋著！”
林立獨自美麗的情況很顯然引起了民憤，衆人視線逐漸危險了起來。
大夥的小腹好像都有一股無名火。
“別尬黑，雖然我很有鏡頭感，但是我該用的力氣還是用出來了，沒有拖大家後腿。”林立連忙強調。
對於他這樣的高手而言，在保持形象的前提下，再發揮出遠超高一學生實力的力量並不困難。
更何況三班不配林立使出全力。
“你放屁，這個狀態怎麼可能用出力氣！”
“呵呵！”林立嗤笑一聲，是時候讓這羣沒用東西知道自己的厲害了：“來，掰個手——你們他媽幹嘛！放手！”
林立後知後覺。
這羣人根本不在乎自己肚子裡吃了幾碗粉，他們只是很純粹的想讓自己死罷了。
自證毋庸置疑是陷阱，但這羣人挺好的，根本就沒打算讓自己自證。
……
“誒誒！”拿著相機的白不凡，朝著和籃球框發生關係後，躺在地上的林立，以及他旁邊的周寶爲擠眉弄眼，示意兩人過來。
“怎麼了？”渾身防滑粉的林立走過來，疑惑道。
“我剛剛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白不凡環顧四周確定沒人偷聽後，小聲的對兩人說道，“經過我的精確計算，班長總共拍了五十二張照片，其中有三十九張都出現了林立，二十六張都出現了周寶爲，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周寶爲詢問：“意味著什麼？”
“寶爲，意味著班長心裡有你，總是會下意識的去拍你！她對你肯定有好感！”白不凡先朝著周寶爲恭喜道，隨後鄙夷的看向林立：“至於你，林立，意味著你這個逼臉太大了，怎麼拍你他媽都能入鏡！晦氣死了。”
周寶爲：“？”
林立：“！”
“不！！！”白不凡的這番話，林立確實被傷害到了，他痛苦的跪在地上，聲嘶力竭，用拳頭捶打著籃球場，聲淚俱下：
“可惡，可惡，我怎麼會有這種大臉，我怎麼會這樣侮辱那些照片，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啊啊！！”
周寶爲：“……”
硬了，拳頭硬了。
這兩個畜生在畜生這個方面又精進了。
白不凡並不是說錯了名字，這個傢伙就是故意在噁心人！
指桑罵槐，指鹿爲馬，指周說林！
而林立馬上銜接，他口中‘不如死了算了’的人到底是不是他自己，還需要說？
周寶爲蹲下來，果然，聲嘶力竭哭泣的林立，哭的跟狂笑一樣。
周寶爲不敢相信，自己要是分班後還和這兩個傢伙一個班級，那三年過後，社會上到底還有誰能傷害到自己？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泰！山！隕！石！墜！”
周寶爲一個大跳，坐在了跪地的林立背上。
林立：“？”
林立卒，享年十七歲。
看著一下不吱聲了，並且支撐身體的手臂開始顫抖的林立，白不凡後怕的退後兩步，咋舌：
“草，比寶爲鞋子壓力還大的存在找到了。”
林立艱難的擡起頭，寶爲的重量，讓他聯想起了另外一隻正宗大肥豬，聯想記憶法啓動，於是他磕磕絆絆的開口：
“不凡，你說，將軍要是撅起了屁股，那個算不算……太陽穴？”
白不凡：“？”
“如果這是太陽穴，那太陽穴也是太陽眼，那你說將軍眼保健操第四節，按太陽穴輪刮眼眶的時候，該怎麼做？”
林立的眼神裡沒有忠誠，只有對知識的渴望。
周寶爲、白不凡：“？”
別吵，讓我倆思考。
誰他媽教你這麼定義太陽穴的？
雖然好像也不無道理。
“林立，恭喜你，剛剛得到消息，將軍很喜歡你的言論，邀請你到平壤旅遊，食宿全免！還要送你國際榮譽，不過必須親自到現場領取。”白不凡豎起了大拇指。
敢撅太陽穴的，林立是這個。
“林立，寶爲，你們過來，這個班級怕是難纏的對手。”
三人聽見聲音扭頭，是遠處正在人羣外看別的班級比賽的王澤，此刻神情略顯凝重。
看來是刺探敵情去了。
“來了。”白不凡跑了過去。
“來了。”周寶爲拍了拍屁股下面的騾子。
林立來不出口。
等林立到王澤身邊的時候，也就知道他口中的難纏是怎麼個說法了。
這個班級至少有三個周寶爲。
其中一個周寶爲，周寶爲他在身邊，都顯得不夠周寶爲，有點小鳥依人了。
觀摩了一局比賽，這個班級贏的過於輕鬆，哨子一吹，繩子就穩步往他們班走。
同樣是2比0輕鬆帶走，對面連掙扎的環節都不存在。
“這是幾班？”白不凡詢問。
“九班。”王澤感慨，“那哥們男生鉛球專項體育生，我認識，但我沒想到他們班除了他之外，還有幾個寶爲啊，這他媽誰能拔得過他們？
而且看起來沒弱者，我們就算啓動B計劃，恐怕也無濟於事。”
“我有C計劃。”四人行必有1.333個點子王，白不凡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壓低聲音道：“但是需要我們哥幾個合作。”
“怎麼弄？”三人看向他。
“首先得有一個人有時間，”白不凡看向周寶爲，“寶爲，你有時間嗎？”
“有啊，我現在沒什麼事，最近沒什麼可忙的。”周寶爲點點頭，他確實很閒。
