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午夜十二點過。
秦菁穿著單薄的禮服從車上下來，整個人已經被凍得麻木了，從內到外，心底的寒意比這深秋的天氣還要重。
她剛剛把門關上，那輛奢華昂貴的高級轎車一刻都不停留地離去，揚起路邊的幾片落葉。
這一晚真像是活在故事裡一樣。
季念給了她一個華麗璀璨的夢，轉頭來又毫不留情地將夢劈裂，頓時就讓秦菁看清這世界的險惡。
剛纔他涼薄無情的話還響在耳邊，他看著秦菁嗤笑一聲開口：“你以爲之前那些黑白名字都是開幕曲？那裡的每一個名字都是我精心挑選，跟現場的來賓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貝爾德要是真敢對我開一槍，在國內我們的地盤，你說他們還不敢動他？”
秦菁聽得臉色發白，她瞪大了雙眼像是從未認識過面前的人一樣。
雖然季念只說了這麼一點，但是秦菁現在已經可以想象，他真正的部署絕對不止這些。
剛纔前後護送的車，甚至於出現在婚禮會場的季菡和蘇沛白。
季念帶著她上臺的時候，那些後勤和保鏢更是沒有半點阻礙，直接就給了他們麥。
這個人的心思部署縝密，每個環節和計劃都相扣，一旦有變動，他就會有無數個palnB替補上。
就像她秦菁。
她也是計劃中的一環，雖然不是非她不可，但是她很榮幸地，也是季念龐大完善計劃中存在的一環…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星宇，總之她最後是發揮了作用，並且僥倖活了下來。
深秋的風吹來，秦菁抱著手臂抖了抖，進去學校大門按照路牌往宿舍找過去。
找到建築專業的宿舍樓，可是秦菁又不知道自己在哪個房間，於是只得跟林每一打電話過去。
半個小時之後林每一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一邊給秦菁鑰匙一邊開口好奇地問：“你出院了？季念哥哥放你出院了？”
身心俱疲，秦菁含糊其辭帶過不願意多說。
跟宿管阿姨打了招呼回去宿舍，建築專業的女孩子大大咧咧，看著秦菁穿著這個樣子深夜回來也不多問，反而因爲她請這麼久的病假很是關心照顧她。
班上大部分都是男同學，對她的到來更是沒什麼閒話。
她很快就融入了平靜而飛快的學校生活中。
第二天秦菁去取生活費的時候卡上餘額莫名其妙多了一串天文數字，她愣了半晌纔想起之前那個惡魔的聲音：“你今晚要是表現好，我給你五倍十倍的價。”
所以…這算是她婚禮那天晚上的酬勞？用生命換來的？
秦菁有點想笑，倒也沒有清高地想要把錢還回去。
之前冉燁給的那份她是不打算花的，可是季念這份她卻是用的心安理得。
大學期間不用再累死累活做兼職賺學費生活費了，甚至於卡里的前還能保證她這一輩子衣食無憂，也算是收穫吧。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不用再爲吃飯生活發愁，可秦菁還是…不開心。
心頭像是被壓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陰鬱鬱的。
或許她的心情都寫在臉上了，就連室長都取笑她：“秦菁你每天愁眉苦臉像失戀了似的，我們學院這麼多工科優質男還不夠你選？”
秦菁玩笑回去：“哪裡失戀，我倒還想失戀你幫我找個機會？”
室長伸手想來掐她，剛動了一下然後就不動了，雙眼呆愣地看著她身後。
秦菁不明所以回頭，晃眼見不遠處黑色轎車旁站了個年輕女子。
“真漂亮呀…”
室長喃喃，眼睛都直了。
女子的臉乾乾淨淨，穿著藕粉色的針織連衣裙，平底單鞋肩膀上大樂條棕色披肩。
明明沒有過多華麗的裝飾，卻硬是讓人移不開眼。
室長吧嗒吧嗒嘴巴繼續感慨：“跟藝術學院大濃妝的妖豔賤貨就是不一樣…”
秦菁正想取笑室長身爲女性還這麼饞涎美女，對面女子卻是喊了一聲她的名字：“秦菁。”
聲音微微耳熟。
秦菁定下心一看，那個朝著自己走過來的小腹微微隆起的美女，不正是那天在婚禮上有過一面之緣的季菡。
對季菡有無邊的好感和崇拜，秦菁來不及解釋地一把將書扔給室長便迎上去。
看四周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倒塌，秦菁扶著季菡上車坐好，拍了拍胸口說：“季姐姐，你有什麼事直接打我電話就好了，這樣找過來出了問題怎麼辦！”
季菡知道她是害怕自己被別人認出來引起騷動，笑了笑解釋道：“我臨時起意過來，沒想剛到校門口就看見你，沒考慮那麼多。”
秦菁點頭，伸手小心翼翼地朝著季菡的肚子摸過去：“小寶寶最近乖嗎？”
“乖，乖得很。”季菡笑著回答，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母性光輝異常動人。
她轉頭柔聲對司機說：“找個西餐廳把我們放下。”
司機回頭小聲提醒：“可是總裁…”
季菡毫不猶豫地打斷他：“沒事，我跟他說。”
秦菁猜想應該是蘇沛白囑咐秦菁要早點回去，或者說一起吃飯之類的話，想到那個蘇大總裁對季菡的狂熱擁護，覺得既好笑又有些羨慕。
於是捂著嘴笑出聲：“你們二位是我見過感情最好的夫妻。”
季菡甜蜜地笑了笑，轉開話題問：“在學校還習慣嗎？”
“很習慣。”秦菁笑著回答。
上課時間西餐廳人並不多，兩人找了角落的位置坐好，秦菁自己點了杯果汁，然後給懷孕的季菡要了杯熱飲。
察覺到秦菁的細心體貼，季菡心中對她的好感又加多一倍，扶了扶披肩微笑著直入主題：“跟季念沒聯繫了？”
秦菁一愣，心裡也不意外。
回學校之後跟林每一好磨歹磨，總算將季菡和季念兩人之間的事情知道了個八九分。
低下頭語氣平淡：“沒有。”
季菡笑，看出了秦菁心中的黯然，繼續問：“在怪他？”
咬脣，秦菁搖頭看著季菡漂亮清澈的眼睛，點頭。
她騙不了自己，也不想騙她喜歡的季菡。
服務員將飲料端上來，季菡幫秦菁的飲料插上吸管遞過來：“你別信他，季念那人就是會說狠話。”