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思早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慕白城忙著安慰小孩子,直接就把他的問題給忽略過去。
“我問你,她是誰?”
男人重複了一邊剛纔的問題,這一次更加陰狠,讓人不能忽視。
慕公子頓時有點(diǎn)不悅,“沒看我要哄女兒睡覺嗎?薄先生,沒有事的話就請自便吧?!?
女兒。
兩個字出來的時候,薄正東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看到慕思思的第一眼整個人就會懵掉,但心底那種巨大的震動騙不了人。
“跟我走——”
冰山一樣的男人上前一步就去抓小女孩兒的手,慕思思一秒鐘就被嚇哭了,抱著慕白城的脖子哇哇大哭,
“慕鼠鼠……這個怪鼠鼠是誰啊……他好可怕啊,嗚嗚!!”
薄正東這時臉色已經(jīng)有些難看。脣抿成一條直線,但是扯她的動作卻已經(jīng)停下來。
慕白城皺著眉頓時把女孩抱得更緊,“已經(jīng)惹女人討厭了,就別惹女孩討厭了。管家,送客?!?
薄正東是高傲的人,不可能在別人家裡碰了壁還不肯走。
以他的性格,頂多就是前腳剛走出去以後,後腳就風(fēng)淡雲(yún)輕的叫人把你家剷平,然後再笑意吟吟的出現(xiàn)在你面前問你,“感覺怎麼樣?”,這纔是他的作風(fēng),
死皮賴臉的這種事對他而言,太有損風(fēng)度。
………………
男人從別墅裡出來,世界頓時就不平靜了。陰沉著臉回到車上,籠罩著層層疊疊揮之不去的陰霾。
“喂,薄總?!?
“我要查慕白城?!?
六個字言簡意賅,趙正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薄總,慕總……這些年不是一直在美國嗎?”
五年前薄正東和慕白城關(guān)係很僵沒錯,但是這五年來,慕白城一直在國外。兩個人沒聯(lián)繫了,他也不明白他爲(wèi)什麼突然要查他。
“他已經(jīng)回來了,”男人緊繃著嗓音說,靜了兩秒,繼續(xù)補(bǔ)充,“還有,他現(xiàn)在多了一個女兒,查查他這些年在國外有什麼女人?!?
………………
斯嘉麗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
她好久沒有睡過這麼深度的睡眠,感覺可能過去一年的睡眠質(zhì)量加起來都不如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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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清氣爽的起來,換了衣服洗漱完畢,就朝樓下走去。
慕白城的這座別墅非常大,主色調(diào)也是白色。斯嘉麗一身黑衣緩緩下樓,沒走幾步就看見坐在樓下沙發(fā)上叉著兩條小腿玩玩具的女兒。
她看著女兒,心頭一軟,聲音柔和的走過去,
“思思,起來了?”
慕思思從一堆玩具中擡起頭來,軟綿綿的說,“麻麻你大懶蟲!思思早就起來了!”
“不許這麼說媽媽。”
慕白城這時候剛巧從外面回來,他一邊關(guān)上大門,一邊鞋踩在玄關(guān),
“媽媽賺錢養(yǎng)家辛苦,每天晚上都要工作到很晚,思思應(yīng)該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媽媽。”
“噢……”
慕思思聽到這句話後,有些自責(zé)的把頭低下去。
過了幾秒,又重新從一堆玩具中掏出一個洋娃娃,遞給她,
“那麻麻,你來陪思思玩玩具吧,思思獎勵你玩玩具!”
“慕思思……”
“好啊?!?
不等慕白城幫她拒絕,斯嘉麗這次竟然反常地坐了下來。
她黑色的長裙拖在白色長絨地毯上,這些年沉澱下來成熟的眉眼,只有在面對孩子的時候,才能露出一點(diǎn)點(diǎn)溫和,
“怎麼玩呢?”
“麻麻來陪思思玩過家家吧,麻麻演麻麻,思思演女兒……”
………………
四季別墅。
薄正東自從昨晚回到家後整個人臉色就很不對,管家善於察言觀色,很快就下令下去讓所有傭人這幾天做事要格外注意。
這些年,自從思念小姐離開以後,這個男人就愈發(fā)變得喜怒無常。
雖然他表面表現(xiàn)出來的是那樣的平靜,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覺得到,有些事情,真的不一樣了。
就在這個所有人都膽戰(zhàn)心驚的時刻,門鈴忽然響了。
管家立馬第一時間就迎上去開門,
沒想到打開門出現(xiàn)後的那張臉,竟然讓他失神。
“阮甜小姐?”
“周叔?!?
阮甜今天穿了一身淡粉色的連衣裙,頭髮紮成一個辮子,放在左肩。
整個人皮膚白皙裙子下面小腿弧線完美,看起來就像她的名字一樣,非常甜。
“周叔,今天是週末呢。班級裡有同學(xué)從老家寄了海鮮過來分給我……我一個人吃不完,就準(zhǔn)備給您們送點(diǎn)了?!?