“那OK了，這樣，兄弟們，我去弄點氰化物，林立你去摧毀一下學校監控的系統，王澤你去弄清楚他們的生活習慣，看看什麼時候下毒最合適，寶爲你準備一下自首時候要說什麼。”白不凡條理清晰，下達戰術指令。
林立和王澤點點頭：“Yes，sir！”
周寶爲：“？”
“等等！你他媽剛剛問的是我什麼時間？！”他後知後覺。
“放心放心，雖然毒殺四個人，你十六也得無期，但只要表現良好，肯定可以先轉有期再假釋，這麼算的話，只要三十年就行，說不定還可以更少，寶爲，到時候見。”白不凡解釋。
周寶爲：“？”
“草！那我沒時間啊！我沒時間！”
“這可是一個讓你少辛苦三十年的好機會，寶爲，別不珍惜。”林立皺眉勸說道，“而且爲班級殺幾個人都不願意，你有些自私了。”
周寶爲：“……”
“誰他媽讓你管這個叫做少辛苦三十年的？誰他媽又讓你這麼定義自私的？”
“本來就是啊，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大學輕鬆四年，畢業辛苦四十年，而大學如果辛苦四年，總共辛苦四十四年。”林立聳了聳肩，分析道，
“減少人生奮鬥的方式，除了找到富婆，就是找到閻王。”
周寶爲：“……”
他一時之間無法反駁。
他嘴笨，說不過林立和白不凡。
但他會別的。
“泰！山！隕！石！墜！”
林立：“？等等！我剛復活，新號，別扌——”
話音未落，林立又卒，享年十七歲。
……
因爲沒有人願意付出這個時間，點子王的點子失敗了。
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其他班級看起來倒是沒有特別強勢的對手。
拔河結束，王澤去訓練，寶爲要先回一趟寢室，林立和白不凡前往食堂吃飯。
白不凡肘擊了林立一下，詢問道：“迴歸正題，這週末你真要請客打真槍？”
“對。”林立點點頭。
“不是，真發財了？”白不凡皺眉。
“算是吧。”
“怎麼發的？”
“昨晚我疲憊回家的時候，我媽突然打電話告訴我，跟我說我家其實有三千萬資產，過去的十七年不過是在鍛鍊我，現在十七年之期已到，恭迎富二代迴歸。”
林立點點頭。
白不凡沒當回事，笑著說道：“哈哈，我也做過這種幻想，還提前去試探了一下我媽，可她說她還在等我外婆的電話，到時候我外婆打給她了，她再聯繫我。”
“哈哈。”林立點點頭。
小笑話轉瞬即逝，兩人繼續步行向食堂，沒有再對話，
沉默。
沉默。
沉——
“你他媽也倒是給我否認啊！跟我說你剛剛也是在開玩笑啊！林立！快點，你說這都不是真的，你在開玩笑，然後我就開懷的哈哈哈哈，再拍拍你肩膀，說林立哇你真幽默這梗玩的又新又好！然後咱倆繼續整點窮逼笑話怒罵這溝槽的世界啊！”
沉默轉瞬即逝，林立的領子被白不凡拽住，白不凡額頭抵著林立的額頭，額頭青筋畢露，他咆哮道。
周圍的其他學生都被嚇了一跳。
而林立只是看著白不凡。
微笑是林立的保護色。
“這不是真的！對吧！這不是真的！”
“你不能真遇見這回事吧！你不能背叛階級了吧？林立，我不能接受！”
林立不覺得現在的畫面很好笑，他只看到了一隻絕望的白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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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看到兄弟開起路虎後，絕望的白不凡。
“你不能真有三千萬吧！”冷暴力真的很可怕，林立一直不說話，白不凡囁嚅著嘴脣，做著最後的垂死掙扎。
“好啦好啦騙你的。”林立終於還是不忍心白不凡繼續這樣下去了，無奈開口。
“對，對，就該這樣，嚇死了，差點真以爲你成富二代了呢，真是爲你感到遺憾啊。”白不凡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一臉慶幸的可惜道。
“只有一百八十萬。”林立把話說完。
還在擦汗的白不凡手僵硬在額頭前。
大喜大悲後終於情緒再難波動，白不凡艱難的看著林立，尋求一個真正的答案。
林立拍了拍白不凡的肩膀：“人的一生裡，總是會遇到很多意外的。”
白不凡搖搖頭：“可我討厭意外。”
“我說的是意外之財。”
“話又說回來，有些時候我還是挺喜歡意外的。”白不凡點點頭。
“我說的不是你，說的是我。”林立微笑。
“我討厭意外，所有意外。”變色龍這篇課文，真得和白不凡取點經。
“具體跟家裡確實有點關係，不太好說，你就當我昨天彩票中了十萬好了，多了一筆數額不小的，可以自行支配的財產，多花點也無所謂的那種。”林立拍了拍白不凡的肩膀，開口道。
想了想，真說變富二代似乎也不合適，還是以這個方式蓋棺定論吧。
白不凡已經沒有精氣神吐槽了，他的手伸進林立口袋，拿出飯卡：“五菜一湯不打飯。”
林立：“嗯。”
白不凡更絕望了。
草，林立玩真的。
十月的豔陽天好冷啊，白不凡好想把手伸進別人的錢包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