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從蒼穹山來宜市人民醫院的路上,因爲開車的人是白清楊,他可以安心坐在後排抱著冰冷的她。他想試圖用自己的溫度來溫暖如冰塊一樣的她。
但是卻在她緊握的手心裡,發現了枚鈕釦。
鈕釦的主人是誰?
正是救援隊發現她和秦海楊時,她穿的那件菸灰色的襯衣上的。
後來,在給她換下襯衣,穿上病號服的時候,顧思博發現,她手心裡的那枚鈕釦,正是秦海楊襯衣的第二顆,也就是傳說距離心臟最近的一顆鈕釦。
“沒見!”單手抄兜的顧思博,口氣生硬的說。
“思博……?!彼质擒涇浀慕兴骸澳阏娴臎]見嗎?”頓了下:“難道被護士收走了?”何沐晴記得,她在失去意識前,一直握著那枚鈕釦的。
“那你就去問護士!”他轉身,來到窗臺前,看似在瞭望遠方,實際在通過玻璃窗上的倒影看她的反應。
何沐晴哦了一聲:“好吧!”放下杯子,當真出去了。
顧思博心悶的閉了閉眼。
因爲門開,走廊裡的聲音清楚的傳來:“真的嗎?他真的醒了嗎?太好了!醫生,我什麼時候可以過去看他?他腦袋後面的傷不要緊吧!”
是她興奮的聲音,爲了另個男人而驚喜的聲音。
顧思博側頭,又聽到類似醫生的聲音在回道:“隨時都可以!”
“太好了!”
之後就是一陣噔噔的腳步聲。
她跑去找他了!
顧思博勾脣笑了下。
何沐晴一進門,就看到還包著紗布的白清楊靠在牀頭那裡發呆,她躡手躡腳地走進去,直到來到牀前:“嗨,秦海楊,你還認識我嗎?我是誰呀?”
“你是不是以爲所有撞到腦袋的人,都會失憶?”秦海楊白了她一眼:“外加變傻?”
“哼,我就是考考你而已,既然你還認識我,那就說明你沒事,要不要喝水的?”因爲她醒的比他早,醫生有叮囑她要多喝水,何沐晴也以爲他也要多喝水,就順手給他倒了一杯。
秦海楊現在嘴裡沒什麼味,不想喝,搖了搖頭:“先放著吧!”
“那怎麼?”何沐晴堅持要他喝。
“好吧!”秦海楊無奈地嘆氣,有些被逼似的接過水杯,在他仰頭喝的時候,何沐晴開心的笑了,兩人都沒有發現,窗外那一閃而過的高大身影,那一直微笑的嘴角,卻沒有一點溫度。
爲怕秦海楊一個人無聊,何沐晴在他病房裡待了好一會,更多在談還沒完成的工作,她道:“也不知道江助理那邊完成的怎麼樣了,負責南面的我們,雙雙掛了!”
“不用再理會了!”
“爲什麼?我們工作還沒完成!”有始有終,這是何沐晴的原則。
“沒有爲什麼!”秦海楊頓了下:“大概是張總被我們嚇到了吧,他那會過來跟我說,工作的事情暫時不用我們費心,至於還會不會派人再複查,我看他當時的表情,是打算寧願抗有可能的責任,也不願意再派人繼續複查了!”
“這件事,真的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了嗎?”何沐晴在心裡自責,全是因爲她,如果不是她惹怒陳子浩,醫療建設項目也不會成爲他報復的目標。
離開秦海楊病房後,爲了不讓顧思博擔心,她調整好情緒纔回去的。
“思博,我回來了!”
她臉上的笑,一如從前的耀眼明亮,漆黑的雙眼清澈見底,看他的眼神好像還像以前那樣癡迷,但他英俊的臉上卻沒多少笑意迴應,眼底的世界好像蒼穹山山頂的冰天雪地一樣寒冷。
“在想什麼呢?”她來到他面前。
他擡頭看了看她:“坐!”
何沐晴乖乖坐下來,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對了,你知道嗎?秦海楊醒了!”她說:“你不知道,我和秦海楊……?!?
“把這個給他!”再不想聽她說,她和秦海楊怎麼怎麼樣。顧思博從兜裡拿出給她準備好的辭職信:“交給你的頂頭上司!”
“你什麼意思?”要她辭職?
“如果你感覺難爲情的話,我可以代你交給張總!”顧思博頓了下:“何況你都不算是藍天公司的正式員工!”
“我不!”何沐晴說:“我不能在這個時候辭職,就算我不是藍天的正式員工,可我是參與這個項目的員工,就算要辭職,也要等到這個項目圓滿結束後!”
“何沐晴,別拿這樣的藉口來搪塞我!”恐怕,她是捨不得那個男人吧!
“思博,你知道的,我不是半途而廢的人,而且這個項目還有李老師在裡頭,我不能因爲我個人,就把李老師也丟在一旁不管,李老師可是因爲我也在這個項目,他纔會破例的!”要是就這樣半途而廢了,萬一醫療建設這個項目到時候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李老的名譽肯定也會受損。
而且陳子浩還威脅她說,有份大禮送給她!
於公於私,她都不能在這個時候辭職。
“思博,你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這個項目你也知道的,很快就會有結果了!”怕他會拒絕,心急的她拉住他的大手,搖晃著他胳膊,要他在時間上寬恕一些。
“就今天!”他不受她的蠱惑,給出限期。
“顧思博——!”何沐晴說:“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我怎麼了?”
“你……自大狂!”何沐晴梗著脖子:“你總要給我一個緩衝期,不能說哪天辭職我就要辭職,我知道你向來說一不二,但什麼事不能總以你爲中心,而且秦海楊也是爲了我才受傷的!”
“就算他救了你,就算你想彌補,你知不知道彌補的方式有很多種!”顧思博又將一直懸在半空的辭職信,往何沐晴跟前送了送:“拿著!”
“……。”何沐晴看著咫尺前的辭職信,道:“是不是你覺著,我和你登記了,我的一切就都要聽你的?”
“隨你!”他懸在半空的手,將辭職信一鬆。
隨著辭職信落向地面,他這個人也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