“這……”
管家覺得這種事情,他應(yīng)該請示一下東家的。但是女孩甜甜的笑容還有甜甜的聲音讓他本能不知道該怎樣拒絕,頓時有點(diǎn)左右爲(wèi)難。
“怎麼了,不……可以嗎?”
阮甜似乎看出管家神色有異,伸出去的手,下意識縮了縮。有些膽怯,
“這些……確實(shí)不是什麼很好的海鮮,不過我一個人吃不完,扔了又覺得可惜……沒關(guān)係哈,東家應(yīng)該也不會喜歡吃的,那我還是帶回去吧……”
“等等——”
管家說到底,還是不忍心讓她這麼大夏天白跑一趟。而且看她額角的汗,勒得發(fā)紅的手臂,就知道她不捨得打車硬生生拎著這幾十斤重的東西坐一兩個小時公交車擠過來的。
“來都來了,就休息一下吧,東家知道您特地送東西來,肯定會很開心的?!?
“真的嗎?”女孩子原本暗淡下去的眼睛閃現(xiàn)出光芒。
“是的?!?
管家淡笑著把女孩兒迎進(jìn)來,然後叫下人拿走了那些魚蝦,很快就也有人給阮甜準(zhǔn)備好拖鞋,飲料,還有很多。
這還是阮甜第一次來四季別墅。甫一進(jìn)門,就得到了一個女孩子對夢幻的最大的滿足。
四季別墅本來就是專門給紀(jì)思念居住的,裝修風(fēng)格上總體就偏精緻、女性化。非常的華美。
她像參觀博物館一樣仔細(xì)的環(huán)視了一遍,毫不遮掩就讚歎出聲,“真漂亮啊!”
管家笑而不語,只是交握著雙手,畢恭畢敬的說,
“那阮甜小姐,我先下去做事了,小姐您若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找我?!?
“好?!?
阮甜是個溫和的姑娘,因爲(wèi)待人溫和,所以現(xiàn)在自己也感覺不到這個家裡面的下人若有若無對她存在一種排斥。
尤其是管家,
管家是個非常滴水不漏的人。換作是平常,他一定會無微不至照顧到客人的情緒,而不像是現(xiàn)在——只是做了一些最基本禮節(jié)上的寒暄,就離開了。
但是阮甜感覺不到,
對她而言,這些就已經(jīng)很和善很熱情了。
她也是真的沒見過這麼豪華的房子,走著走著,就走到一架鋼琴前。
她本就是音樂系的學(xué)生,鋼琴這樣最權(quán)威的樂器之王,是所有音樂系學(xué)生多少都有涉獵的東西。
她看著看著,就被吸引過去。腳步走上臺階,目光一寸一寸在黑色鋼琴上撫過,
幾乎一眼,她那眼睛裡流光溢彩的豔羨之色就怎麼藏也藏不住了!
這是一架多麼漂亮的鋼琴??!而且從材質(zhì),還有工藝來說,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在張揚(yáng)著價值連城,
能在它上面彈琴的感覺,一定尊貴無比……
阮甜想著,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理智告訴她這是別人的東西她不能碰,可是那種天生對音樂的狂熱,讓她根本控制不住!
最後,她還是無聲走過去向那架鋼琴靠近,
翻開,扯布,手指也不自覺的按了下去……
錚——
琴音響起的一瞬,整個四季別墅,都像死一般的寂靜下來!
傭人全部都僵硬了,只有阮甜沒有察覺到異樣,然而就在下一秒,手腕傳來錐心的疼痛——
“嘶——”
她一下疼得冒出淚花,手腕都快要被捏碎。回過頭去,就是薄正東那張黑雲(yún)壓城陰沉到無法逼視的臉!
“東家……”阮甜渾身一冷,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
薄正東現(xiàn)在就像是一個陌生人渾身透出殺氣,居高臨下死死攥著她的手,每個毛孔都透出陰暗!
“東家,疼……”阮甜真的覺得自己拉小提琴的這雙手馬上就要廢了,連話都說不出,眼淚一滴滴的掉。
管家這時候也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一震目,就看到敞開的鋼琴!
“誰讓你碰這個東西的?”
男人的聲音,陰冷到像是來自九幽。
阮甜嚇到了,兩眼發(fā)直,舌頭打結(jié),“我……我只是看到它漂亮……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不能碰……”
薄正東冰冷看著她溢滿淚水的眼睛,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捏緊她手腕的力道絲毫沒有鬆動。
這架鋼琴放在這裡將近五年,從來沒有人敢靠近也沒有人敢怠慢。
之前那架在地震中被雜碎了,但這架,一模一樣,定做從英國空運(yùn)回來,五年如一日。
琴如其人,在他眼裡,就是一個禁忌。
阮甜在這個時候疼得快要暈過去,管家終於意識到事態(tài)不對,鼓足勇氣走上去!
“東家……阮甜小姐的手……似乎要斷了……”
只有這個聲音,才把男人從昨夜就開始籠罩的陰鬱給拉回現(xiàn)實(shí)中來。
薄正東黑洞一樣的雙眸一下子清晰緊縮,下一秒,鬆開手。
“出去。”
“好,”阮甜受到驚嚇趕緊收回自己的手?!皩?,對不起,我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